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杆是个笨办法,连着给吕一描绘了几种结构,杠杆能拾掇的旁的照旧能拾掇,跟杠杆一般的道理,使唤齿轮或是皮带轮一般的传动副,照旧能使唤距离换力量。
可这个得试验,啥时候能捣鼓出来难说,现下我等不得这时间,耽搁不起这工夫。安置下人手旁的地场忙活着,现下这硕大无比的杠杆,还得先派上用场,指着这个拾掇重甲步军呢!
四叔、李昭、武龙、驴头全在场,一人一把刚刚打造出来的软钢枪管短火铳,加上我拢共五个人,头一批打造出来的火铳拢共就五把,头遭试验呢!
对面,五个倭国劳工身披重甲一字排开等着试枪。这事儿简单,只若是一天抗下来非但是重获自由之身,更有十两银子的赏钱!
弹丸拢共三种,一种是细小的铁砂算作散弹的弹丸,还两种独子弹丸,模样全一样,一种是钢丸一种是铅丸。说实话,也不知道铅丸、钢丸哪样好,反正上辈子的枪子全钢的,再老辈子的枪子全铅的,挨个试试总没大错!
火药打枪口灌进去,使唤个竹条给冲结实了,扎扎实实填进去一颗钢丸的独子。离着五个身披重甲的劳工约略七八丈远近站好,左手平端着火铳,右手举着香捻轻轻把火药捻子点上,听着火药捻子的燃烧声,双手紧紧握住火铳、枪口冲着对面的重甲劳工。边上四叔几个亦步亦趋学着我,也把冒着烟的火铳对准了对面的劳工。
几声巨响,火铳枪口窜出来一丈来长的硝烟,这后坐力大的,好悬没把我膀子给闪脱臼了。回眼看看剩下来几个,四叔还好些,驴头、武龙一人倒退了一步,李昭早一个屁股墩结结实实摔在了一丈开外,便是手中火铳也早不知道给扔到那边去了。
四叔啥都没管,急三火四上去翻着重甲劳工查验战果。真是的,还看啥,没看着这五位全都给打飞了么?就这,威力只怕是足够了!
“成,就五百火铳,日本国重甲步军便拾掇得下!”四叔查验完,眨巴着小眼兴冲冲道,连地上坐着的李昭都没工夫搭理。
“不成,要紧的不在这!”李昭坐在地上都没爬起来,急道:“国之利器,不可轻视与人!吕将军,赶紧调兵把兵器作坊方圆十里全给封严实喽,今儿拉过来的这些倭国劳工,一个不留,全给尽数斩杀,防备着逃出去一个走漏了风声,赶紧!”
这个倒是不怕,李昭不知道,家里的兵器作坊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牢靠人,四周遭早看护得针扎不进。喝令驴头又拖过来数十个没穿护甲的劳工,手中火铳却换成了散弹。
五声沉闷的巨响,数十个劳工全跟筛子一般躺倒了一地,还不住地翻滚着。
“好是好,就是震得膀子生疼!”四叔咧嘴道:“再就是比不得家里的步弩射得远,离得远了威力便小了,近战倒是天下无双的利器!”
撇下手中火铳,皱眉不语。这半个月忙活的,也不知道到底忙活的对不对,闹不好我便跟诺贝尔一样,一不小心便把瓶子当中的魔鬼给放了出来?
四叔说的没错,后坐力大现下没法子,若想后坐力小些便得使唤口径更小的枪管,可一来现下没这工夫,二来,口径小了威力自然就小。后头的细致事儿不放心放在南登州兵器作坊归置,还是登州那边鼓捣好些!
射程近,这个也难免,独子么,枪管里又没有膛线。若想射程远就俩法子,一个是把枪管加长,再一个便是枪膛里加上膛线。现下这俩,哪一个都拾掇不下来。
枪管加长,那得看拉得出拉不出这长的枪管来,这个,也还是放给刘灌拾掇好些!膛线,膛线咱现下没法子,上辈子专门拾掇膛线的机床都是国家严控的军工专用,咱没福分看过,莫说眼前,这辈子都没打算自个鼓捣明白。
不过,枪管的膛线咱鼓捣不出来,那也难不住咱!枪子、弹头上做文章,虽说比不上枪管膛线,可比现下好着不是一点半点儿。旁的不说,枪子上铸上螺旋线,枪子后屁股掏空,都是弥补这个的好法子!
脸色阴晴不定转换半天,诸般主意脑子里飞速转着,总算是强逼着自个咽一口唾沫,勉强道:“现下先这般,先得打造几百根火铳出来,旁的,缓缓再说,慢慢总能打造出来更好的火铳!”
