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试牛刀


本站公告

    努力想从面前乱七八糟的战报里理出点儿头绪来,乱了套了。撻懒手下大将阿里刮统兵三万猛攻密州,密州知州赵野临阵而逃,却叫密州军校杜彦斩杀。杜彦自领知州知州,与密州守将李逵合力抗金。

    先前的齐州知州刘豫才刚斩杀了猛将关胜,以齐州降敌。这边不知道又打哪边冒出来个济南府知府宫仪,统军与阿里刮大战于密州。这都算啥事儿啊,且不说这济南府知府打哪里来的,你个济南府知府不琢磨着收复济南府,搁人密州捣啥乱?

    宫仪手底下多少兵马不知道,这杜彦跟李逵俩人手底下若不算乡兵、义军拢共也就不足五千兵丁,几家又没联兵一处,各自与阿里刮厮杀成一团,一时之间倒也难分上下。

    这般各自为战有好处,自家混乱却叫对头也摸不着头脑,任哪边全得防范,一旦若是占了上风便是个四面开花的结局。各自为战可也有毛病,多少兵马混战又没个挑头调度的,一旦若是叫敌手抓住破绽击破一点,便是个满盘皆输的结局。

    撒出去的七个死囚、十个斥候撒出去二十几天了,到现下一个都没回来,算着时日也到了回来的时候,可这撻懒大军照旧没闲着,看不出丝毫停顿的痕迹。才刚降了金兵的刘豫,指派自个的儿子刘鳞统领五千降兵兵锋直指虎头崖隘口,却叫武龙尽点三千精兵出关御敌,给杀了个大败亏输!

    “这阵仗打的,当真是兵贵精不贵多!”胡丁辰赞叹道:“先前登州赤骑对阵金军精锐骑军不显气,想来金兵大多使唤的是重兵刃。这遭步军对阵方才显出来咱登州义军兵甲犀利。三千对阵五千,都是步军,人数上吃亏不少,可咱虎头崖守军护甲齐整、坚固,刀枪锋利,一个对阵冲杀,莫说阵势、操练,单是这兵器护甲上便没法相提并论!兵刃一个对砍,敌兵便是枪断刀折;寻常敌兵身上压根便没半片护甲,便算是有护甲的都头,手中刀枪砍不开咱的护甲,身上护甲挡不住咱手里头刀枪,这仗咋打?莫说就来五千,便是一万只怕也不是咱三千精兵的对手!”

    虎头崖的战报看过,自个手里头啥家什自个知道。护甲那是人手一副,刀枪虽说没几把包钢打就的顶尖兵刃,可也全是家里头兵器作坊的得意之作,哪里是寻常兵刃比得了的?没想到的是刘鳞手底下的兵丁这般不经打,五千兵丁没几个有护甲的不说,手里头兵刃压根就没法比。

    六叔压阵,武龙身披重甲亲自引军冲阵,便是撇开兵甲、器械上的差别不算,武龙临阵调度也是极为出彩,隐隐有大将风度。

    依照六叔的战报,这刘鳞也算得上个出挑的将军,指挥调度颇有章法。虽说兵甲、器械上落了下风,可依靠人多、盾坚、神臂弓犀利,不住地调兵遣将与武龙周旋了足足俩时辰。武龙三次变换阵势方才冲破敌阵,把个刘鳞杀得是落荒而逃。五千兵丁死伤两千有余,生俘一千有余,就剩下不足一千随着刘鳞逃脱。

    武龙麾下三千精兵,战死两百,伤近千。只是这伤兵十之**靠着护甲躲过了要害,算得上是轻伤。轻伤里头又有多半是着了神臂弓的箭伤,虎头崖隘口十几个许叔微医学院里头的亲传弟子,各色的红伤药又是预备的妥当,将养个十天半个月又能上阵杀敌。六叔最欣喜的就是这个,战阵上一个百战老兵便带得起来数十个新兵,这伤兵一旦若是养好了伤势再回了行伍,比着原本顶用多了!

    “只怕撻懒志不在于此,就算个探听虚实吧!要不然便是个瞒天过海之计,遮着、盖着自个的心计!”胡丁辰道:“阿里刮分出来两千精骑星夜奔袭昌阳城,孙都头的狼骑一接战便佯作败逃,预备着把这两千金兵引如圈套。孰料金兵居然并不上当,一击不中全身而退,若是没甚么心思,单只为了骚扰,又如何会奔袭两百余里?”

    李平金插口道:“中路蹊跷,大盗刘忠居然引领着万余乌合之众来犯长广,声称要朝咱莱阳城借粮,却叫蔡湍蔡将军据大沽河而守,连攻三日不下,丢弃千余尸首败逃。这个刘忠着实是个猛将,江湖上人称花面兽,手使一把大刀委实有万夫不当之勇!”

