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该死的孙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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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程账房犹豫不定的当口,码头外逡巡着的三条战船已然是扯足了风帆,迎着大队的倭国战船杀去。大些的刀鱼海船居中,左右两边一边一条飞鱼海船,摆开箭头一般模样相互间隔开能有一里地,看上去便跟以卵击石没啥分别。

    可就是这一战,挑头冲杀的却落下个疯狗的绰号,自此之后满日本国水军没人胆敢招惹疯狗!

    依照驴头密报,挑头的原本便是王村收留的头一批流民,家里打造王屋水库便过来蹭饭吃的,一个老娘拉扯着仨小子,老大便是这狗儿,说是本家姓封。

    家里归置海船、归置南登州的当口这狗儿头一拨便去了南登州,数年下来岁数虽说不大可这资历却是老资格,更兼之海上演武每每都能出个彩头,一来二去便成了刀鱼海船的船老大。这遭水军出战,年岁大些、见过些血腥的海船全叫柱子、猛子给一家伙领出去了,就剩下狗儿这等年轻的家里头留守,就为这狗儿还好一顿不平。

    狗儿把自个捆绑在桅杆上高声指挥,这刀鱼海船便跟一把尖刀一般奔着倭国水军海船密集处便直直戳进去,没等倭国水军醒过神来,船上轰天雷便震天价炸起来。

    这轰天雷便是模仿着后世土八路兵工的杰作,就一个汽油桶射出去老大小的炸药包,要说准头那是差着不少,射程上自然跟人火炮没法比,可胜在炸药包硕大无比,又是打造便当没啥技术含量,一炸起来威力委实惊人,四周遭方圆十几丈的兵丁便是不给炸死也全得给震死。就这轰天雷家里几处要紧的隘口都有装备,可为主的是装备家里的海船,大些的海船为主的使唤的就是轰天雷、绑了火药包的床子弩、抛射火药包跟油坛子的抛石机、火箭啥的,再就是松树炮,预备着近战专门杀伤敌兵的。

    可这轰天炮有个大毛病便是准头不好,搁隘口上还好说些,可搁海船上不成。这海船原本便不住地摇晃着,再加上海上一向风大,若是发射筒子但凡射角高些,备不住便能直挺挺射上去再直挺挺落下来,没炸着敌军倒把自个给炸飞了。故而这轰天雷海船上只使唤远射,便是有些偏差好歹炸不着自个,柱子跟猛子使唤的正是这个战法。

    眼下的狗儿顾不得这个,压根不管炸得着自个炸不着自个,两边的轰天雷发射筒子都快垂直了,一个接一个把轰天雷射出去,狗儿又是指挥着海船直朝倭国水军最密集的地场扎过去,一颗轰天雷便炸开一大片,登时把个倭国水军炸了个人仰马翻。

    两条小些的飞鱼海船紧跟着狗儿冲杀出来的豁口,也是一头扎进来,全然不顾着守护自个,一根根捆绑着火药包的床子弩弩箭射出去,把剩下的没给炸着的倭国水军战船又给犁一遍。

    程账房泪眼之中,两条叫倭国水军围住了动不得的飞鱼海船,窜下来数十个**着上身的登州壮士,一人手里头一个老大小的火药包,一人窜上一条倭国水军海船便拉着了火药包。连番的炸雷之后一片狼藉,飞鱼海船就剩下来个残骸燃烧着熊熊大火。

    老泪纵横中,程账房亲自披挂上阵,引领着家里钱庄留守的护院,会齐方圆十余里拿得动刀枪的老汉跟泼实些的婆娘两千余人,码头后边列好阵势预备着跟倭国水军死磕。

    却见着杀穿了倭国水军阵势的狗儿,调转船头又是朝倭国水军杀回来。火药包、轰天雷早使唤没了,就剩下些床子弩捆绑着点火的家什一箭箭射出去,刀鱼海船上登州壮士尽皆**上身持械搏命,狗儿高居桅杆之上高声喝令,腰间却是绑了一捆的火药包。

    狗儿是存了必死之志,可倭国水军叫狗儿这一番折腾,少说倒给程账房多留出来一个多时辰。兴许是叫狗儿杀破了胆子;兴许是远远看着程账房早有了防备,已然是列阵迎战;兴许是远远程账房阵营看不真切,摸不著程账房虚实;也兴许原本这三国水军便是走走过场不情愿当真卖力气,狗儿海船所到之处居然没个倭国战船对阵。

    返身杀回来的狗儿把个残破不堪的刀鱼海船横在日向码头跟倭国水军当间,夕阳余晖的照耀之下,捆绑在桅杆上的狗儿浑身给映射得通红,天照大神一般!

    后边,后边没了!