李昭眯着眼补充道:“还有,跟家里旁的火器一般无二的毛病,这火铳,雨水天便使唤不得!”
那你废话!现下这个,了不得算是火绳枪,比火绳枪再好的叫做燧发枪,靠着摩擦火石打出火星点燃火药、射出弹丸,可这个主意先不说,也留给刘灌归置去!
这不要了老命了么,便好似一个色鬼,给扔到没人穿衣衫的青岛,却不能人道。便好似一个赌徒给扔到赌坊里,却上不得台面。便好似一个酒鬼,守着满桌子的好酒,嘴巴却给缝得严严实实的。现下我就是这般,心里都快伸出小爪子了,急不可耐要把想到的这些个主意挨个试试,却偏偏硬生生压着,试不得。
若不是现下家里头一船一船流民朝这边运送着,若不是现下正是图谋北边六国的要紧当口,便是一时半刻都等不及,立马便得赶回登州一头扎进兵器作坊。
正上火呢,却见驴头有福闪身进来,低声禀报道:“平少爷,南登州那边送过来的急信,插着三根鸡毛呢。说是林家七公子亲临南登州,也不说啥事儿,只说是塌天的大事儿,须得即刻面见少爷!”
说话间递过来一把短刃,接过来瞅瞅却是当初送给林丝双胞胎的见面礼。这咋,咋林丝把这个都送出来了,莫非当真出了啥了不得的大事儿?
林丝是啥人物,虽说跟我不清不混的,可心计上、胆魄上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杀伐决断,没见着啥时候有个慌乱的时候。着实闹不明白,出啥大事儿能叫林丝星夜赶赴南登州,还慌成了这般模样!
“必有大事!”李昭面沉似水,低声道:“老夫、四老爷与你一并回去。林家这位女公子当真是个厉害角色,急成这样,莫非是日本国上皇那边探听着啥消息?”
一干人急三火四打马赶回去,天都擦黑了。林丝厅堂里安然坐着,虽说看起来好似波澜不惊,可我看得出,林丝的眼睛已经没了往常的清澈,已然是乱了方寸。
“别装了,明明已然是六神无主了,装啥大头蒜?”低声道:“出了啥了不得的大事儿,赶紧说!”
林丝瞥一眼李昭、四叔,却是摇摇欲坠。
低声道:“不妨事,家里头啥大事儿都不瞒四叔、李先生,但说无妨!”
林丝低声道:“刚刚得了消息,金兵连克临安、明州、温州,赵官家现下已然是打海上逃到了福州,咱这大宋的江山到底保得住保不住,福州到底保得住保不住?”
啥,临安失守,赵构逃亡福州?要知道临安可是现下大宋的都城,赵构可是现下大宋朝的天子啊!
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定定盯着林丝,沉声道:“消息靠得住靠不住?”
林丝道:“准信儿,林家搁泉州、福州是啥能耐你不是不知道,就跟你王家搁登州一般无二。莫操心这个,又是打海上逃过来的,准得不能再准的准信儿,都亲眼见着赵官家的人了,差不了!”
你个该死的赵构,你个熊包赵构,咋就叫人金兵给撵成这个模样?偌大的个大宋朝,咋就叫你给败治成这个模样了?便是没能耐,好歹你也得以身殉国不是?
咒骂归咒骂,可终归当不得饭吃。脑袋转得飞快,搜肠刮肚搜罗着脑袋里可怜的历史残存。可这段典故啊,咋说都想不起来一星半点儿,莫非我当真成了蝴蝶?莫非现下就没了几百年的南宋?
怒声低斥道:“登州那边的斥候干啥吃去了?这大小的事儿,咋也没见个书信,没个战报?”
李昭叹口气,低声劝解道:“倒也怨不得登州斥候,且不说登州、南登州海路遥远,打根底下登州斥候眼珠子盯的便不在这里。”
“七八月间,登州斥候便打探到,数路金兵一路掩杀南下。登州那边看重的是殃及登州、莱州没有,金兵一路南下离着登州、莱州远远的,先就吃了个定心丸。”
“再后边的消息也不算晚,金兵兀术一路南下,连克徐州、邳州、和州,这些消息也算不得晚。可有一样,金兵越是靠南,这战报、消息来得便越是耽搁工夫,毕竟打探的战报先得送回登州不是?”
“南登州拿到的最后消息便是,兀术采石矶战败,转而杀向马家渡,大败守军阵斩统制陈淬,金军由马家渡渡江。后头的消息尚未传来,林家女公子的消息确实直接从福州、泉州传过来的,想必更节省工夫,更快当些!”
四叔却叹口气,轻声道:“大宋的历代官家,当真是三草驴下蚂蚱,一辈不如一辈,个熊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