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信道:“诏令尽遣藩兵,算作源为义大军臂助。”
“如此说来,如今的肥前国已然是一座空城?”李昭小眼珠子眨巴着,晶晶放光。
“啊,这个在下倒是不知!”诸葛信踌躇道:“不过,方才闲聊,小林道元倒是刚打肥前国过来,兴许问问小林道元更好些!”
唉,咋把小林道元给忘了呢?这小子虽说是个墙头草,可却是个十成十的机灵人。两军对阵生死存亡的当口,若没十分利,这小子早躲得远远的。现下既然肯冒着生死前来,必定有啥大消息能卖得上个好价钱!
有福二话不说把小林道元提溜进来,看得出,有福这小子肯定又是敲了一记小林道元的竹杠子!
小林道元点头哈腰一一施过礼,嬉笑着却不肯说话。喝骂道:“没啥,有事只管讲,都是南登州的将军,有啥战报一起听听倒也无妨!”
小林道元嗫嚅道:“小的这个不是战报,却是个旁的大事儿,还请平少爷移步说话。”
嗯?啥事儿搞得这般神神道道的?
引着小林道元进了边上个小屋子,皱眉道:“啥事儿神神道道的?没见着现下忙着呢,哪有工夫搭理你?”
小林道元陪着笑凑上前来,低声道:“平少爷,若是小的单凭三寸不烂之舌帮您拿下肥前国,您给小的啥打赏?”
啥,单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拿下肥前国?当你是苏秦还是张仪!
看我脸色不对,小林道元慌忙道:“小的不敢欺瞒平少爷,真事儿,当真不假,肥前国的藩主亲口跟小的说的,小的这才急三火四跑过来禀报平少爷!”
嗯?莫非是真的?天上当真能掉下馅饼来?这不是刚瞌睡了便有人递个枕头来,刚想娶媳妇就送过来个嫚儿?
把李昭请过来,低声喝令道:“好生说道说道,咋回事儿?”
小林道元道:“先前家里谋夺日向国之时,小的托少爷的福分,也落下了不少的好处。这遭南登州谋夺大隅国、萨摩国跟北边六国,南登州军中弟兄哪一个都没少落下好处,小的趁机也那啥。虽说小的现下衣食无忧,可小的一向花销也大,再说没人跟银子出了五服,能赚钱的时候不赚咋成?”
不耐道:“说肥前国这边,跟你赚钱有啥关系?再说了,南登州军中弟兄那是靠自个手中刀枪谋夺好处,就你那个熊样子,见着刀兵都能尿到裤筒子里,能谋夺个啥好处?”
小林道元脸皮厚,丝毫没半分羞怯的模样,陪笑道:“平少爷不是说过么,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小的自有小的的法子!萨摩国那边平少爷不是开过金口么,说只若是有一丝中土血脉便算是中土人士,南登州军便不为难。小的靠的便是平少爷这一句话,四下划拉好处!”
奇道:“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说道说道,就凭这一句话你咋划拉好处?”
小林道元道:“小的现下也算是家业不菲,身边自然也聚拢了几十口子帮手,原本跑海的手下倒也有大半重新聚拢到小的手下。使刀动枪小的自然没这个胆量,可萨摩国、肥后国、筑后国这边,小的专门挑拣会说汉话、有些中土血脉的,要么算成小的客户,要不然便等着南登州军拾掇。单单靠这个,小的倒也归置下不少产业,也算是为南登州略尽微薄之力不是?”
啐一口,道:“明明是自个盘算自个的如意算盘,却偏偏作出这般嘴脸,恶心不?那啥,留下的都是有中途血脉的,不信里头你没动过手脚,只怕会说两句汉话的都给算作中土人士吧!”
小林道元嘻嘻一笑,又道:“小的原本在肥前国那边跑过海船,佐贺城、平户城那边一向熟识,这俩地界颇有一些能说汉话的。小的便动了心思,原本预备着先去打个前站,一旦若是南登州大军北上肥前国,小的也好略尽微薄之力不是?”
“肥后国多半地界人烟稀少,山多、海多,自古海贼层出不穷,先前的铁牛也是在肥后国不知道啥地场休养生息。平缓地界全在东边,跟筑后国接壤的这一大块平缓地界,佐贺城四周遭。”
李昭轻笑道:“这些家里早打探清楚,小林先生还请早入正题!肥前国几个大家,几个将军,除开松浦氏在肥前国西边,剩下势力大的少贰氏、龙造寺氏、有马氏、大村氏这几大家全在佐贺城四周遭这一大块平缓地界,对吧?”