    倭国水军居然趁夜开溜了,硬生生防备了一宿的程账房打探清楚后,费尽了法子方才把狗儿的刀鱼海船弄回码头。刀鱼海船上原本六十余人就剩下十九个还能喘气儿的,囫囵个的不算狗儿就剩下来仨,耳朵全给轰天雷震得鲜血直流,这辈子再听不见半点儿动静。

    再后边,再后边的事儿四叔轻描淡写一番,可驴头却是颇费了一番笔墨。自诩才智高人一筹的李昭闪了面皮恼羞成怒,四叔是后怕连连,便是大获全胜的柱子、猛子也都是满腔的惭愧。原本寻思着自个威武、大胜,谁成想节骨眼上的一阵却叫狗儿给比下去了。

    几个人各怀肚肠却是一拍即合,柱子、猛子引水军星夜出击。丰后国离得远算是福气,肥后国、筑前国水军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叫柱子、猛子一人一处火烧连营,连带着海船外带着码头给烧了个精光,少说三五年莫想再跟咱南登州水军过招。

    有功么便该行赏,有大功么便该重赏,大喜之下传出去书信,南登州水军自此往后便叫这狗儿自领一军,海上跟海东青、柱子、猛子平齐!

    心下欢畅,为主的倒不是为了南登州大捷,为的是日本国那边总算是扎稳了脚跟,再不怕倭国土著联军来攻。尤其还是,登州这边正是风雨欲来之际,挡得住、挡不住撻懒那老小子雷霆一击还难说的当口!

    那个说福不双至?今儿这不便是双至了?

    正为南登州叫好呢,这边飞马过来个斥候高声禀报道:“回平将军,孙都头离着莱阳城不过三十里,差俺先回来禀报,孙都头阵斩金军大将迪谷不,大胜而归!”

    嘿嘿,孙大头这小子,老是能闹出些叫人意外的事儿来!不由得大喜,连声招呼着胡丁辰、李平金跟蔡湍几个出城迎接,这等大事儿,咱这当头的咋能不好生抬举抬举孙大头这小子?

    一路朝城外走着一边跟孙大头差来的斥候说着话:“说道说道,咋斩杀的迪谷不?撻懒这老小子手底下四个能征惯战的大将,早先蒙刮死在了我手里,迪虎死在了赤骑将军王保手里头,现下孙都头却又斩杀了迪谷不,四个里头去了三个,撻懒这老小子当真是亏大发了!”

    斥候一边随着走一边兴奋道:“孙都头这十几天没日没夜的纠缠着金军不撒口,金军吃不好、睡不好,发力来攻却又打不着我等。恼羞成怒之下这迪谷不亲率一百亲卫,远离大队金军却与孙都头邀战单挑。孙都头亲率一百骑军跟迪谷不对着砍,硬生生阵斩迪谷不,一百个金军一个没跑尽数诛杀!”

    脸儿登时便给气绿了,个彪呼呼的孙大头,先前这李平金是咋夸赞你的,咋就中了邪一百对阵一百跟人对着砍?先前的法子使唤得多好?一百跟一百个对砍那不成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一百个金军落了单,就不会五百号骑军一拥齐上乱刀给砍死了事儿?

    偏生这斥候没眼色,不住地夸赞道:“这金将倒也是个硬气人,说不跑就是不跑,硬生生全军尽墨也没一个跑的,倒叫俺们砍杀了个痛快!”

    “夹腚!”着实忍不住,怒喝道。

    你说你个孙大头呈啥能啊,你当你是狗儿啊!人家狗儿那是叫倭国水军堵到了家门口,不舍命厮杀不成。只若是但凡有个法子,哪个愿意鱼死网破地跟人搏命?当你是九头猫啊,没哪个当真有九条命!

    城门口站半天,老远看着孙大头骑在马上耀武扬威走过来,一边走还不住地朝四边臭显摆,心头的火气蹭一下便着起来!

    还看啥,孙大头身后头跟孙大头一般无二耀武扬威的一行十七八个,剩下来四都骑军众星捧月一般把这十七八个二百五护卫在当间,没说的,一百精锐砍杀得就剩下这十七八个!

    远远看着我,孙大头这小子飒利地跳下马背,嬉笑着朝我跟前凑合。干啥,恶心我那,个不知死活的!

    一脚给踹翻在地上,上前提溜着孙大头袄领子喝骂道:“你个该死的二百五,你的一百弟兄呢,咋就剩下身后头这十几个?全北王庄眼瞅着长大的弟兄,却断送在你这二百五手里头,你还俺一百弟兄!”

    孙大头起身,混不在意道:“战阵上厮杀咋能没个死伤?一百个砍杀一百个,加我还剩下十八个,比先前平将军冲杀出来剩的还多些,便是这迪谷不……”

    没等说完,又叫我两脚踹到地上。都给气炸了,还知道拿我说事儿?

    敌强我弱叫人围上拼命那是没法子的事儿,可占尽了上风却围着人家拼命不是刚好着了旁人的道儿?还敢狡辩,还敢说我,咋,剩的人比我多些就比我牛哄了,就比我本事儿大了?

    怒喝道:“给老子捆起来!把这该死的二百五给老子捆到城头枷号示众,赶明儿再拾掇你,老子不要你这等的都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