这场面不小,但一无所获。
我们既没发现凶手,也没发现凶手逃走的痕迹。要么认为凶手懂穿墙术早溜之大吉,要么认为门房怕承担责任,说谎骗我们。
马局长下命令解除警戒。他听小莫汇报案情时脸色铁青。
下午我带小孙去城中公园。事先吩咐她穿普通一些的衣服,别过于惹眼招人。一个也跟我同宗同祖的本地名人,二十年前被搞成铜像,成天站在公园里不怕风吹雨淋。铜像那边的一排大树,全是饱经风霜的法国梧桐,其树龄比我的年纪还大。我请小孙挽住我的胳膊,一起在公园里悠闲逛荡。她个头不高,比我矮好多,我们像一对亲密无间的父女边走边聊。她问我为啥没结婚。我说结过婚后来离了。
没小孩?
没小孩!
每棵梧桐树底下都围着一堆老头。那些老头大都满脸皱纹,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年岁大。若仔细观察,你会看出他们面孔不同,性格迥异,一个和一个不一样。这些老头中有离休海军将军,有退休桥梁教授,有刚卸任的居委主任,还有穿一双露出脚趾的解放鞋,至今还在拉板车的贫穷苦力。
我们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往那边走。我挨过去听那些老头闲聊,有人朝我点点头。这时小孙才发现,她是唯一站在人堆里的年轻人。而且是唯一一个女人。也有人朝她投来诧异的目光,不过看到她挽着我的胳膊,才不觉得奇怪。
911事件已经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我不感兴趣。
另一堆人在说打台湾的事。有的人说能打,有的人说不能打。还像上星期一样,或像上星期的上星期一样,争来争去,争不出名堂来。
走过四五堆人,才证实我没猜错。果然这儿有人在谈论今日凌晨发生在和平医院的那桩杀人案。有人替那个孝女伤心可惜。有人对凶手咬牙切齿。也有人断定那个凶手正要解裤子的时候,听到厕所外面有动静,只好拔脚溜走。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我和小孙被圈在人堆里。很快就有人说起那女孩穿的是红衣服。很快又有人说起死在树林里的另一个女孩,没错,也穿的是红衣服。说这话的一个白发老头突然神气起来,因为他跟那个女孩的父亲以前是同事。
“小孩功课不好就随它去。”这老头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话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逼小孩,小孩就给你颜色看……”
“那丫头是给勒死的。”另一个白发老头插嘴道。
“她爸爸管她管得太严,动不动就罚她跪搓板。那天晚上要是她没人被勒死,自己也会吊在树上当吊死鬼。”
“小娄巷里的那个丫头也是给勒死的。”
“那丫头也穿的是红衣服。”
“是红雨披。”
“那天没下雨。”
“那天下雨。”
“我说没下雨就没下雨,不信我们打赌?”
“给110报案的是我哥哥的徒弟。他见外面下雨,才骑车去申新毛纺厂接他老婆下班……”
人声嘈杂,七嘴八舌,而且人越围越多,于是我拉小孙往外走。
小孙是个聪明姑娘。她知道我拉她来这儿的目的。红衣杀手的传言,不是你想堵住它就能堵得住。在回分局的路上,我们再次听到有人讲这个杀手。显然恐怖已经在这座城市开始蔓延。
听了小孙的汇报,莫逸君仍无动于衷。
李勇有个建议。这家伙喜欢出坏点子。他说让小孙穿红衣服引诱凶手上钩。莫逸君看小孙的脸,看小孙有啥反应。这家伙心术不正,老是让别人说出他想说的话。李勇贱,给他当枪使当惯了。
叫我吃惊的是,小孙愿意这么干。
更叫我吃惊的是,这姑娘穿吊带衣服特别*。前面*后面也*,连我这个远离女色的老警察,也看了怦怦心动。
夜里我和李勇躲在树丛里暗中保护她。
我们一天换一个地方。
当警察最要命的是,无条件服从命令。虽然我反对这么干,可又不得不参与此事。谁叫我没当官,说话放屁不如。
小孙终于在昨晚12点08分遭受攻击。拉扯小孙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李勇乐坏了,一面给那人上手铐,一面叫小孙给莫逸君打电话。我从这个男人身上只搜出一把避孕套,没发现我要找的那种船用麻绳。
莫逸君要亲自审讯这个人,于是我跟李勇去隔壁敲棋子下棋。脱了红衣服后,小孙穿上警服给科长当书记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