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抬举王平了!王平可没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能耐,这个是十几年前便归置好的事儿,那时家里也就是只拿下了日本国九州岛,也没想着哪年哪月能成,就是布下了个长线,天可怜见今日总算有成!”压不住的得意,显摆道:“澳洲乃是南洋南边极南之地,天下一等一的好地界,四面环海,要啥有啥。若论地界大小,说出来吓死你,比着大宋朝疆域只大不小。唉我说,咧啥嘴啊,不是现今赵构的大宋朝,是原本靖康年间的大宋朝!咋样,娶个媳妇换这惊天的消息不算吃亏吧?只不过这消息你不过是比旁人早知晓几日罢了,这个消息不瞒旁人!”
李平金愣了半晌,冷不丁起身深施一礼,道:“这些年历练下来,在下虽然嘴上不说,可心下觉得运筹帷幄已然不比王兄差多少。今日得知此事李平金方才猛醒,王兄大略当真堪称一代天骄,小弟拜服!”
喜洋洋如沐春风,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是人都爱听好话、听奉承话,又还是一向心高气傲却又能耐不凡的李平金。这咱得投桃报李不是?
上前拍打着李平金单薄的肩膀,道:“李兄,这地界好啊,四季如春最是适合李兄这等身子骨弱些的将养。咋样,李兄若是听小弟之言便好生娶房娘子,好生调养身子骨,等咱灭了大金国之后,李兄再帮衬着小弟好生打理澳洲如何?”
李平金苦笑道:“不瞒平将军,在下今日也正有一事相求,只不过不急在一时,待平将军与七公子说完了事儿在下再来叨扰。”
大帐的帐门还在晃动呢,林丝便急不可耐凑上前来,两手一摊,道:“你咋说?”
咋说,还咋说呢!
气道:“好好的官话不说学俺的登州土话干啥?咋说,啥咋说,原本没见着个结果问问这话倒也就罢了,现下已然看着地头了,还有啥好说的,还说啥?该咋办咋办,澳洲那边随便划拉一些还不够你的本钱?”
“本钱啊,本钱早就不想了!”林丝伸了个懒腰,促狭道:“若是就论及本钱,百多万两银子就值你家七公子亲自跑一趟?当现下的大名府是啥好地场啊,整日价厮杀得鸡飞狗跳的,当我稀罕啊!实话跟你说,这回是过来收租子的,你说的,甭管是找着啥地场全叫我林丝抽取一成,对吧?”
“就为了这个就万里迢迢跑过来跟我打擂台?”怒了,随手搁纸上画了个圆圈圈,胡乱大致分成十份,朝林丝跟前一推,道:“啥时候说话不算数了,成,先紧着你挑拣,十份里头给你一份!”
“瞅瞅大方的,若不是我亲自前来,换成旁人还真就叫你蒙混过去了!”林丝非但没伸手接过纸片,反倒是退后一步,好似这纸片是个烫手的山芋一般。
嗯,这啥意思?
林丝自管自坐上了我的椅子,脆声道:“王家大少爷果真是好心计啊,大公子随着你家那个滑不留手的得福学徒,看起来是要接管你王家的一干买卖。二公子王法,现下已然是南登州的一方诸侯,进可攻退可守,早给打下了铁桶一般的江山。三公子呢据说自幼体弱多病,现下正跟在德才先生门下,据说小小年纪已然算得上是冶金学院里物理学数得着的高手教授。若说这些还当真显不出来王家大少爷的手段,那啥,不是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么?最稀奇的是,四公子今年方才一十七岁,年岁上还不到十六呢。听说这回山东军出兵之前,四公子便好似土遁一般,再没人见着踪影。里头是个啥缘由小女子不知,可想必王家大少爷早给自家公子归置好出路了吧!”
默然不语,林丝所说的是我跟红霞心头的一大隐秘。这几年随着年岁大了,心里头寻思的事儿也就多了。我跟红霞私下计议,要知道世事难料,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哪个敢保王家便一路高奏凯歌?若是一旦有一天变了天,指不定王家便能叫人给诛灭九族。小赖、王法、小虎都算是术业有专攻,也算是曝光率极高的人物,想隐匿行踪想来不易。就我家这个小四,像极了上辈子我跟红霞的习性,可说是不求上进、小富即安的典范。十多岁了文不成武不就不说,偏生一门心思满世界山沟里瞎玩儿,败家子算不上、纨绔子弟算不上,可不肖子弟却是像了个十足十。
不指着小四有多大出息,就指着一旦若是风云突变小四能给我跟红霞留个种子。狸猫换太子,就是个狸猫换太子的计谋,只不过这计谋使唤得极其隐秘,小四现下便是个寻常人家的寻常子弟。这事儿是我亲自办的,可说是天衣无缝,除开红霞跟小四自个,便是我身边的有福,山东境内隐秘战线的挑头人有财都不知晓。
“大姐,你到底想说啥?好好的澳洲不说,咋说到我家小子身上了?”