小林道元笑道:“事儿便在这边!现下少贰将军是肥前国藩主大名,少贰将军奉诏引领三千肥前国精锐步军在筑前国那边,龙造寺、有马、大村三家先前押运粮草前往筑后国,不成想南登州军杀至,柳川城外一场恶战,三家俱都是实力大损。现下正是天赐良机,一位将军却与小的本是旧识,见小的涉险亲赴肥前国,便找小的疏通,盼着与咱南登州军里应外合。”
小林道元打住了话头,再不言语,看架势是要待价而沽!
正预备发脾气,却见李昭微微一笑,道:“这事儿家里早知晓,算不得甚么了不得的消息。小林先生打住话头只不说是哪家将军,其实有甚么好瞒的?少贰将军带走哪位将军的兵马最少,柳川城外哪家兵马厮杀惜力?就这事儿瞒得住少爷不,算得了甚么了不得的消息?”
嘿嘿,还是李昭老辣,明明是没有的事儿,楞能叫李昭给说成真的一般。
虎着脸给李昭帮腔,道:“要说赶紧,不说便赶紧滚出去,家里不会自个找过去?”
小林道元慌乱道:“没,小的没这个心思,说得口干喝口水罢了!”
小林道元灌一碗茶水,低声道:“是龙造寺家,原本就对藩主将军的位子虎视眈眈,现下又赶上这等好机会。龙造寺家的意思是,跟咱南登州军里应外合,将少贰家、有马家、大村家连根拔起……”
日奸,莫非这便是传说当中的日奸?要么便是诈降计?
疑惑地跟李昭对视一眼,低声问道:“要的好处是啥,总不会平白无故白送好处吧!”
小林道元低声道:“肥前国的藩主将军,往后龙造寺将军只臣服于平少爷,只奉南登州号令!”
借助南登州势力,铲除异己,自个关门称王称霸?
自个低着头沉吟不语,李昭却是反问道:“堂堂的日本国将军,虽说没成藩主,可也算是独霸一方。不知龙造寺将军为何出此下策,反叛本族、投靠异己,也不怕落下千古骂名?”
小林道元低声道:“这位龙造寺将军甚有远见,为人刚毅果敢。肥前国海多、码头多,水军搁九州岛那是一等一的厉害。不厉害也不成,肥前国这边海贼众多,若是水军不成,不用旁人折腾,海贼都能给拾掇了!前几次日本国连番与南登州水军大战,肥前国水军便是劲旅,龙造寺将军更是亲临战阵厮杀。大口砦一战,北边六国助阵的兵马里便有龙造寺将军这一路。加上柳川城外一番大战,龙造寺将军与咱南登州军数次交锋,对咱可算是知根知底。”
“龙造寺将军对小的言道:莫看现下南登州势力尚弱,日本国六十六藩国只占其三。可南登州平将军其志不小,南登州军兵甲犀利、杀法骁勇,更兼之火器了得,日本国土著是断断抵挡不住!中原有句老话,叫做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倒不如早日降了南登州,也好保住一方百姓!”
“小的以为,这位龙造寺将军甚有远见,委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小林道元总结道。
懂了!
啥叫做甚有远见,这个事儿不是远见不远见的事儿,便跟上辈子的汪精卫一般无二!啥叫做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那都是阿Q一般的自欺欺人,自个给自个寻个借口,找个台阶罢了!
要么这事儿便是诈降,要么便是前前后后盘算过,自家断定开战必败,又不情愿舍身抗争,为保自家性命、为保自家荣华富贵的权宜之策。啥保住一方百姓,那全是糊弄人的鬼话,趁机消除异己、勾心斗角、争权夺利那是实话!
这个龙造寺,现下遇着的情况还没当初我在登州遇着的凶险呢,只不过当初我选择了死扛,龙造寺便好似当初的刘豫,杀关胜降金的那个杂碎!
只不过,忠实话,甭管龙造寺还是刘豫,杀伐决断那是有的,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主儿,都是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这当口,能这般断然却也难得,虽说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杂碎,可却不能不佩服这杂碎的决绝!
挥手把小林道元赶出去,低声道:“出去等信儿,若是当真如此,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转过头来,没等我言语,李昭低声道:“若是此事当真,莫说是肥前国藩主的位置,便是再高派些的位子都能给,毕竟算是日本国头一个投靠的将军,千金买马骨么!只若是臣服咱南登州,咱还害怕他翻了天不成?可若是诈降计,却又如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