    “除开这些个对头不算,现下京东遍地义军四起,单是跟咱登州义军有个音信的便不下十余。咱西边密州、青州、齐州、缁州、潍州、济南府,河北棣州、德州、亳州、顺保府要不照旧是咱大宋官军死守,要么是遍地义军纵横,撻懒这老小子的日子不好过!”

    这都啥跟啥啊,低头看看跟前的地图,抬头看看前头的大沙盘,乱糟糟的错综复杂,代表着金军的小白旗跟代表着宋军的小黄旗、代表义军的小红旗密密麻麻夹杂在一起。这哪里像是两国交兵,分明便是八年抗战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境况。就这局面,若是当真看得出来个头绪来,那才是一等一的高手,当人伟人容易么!

    不由得恼怒道:“净说些没用的,不能找些有用的来说说?现下当务之急是啥,是看看撻懒这老小子先来攻打哪路,还能拖过去俩月不能!说旁的干啥啊!”

    这两天沙盘上没少推演,一会儿我扮作撻懒,一会儿李平金扮作金兵,哪个当做主攻的靶子全推演过。可麻缠的是,登州这三路防守的步军没法互为犄角,莱阳西边全是一马平川的,这步军只若是一出隘口便是人金兵骑军马蹄下的靶子。若是搁登州里头来回调度,登州全一色的山路,这几处隘口之间全有高山阻隔,就能绕道回登州再来援手。一来一去少说也是四五百里山路,等赶过来黄瓜菜都凉了。

    “不谋全局不足以谋一地,俩眼单单只盯了登州、莱州巴掌大的地界看,能看出来个甚么名堂来?”边上李伟不屑道:“盘算过,十有**这几个月金兵还没心思找你平将军麻烦!”

    啥,不谋全局不足以谋一地?赶紧低头看看身边地图,再抬眼瞅瞅前头的沙盘。可不,登州、莱州便占据了半拉,莫说整个大宋朝疆域。便是京东东路地图、沙盘上都没归置齐全!

    李伟身后头抽出来个卷轴摊在桌面上转开,细细看过去,却是一副大宋疆域图。只不过,这疆域图并无各处军兵提条,却把各处山岳、水系描绘得清清楚楚,想必是当年李伟经办河工之时私自藏下来的吧!

    李伟抓过来一把沙盘推演使唤的小旗,指点着疆域图道:“大宋一朝,精兵莫过于秦凤路跟永兴军路,全是与夏军经年对垒的百战边军。先前金国几次兴兵,不管是兵分几路,总有一路兵指慈州、韩城、河中、同州,为的便是防备大宋精锐边军进京勤王!”

    扔几个小黄旗跟几个小白旗西路对阵着,手指头又是一指东京汴梁,道:“东京汴梁,现下是宗泽宗留守统领十五军七十余万勤王军驻守,虽说七十余万兵丁良莠不齐,可其中当真不乏百战百胜的猛将!这中路金兵乃是金国国相完颜粘罕亲自统领,图谋着东京汴梁不说,顺带着图谋着驻守东平、濮州的御营前军统制张俊,这张俊倒也是员大将!”

    “东路,现下的河北东路、京东东路,登州义军对阵的金军统领乃是撻懒,可这挑头的却不是撻懒,挑头的是金国的三太子,更有骁勇善战的四太子辅佐!这俩,都是金国开国之主完颜阿骨打的亲生儿子,现下国主完颜吴乞买的亲侄子,比着撻懒可是亲近多了,这东路金军只怕还轮不到撻懒说算!”

    几个人脑袋全挤了疆域图上细细打量,西路、中路都是针尖对麦芒,一路金兵对阵一路宋军。可这东路,济南府也降了,没听说京东东路还有啥了不得的大队宋军啊!莫说是京东东路,便是河北北路也没处像样的兵马啊?这三个宗亲重将齐聚东路,图谋个啥,就为了图谋我登州?只怕我登州没这个分量吧!

    先前就把眼珠子盯着登州、莱州这一亩三分地,旁的消息便是看了也没咋朝脑袋里去。闪电一般把原本看过的消息、战报过一遍,一拳砸在了地图上,却听李平金跟胡丁辰齐声惊呼。

    李平金叫唤的是“康王殿下”,胡丁辰叫唤的是“淮阳”,我这一拳正好砸在淮阳跟彭城。

    三人对视一眼,却都苦笑着。仨人是一个意思,淮阳军便是挡在康王北边的一道屏障,这原本的天下都招讨大元帅,现下新任的赵官家只怕方才是这仨金狗眼中的肥肉吧!我登州跟人赵官家比起来,只怕排不上号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