林丝满含深意看我一眼,吓得我一激灵再不敢言语。干啥啊,这是在我的中军大帐里呢,林丝身后还有俩小子呢,注意点儿影响好不?
林丝没觉悟,照旧嘴无遮拦,朝后一伸手把俩小子招过来,道:“跟登州平将军好好说说,你俩姓啥?”
“姓木!”
“为啥姓木?”
“娘说了,我们弟兄身上只有娘亲的一半骨血,另外一半那是爹爹的。只不过,娘亲也不知晓爹爹姓啥,只得把林字拆开,我等兄弟全改成了姓木。”三小子脆生生答道。
要说事儿么就是怪,都说混血儿长得漂亮,可现下我才知道,混血儿再下一代方才是最出色的。林丝这几个小子,个顶个齿白唇红,就算不是大富人家的子弟,就凭这长相都够着参加选美的了。
这几个小子姓木我知道,林丝一会说要改成姓王,一会儿又说全是她一个人的小子跟我不相干。反正说啥都是他的理儿,咱理亏不敢跟人论及。
林丝悠悠道:“南登州头一处落脚点跟青岛那是做娘亲的留给老大的,鹿儿岛之町的产业那是留给老二的。老五老六是闺女,嫁妆么便不论,老三、老四、老七、老八的家业这些年全叫当娘的扔在了澳洲上,你说,现下我这个当娘亲的该给留点儿甚么家当呢?”
奇道:“你家不是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所有的家当都留给最出息的小子,跟旁人不相干么?咋到你这里却改了规矩?”
林丝不答话,四小子却接口笑道:“平叔叔您忘了,您说的是娘亲那边林家的规矩,打我们这一辈开始算起,我们弟兄是木家不是林家。木家的规矩,木家该是啥规矩娘亲说了算!”
“那你娘在泉州、福州的家当呢,咋不拿出来分分?”
四小子又是笑道:“平叔叔您又忘了,泉州、福州那边的家当那是林家的,跟我木家可没半点儿牵连!”
没牵连,这啥意思。这事儿绕腾得,听上去合情合理,可咋想都想不明白呢?
抖了抖手中的纸片,疑惑道:“澳洲比着中原还大,一成的地皮少说是大宋朝一路之地,莫非这大小的地界还不够你弟兄四个分的不成?”
“平叔叔您说的!”三小子笑道:“您看,地么有贫有富,若是分得了良田自然是好事儿,若是一旦分得了连种子都收不回来的劣地,您不是叫我兄弟四人打架么?平叔叔,娘亲总说您见识广博,这事儿还得您帮着拿个主意!”
我帮着拿个主意,你占了大便宜那我咋办,你占多少便宜我就吃多少亏!
手指着林丝哭笑不得,半晌方才笑骂道:“你教养的好小子,要么便是你挑唆的!”
林丝不言语,四小子却是笑眯眯迎上前来,轻声道:“平叔叔,您可别这么说,还不定是谁的好小子呢!您想啊,我们弟兄现下连自个的爹爹是谁都不知道,这世上跟娘相识的岂不是都有可能是我们弟兄的爹爹?您呢,不是也跟娘亲多年相熟?”
啥跟啥啊,不拿准林丝跟这几个小子说没说,可林丝跟我的遗传,这几个小子一个比一个机灵,若说心里没个七七八八那才奇怪呢。没见着这俩小子说话间跟我腻歪的,眼神里透着的神色哪里是跟外人说话的模样?
林丝有心思那是对的,毕竟这几个小子那是林丝的骨肉,我家那几个却跟林丝没啥干系。可我若是那啥就不对了,从生理学上、从遗传学上说,林丝这几个小子跟我家那几个一样,至少对我来说一般无二。
鄙视地瞥林丝一眼,招手把俩小子唤过来,轻笑道:“你娘没文化呢,澳洲多大小啊,还一成呢,若是能经营好,多了不要,一分就够了,莫说是你木家,再加上王家两家一起一分也尽够!只不过,你娘现下是小巴狗啃天,不知道打哪儿下嘴!对吧?嘿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