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洗干净的脖子是给谁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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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有福一怒嘴,喝令道:“传讯!”

    有福收了嬉笑面皮转身走了。家里头演武尤其讲究这个,小股的人马不说,只若是人数上千咋指挥调度是个**缠。宋军靠着帅旗、将旗指挥,辽军、金军靠着牛角号传递消息,家里头不使唤这个,便是身后这猩红的大旗不过是个象征罢了。

    家里头传递消息,海上白天靠的是旗语加上千里眼,夜间靠的是灯语。守登州的隘口之间传递消息,使唤的是老法子,白天使唤的是狼烟,下黑使唤的是炮声,只不过这炮声却与寻常炮声不同,使唤的是家里头兵器作坊精心打造耳朵礼花弹,漆黑的夜里礼花弹打出去数十丈上百丈高矮,绚丽不说,十几个花样有啥消息全传递得一清二楚。

    赤骑传递消息却与这个不同,骑军机动性好是好,可机动性越好协调起来越是麻缠。大队的赤骑传递消息使唤的是铜号,模仿着后世冲锋号的模样鼻涕虫精心打造的,马上边跑边吹正得劲。除开这个便是斥候使唤的招数,白天使唤玻璃镜反光传递消息不算,能想着的招数,包括礼花炮全使唤了个齐全。不管是咋样,现下面包不过就猫在莱阳城北三十里,都用不着派人传信儿!

    不理会城底下金军叫骂,反倒是安安稳稳搬把太师椅稳稳当当坐好。骂也没用,反正你也就是些骑军,又没有趁手的器械攻城,谅你一时半会儿也拿我没辙!这为将者么便该学我这样,泰山崩于顶而神色不改,再若是手里头摇把羽扇么便算是齐活了!

    远远看着金军撒出去两队骑军朝着山林茂密的地场疾驰而去,嘿嘿,现上轿现包脚,便算是面包不过来,单是打造攻城器械少说也得三天二日的吧。

    没多大会工夫,就听金军牛角号声连天,逼近城口的金军一队队有条不紊地退出去二里地结好战阵,远处便看着漫天的尘土飞扬,打头上迎风招展的猩红色大旗顶着阳光分外的耀眼。都没等我言语,城头上一堆人连声的惊呼:“是登州赤骑,是登州赤骑!”

    人堆里有几个居然有些哆嗦,哆哆嗦嗦朝人后头躲。嗨,我说,你躲个啥?说你那,咋见着金军不躲见着我的赤骑倒跟见着阎王一般?

    胡丁辰满脸的欣喜,转而又是满脸的不屑,低声道:“咋不害怕?害怕的全是方才预备着把平将军送出城外献给金军的,这赤骑一露面便寻思起先前赤骑的威风,也是后怕、也是担心平将军秋后算账!”

    嘿嘿,不理会这个,也没法理会!这事儿的关键还在这仗赤骑打得咋样,一仗打好了往后莱阳城再没旁人敢这般背地里算计我,靠的全得是自家的实力!自家实力强劲了,没哪个敢拿你咋样!

    “彪子,平少爷咋样?”城楼底下面包焦急道。

    把脑袋探出城头给面包曝曝光,笑道:“不咋样,这不挺好的么!”

    彪子却一边怒道:“咋样?就你能护得少爷,俺便护不得少爷周全?”

    面包瞅着我平安无事,一脸的轻松,冲彪子道:“唉,我说彪子哥,你知道平少爷平日里跟哪个最亲近?”

    “跟哪个?你彪还是俺彪?先前自然是老夫人,老夫人没了自然便是少夫人!”

    嗨,我说你个彪子,闹半天你还真是个彪呼呼的,便是当真如此也不能这当口便说出来啊!

    面包一咧嘴,道:“这个自然,平少爷不是常说么,不忠于家者焉能忠于国?兄弟里头,兄弟跟老爷们里头跟哪个最亲近?”

    “都亲近啊!”彪子一脸的茫然。

    面包乐了,高声笑道:“这便不对了!跟你说忠实话,平少爷跟俺面包那是最亲近!莫摇头,还别不信,看着没,平少爷知道俺要来,便先叫撻懒那老小子洗干净了脖子等着俺,对不对啊!”

    面包转头冲五营赤骑高声喝道:“叫撻懒那老小子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干啥?这般金狗还不知道咱登州赤骑吧,今儿便叫金狗好生长长记性!”

    面包调转马头依照军礼冲我一抱拳,高声道:“平将军,末将赤骑都头王保,请命杀贼!”

    板起面孔依照军中律例,高声道:“好!且看本将军与你擂鼓助威!”

    面包应一声连声的号令传下去,五营赤骑便如臂指使一般慢条斯理的动起来。嘿嘿,面包这小子当真天生的该吃行伍饭的,上回到现今这才多点儿工夫,这战阵结的、这配合默契的,除开个人武勇不算,便是我这二百亲卫也比不得!

    哦,现下没二百亲卫了,就剩下二十三骑,哦,还有三十骑撒出去报信儿了没算。

    五营两千五百赤骑如同一人一般,马速也是愈来愈快,站在城楼上放眼看过去,当真是壮观无比!便觉得胸口热血澎湃,抡起鼓槌把个战鼓擂得震天响。

    奔跑中赤骑渐渐看出了阵型,没一分花里胡哨的,就是个锥子一般的倒三角阵势。锥子尖上正是面包跟身边的一百亲卫,没一点儿花架子,实打实拼命的阵势。

    这面包,就是实心眼,人金兵人数比你多上不少呢,又都是精锐骑军,咋这样呢?不对,面包旁的事儿不机灵,可战阵上那是天生的嗅觉灵敏,哪有一上来就这般跟人拼命的?

