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速不减,就听着身边一阵叽叽嘎嘎的动静,身边狼骑、黄骑全趁着这机会上着弩箭呢!回身看看,金军中军就剩下来百多号的骑军,连带着满地的金军、战马死尸,恰好挡住了返身追回来的两翼金军的去路。嘿嘿,还成,人成吉思汗这法子合用!
斜眼打量打量身边弟兄,居然没见着折损多少人!不由得又是一阵得意,嘿嘿,千多只弩箭劈头盖脸砸下来是个啥气势?护甲坚实,刀锋枪利,若是人手折损多了还算啥能耐?最要紧的是我这主将调度得当、战法天成,全我的功劳!
“平将军,这金将叫俺一斧子劈掉了铁盔!”彪子瓮声瓮气禀报道。
看,换成彪子就不成吧,若是换成我,这金将早成了我枪下的小鬼!唉,我长枪那?方才叫那个该死的金兵拼死抱着不放,看起来我这一仗倒也没啥可夸耀的,说出去丢人都!
一家伙跑出去三里地方才收住战马整好阵势,刚预备着返身杀回去,却听左翼连声的警讯,边上个小树林里杀出来二三十骑。这咋,难不成金军还设下了伏兵?
转眼间警讯没了,却传过来一阵的欢呼,六七十骑直接便冲到了我跟前。细细打量打量,却是浑身带伤的一队狼骑,这咋?
“回禀平将军,叫金狗羽箭给撂下了,好在咱护甲坚实,大多没伤在要害。孙都头平日里的传授,躲在马肚子底下装死,待到金军杀过去了再返身回来,顺带着顺了几十匹好马,这二十几个便躲在了小树林里,瞅着平将军杀过来这便出来归队……”
不由得心头大喜,原本寻思着战没了的狼骑,谁成想居然死里逃生回来了一半,看起来孙大头这小子委实愿意琢磨些阴损的招数,装死这主意都想得出来!不过,只怕头一样功劳还得是这护甲坚实,没伤到了要害吧!
指着金军哈哈大笑道:“好,好,方才这一仗你这些个没赶上,现下便再冲杀上一阵,叫你等亲手报仇咋样?”
宝刀一指喝令一声,阵势严整压着马速缓缓向金军压过去。虽说方才这一阵大占了上风,可毕竟前头的金军还有七百余人,远处跟孙大头、张拉歪子缠斗的两处还是胜负未分。虽说料定孙大头吃不了啥大亏,可到底占得了多大小的便宜现下也是没得了消息,这仗咋打?
若是照旧径直冲杀过去,爽快倒是爽快,透阵也必定透阵,只是方才这一仗金军吃亏吃大了,若是金军寻思出来新的法子,备不住我这边便得伤亡惨重。
惨胜,这个我不要,这种胜仗我登州也打不起,人撻懒的十万大军还没攻打登州呢,折损大了我登州咋办?狼骑拢共就这一千人,折损不起。
可若是,照旧原本的打法,两翼包抄上去围着射弩箭,人冲过来返身就跑。损失自然不大,可一来这般蘑菇还不定得纠缠多少时候,二来,方才这一仗酣畅淋漓,转过头来却是翻身逃跑,也太过憋屈了吧!
更何况,狼骑还好,一人都带着几十只弩箭,手里头还剩下来不少。可我的黄骑不成,弩箭带着的原本便少,一人不过十二支,现下更是没剩下来多少。尤其是使唤着诸葛连弩的一百亲卫,一人拢共就三匣弩箭,现下全都换上了最后一个。
这诸葛连弩使唤起来当真是疾风暴雨一般的爽快,可弩箭消耗的也快,偏偏使唤的弩箭还跟寻常骑弩不同。撇开价钱不说,机械厂、兵器作坊里一天出产不了多少弩箭,全一根根精心打磨出来的,要不为啥不敢多装备这连弩,要不平日里为啥想着法子省着使唤连弩?
一边压着马速缓缓压过去,一边盘算着咋打,没等盘算好却听着金军连声的牛角号响起,前头那没了大旗的金将引领着七百残兵,斜刺里朝北一路逃下去。干啥,莫非又是来学我?
一提马缰绳提起马速,高声喝道:“追上去,离得远远地照旧使唤弩箭招呼,倒要看看这帮金狗还能闹出来啥妖蛾子?”
妖蛾子,还啥妖蛾子?当真是败逃了,这都追出去二十里地,原本当间一里地的距离愣是没追到骑弩射程。远远看着金军逃命都逃得拼了老命,时不时有匹受伤的战马嘶叫一声冷不丁倒卧地上,时不时看重伤的金兵哀号着马背上跌落下来地上翻滚着,顷刻间叫狼骑、黄骑给踏成了肉饼。
嘿嘿,甭说,除开弩箭射伤的,剩下来这些重伤不支的全雪枫宝刀给划出来的大长口子。这种阴损招数黄骑老些兵丁不屑使唤,情愿使唤长兵刃过瘾,可狼骑就稀罕这个,冲杀的时候不少狼骑索性舍了长兵刃单单使唤圆盾、马刀,狼骑这些个弟兄全叫孙大头这小子教坏喽。
乱了套了,都能远远看着,远处还有两处烟尘,后头的追兵隐在了烟尘里头看不真切。可挑着头逃命的都是金兵,几处烟尘搅起来喊杀声不绝,倒跟数万大军大战一般,看起来骑军交手就是声势惊人。
嘹亮的号声传出去,几处一齐停下追杀。还追杀个啥劲儿啊,离了百尺河不过十里地,远远都看着百尺河边大队的金军步军列好了阵势,就这十里地距离想必是追不上!
“平将军,有这等好战法,咋早先不来传我?”孙大头满脸的汗珠子夹杂着尘土,不说是前来报功,上赶着埋怨我的不是。
“好战法?你家少爷的能耐多了去了,寻思就这一个?”得意道:“还有心思看我战法?那啥,就算是不追,倒也不能就这般平白便宜了这般金狗,要拾掇就得把金狗的威风全给拾掇熨帖喽!去,就领五十骑耍耍威风去,看能不能把这金狗再勾引出来!”
孙大头飒利地应一声,换过战马引领着五十骑军越众而出,离了金军大阵两百步停下来,换着花样地折腾:一会儿差几个大嗓门的骂阵,一会儿冲阵一般带着五十骑军虚冲一阵射上几支弩箭,那谁那,咋脱了裤子冲人金军大阵放屁?没见着风向不对啊,这屁臭不到金军,风一刮全刮回来了,真是的!
冷不丁就见着金军阵营里杀出来个猛将,手里挥舞着狼牙棒,动静离这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就见孙大头越众而出,两骑离了二三十步远呢,就见金将扔了狼牙棒一头栽倒地上再不动弹。嘿嘿,孙大头这小子,自家拿手的飞刀都给使唤上了!
孙大头飒利地一刀砍下来金将脑袋,飒利地一勒缰绳轻巧转过马身,刀尖一插挑起金将脑袋,居然还有闲暇回身拨开射过来的几支羽箭。
孙大头一提马缰绳离了金军羽箭射程,不管身后头羽箭下雨一般地落下,高举了马刀挑着脑袋耀武扬威地来回穿梭。你这该死的孙大头,叫你把金军再给勾引出来,你咋不诈败?一家伙把人连脑袋都给砍下来了,人金兵咋还敢出来应战?
还磨蹭啥啊,收兵吧!
号令传出去,就听孙大头这五十狼骑一齐撮嘴,狼一般的嚎叫声响彻云霄,嚎叫声中纷纷拨转马头一溜烟跑回来。你干啥啊你,没事儿学人狼嚎干啥,不怕当真把狼给招来啊!
灵机一动纵马上前,彪子不知道啥事儿,连声号令着狼骑、黄骑尽皆跟随着身边护卫。离了金军大阵三四百步,这金军乱箭便四下射出来,离着远远的便全一头扎了地上。嘿嘿,看来今儿当真是把金军给杀破了胆子!
止住了彪子,自个纵马上前高声喝道:“俺是登州王平,对面敌将何人,可敢出来答话?”
就看原本玄色大旗下挑头逃回来的金将犹豫几下,总算是分开左右策马而出,手里头横握着一根长把的、带钉子的大锤,使唤着半生不熟的汉话高声应道:“俺叫阿里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不爽!手里头使唤的这兵刃看着就不爽,长把的、带钉子的大锤,这个兵器谱上叫做铁蒺藜骨朵,典型的笨兵刃。说穿了跟狼牙棒差不离一个使唤法,却掇弄出来这么个模样,玩儿个性那!更何况这话说的,没文化那,好礼好面跟你说话,咋闹得臭气熏天的?
撇撇嘴,不屑道:“落了下乘了不是?瞅瞅你,手里头家把什攥那么紧干啥,没看我这手里头都没兵刃那!说好话谅来你也听不明白,那啥,瞅瞅日头,今儿这天色了,咱两下休兵咋样?放心,下黑再不派狼骑骚扰你,叫你等好生歇息歇息,省得战阵上落败了不服气?”
阿里刮高声道:“你这些南蛮花花肠子多,不过今日天晚,俺就饶你一命,明日再战!”
嘿,嘴头上讨便宜那!
不理会这茬,高声笑道:“若要歇息便该好生歇息,明日你我索性再歇上一日如何?放心,照旧不骚扰你!”
阿里刮眼珠子转悠半晌,总算道:“你南人力弱,杀上一阵便得歇上两日。成,依你!”
嘿嘿,个倒霉催的,战阵上你不是个,这玩起心眼来你照旧不是个!知道为啥跟你杀这一阵不?一来莫要叫人密州杜彦埋怨,二来应下来密州的弓箭、器械啥的断断不能落了你手。唐家湾码头那边还有海船得工夫拾掇,这些个都得两天。明儿若是休兵不战,嘿嘿,今儿下黑便走。
食言?莫说食言的话,咱登州王平最讲究个忠勇诚信智,咋能食言?好生寻思寻思,好生回过头来寻思寻思,咱单说明日再歇上一日,可啥时候说过后日再战?我没说过吧,嘿嘿,好似阿里刮你这彪呼呼的也没说过吧,怨得着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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