    “好!这位赤骑王将军堪称名将,战阵上当真是慧眼如炬!”一边胡丁辰却不住口地赞叹道:“金军虽多,可都是人困马乏,奔波多日。这王将军的赤骑虽不知从何处杀出来的,看这气势必定是就在左近养精蓄锐的,人数虽少,此战胜负早定,王将军必定大胜而归!”

    哦,是这道理!心思略微一动便瞧得明明白白的,鼓槌扔给彪子接茬敲,自个拉着胡丁辰跟蔡湍城楼上观战。还别说,这彪子膂力就是比我强上不少,这战鼓擂得都比我响亮!

    两千五百赤骑已然是全速跑起了战马,金军撻懒应对倒也不慢,左右两翼呼号着卷上来预备着夹击赤骑。却看赤骑该咋跑咋跑半分都没搭理,除开战马疾驰的马蹄声,半分多余的动静都没有。嘿嘿,就看这,高下立判,就当前这些个金军,不说咋悍勇,若是论及号令有序自然是远远不如面包手底下这五营赤骑!

    隐隐约约听着面包一声断喝,两千多只弩箭冰雹一般射出去,当间面包手底下的一百亲卫人手一把连弩,对对面金军射过来的羽箭不理不睬,顷刻间便射空了一匣子弩箭。

    唉,个该死的面包,咋这般糟蹋弩箭,当这弩箭不花银子啊,咋使唤这等耗费银子的连弩漫天攒射?你个败家子哦,当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哦,感情没使唤你家银钱!

    还别说,败家子归败家子,可成效当真不是一般了得,看这一地金军倒的,对面压根便没射过来几根羽箭!

    眨眼间赤骑阵势便斧子一般劈进金军阵营,面包这锥子尖对旁的不管不顾,奔着撻懒大旗直接便杀过去。远远看着撻懒身边个大将引军迎上来,却被面包大喝一声,半扇门板一般大小的大刀,兜头一刀连人带马给劈成两段。

    面包的武艺搁战阵上当真是一等一的好武艺,便没个投机取巧的小巧武艺,全硬碰硬纯粹刚猛的路数。力大刀沉更兼之身手俏丽,便如同个杀神一般,马速压根没减,所过之处一刀一个狼籍一片,便没个一招之敌!

    嘿嘿,杀得好,就这般冲杀,了不起一盏茶工夫就能把撻懒这老小子的脑袋给砍下来,省得老是埋怨我宰了他家小子,老是惦记着报复我!

    唉,咋逃了?

    金军连声的牛角号声中,撻懒大旗当先转身而逃。还别说,这金军来的时候来势汹汹,这逃的时候倒也是逃得气势磅礴,数千人一起转身逃命,时不时还杀出来一队敢死队拦挡拦挡追兵,后头还缀着两千五百赤骑跟着屁股追杀,这十几里方圆乱成一锅粥,好看!

    蔡湍一边称不绝口,道:“先前还当平将军的赤骑只会呈血气之勇,现下方才心服!看,王将军麾下骑军阵型不乱,不急不慢缀着金军,甭管是落单的还是断后的金兵全不客气地给拾掇了,却也不把这金军追得太紧,也不把金军追得无路可退、返身拼命。这火候拿捏的,这数千骑军如臂指使一般,当真是天下一等精锐骑军,便是金军只怕遇着了都得落荒而逃!”

    啊,先前还夸你蔡湍有眼色会说话呢,这咋,咋经不起夸赞?先前大庄头那通乱杀,叫你看不起的血气之勇那全我的,现下这如臂指使、阵势不乱、火候拿捏啥的,叫你赞不绝口的全面包的能耐,跟我没半分牵连!

    好在咱心宽,不跟你计较这个,面包能耐咋,那是俺兄弟不是!赤骑能耐咋,这能耐的赤骑还不是登州平将军一手创立?

    飞马窜回来个斥候城楼底下高声禀报道:“禀报平将军,赤骑都头王保阵斩金军大将迪虎,金军大败,王都头正引军追杀!”

    没等言语呢,就看着西边数百骑蜂拥而至。看看大旗,黄色的,绣着红色的一条看不出啥东西。这咋,莫非撻懒这老小子这般能耐,把面包给诱出去却布下一路偏军来谋取莱阳城?

    诈败?不像啊!

    高声呼号一声,引着身边亲卫纵马出城。嘿嘿,面包今儿这一仗把赤骑的名头算是搁金军那边杀出来了,说啥我也不能掉了这个面子不是!管你是多少金军过来,不冲杀一阵说不过去!

    胡丁辰引着千余莱阳乡兵身后头紧着忙活,没等扎好阵势,我这边已然是搁下了手里头兵刃。没啥,撻懒这老小子没这等能耐,来的是孙大头这小子,只是,这孙大头哪里来的这许多人马?看起来总得五六百人上说话!

    “平少爷,撻懒那老小子死了没?”看我没事儿,孙大头急匆匆问道。

    手指一指远处的漫天尘土,道:“早叫撻懒洗干净脖子等着,才刚得了消息,赤骑王保阵斩金将迪虎,没说砍了撻懒脑袋,咋?”

    孙大头乐得便是直蹦高,连声道:“嘿嘿,撻懒这老小子洗干净了脖子,却是给俺孙大头留着的。弟兄们,赶紧追上去砍了撻懒这老小子!”

    一干人拨马而去,孙大头却回身指着大旗道:“平少爷,这杆大旗使唤的是家里头供奉的河神,那啥,若是俺取了撻懒脑袋回来,也给俺自立一军咋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