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弹尽粮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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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朝东南下去,当间没敢咋停歇,就是停下来几回歇歇战马顺带着喂喂草料喝口水啥的,当真算得上是人困马乏。就算这般也压根没敢耽搁,胶水县城远远地绕着走,这胶水县离着大泽山、大庄头隘口、阎口寨隘口没一个近面的,便算是胶水歇上一宿,一个不小心叫金兵给围困上了照旧是个死。

    “平将军,只怕不妥,北边数百骑金军骑军纵马东行,瞧起来直奔长广而去。少说五六百,多则千骑,并不顾惜马力,想必是星夜兼程堵住我等东去的路途!”眼瞅着离莱阳城不过四十里地,有福飞驰而回低声禀报道。

    堵住我等东归,哪里便有这等容易?这莱阳不跟登州一般,全一马平川的,若是不顾及地里头庄稼只管撒马便是,到处都是路,哪里是卡住个长广便能卡得住我的?

    伸手取出来地图打眼看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嘿嘿,这金军将领当真是个老行伍,这若是不好生看看地图一头扎上去,十有**便得吃个大亏!

    长广四周遭全平缓地界不假,可这长广西边不到十里地有条河叫做小沽河,东边十里地有条河叫做大沽河,两条河在长广东南十几里地交汇在一起,河沟子都老深的就跟金军眼皮子底下溜出来的胶水河沟子一般无二,天然的屏障。这若是一旦进去了,莫说旁的,爬河沟子的当口就是金军弓箭手的活靶子,十个人里头能活出来一个便算是烧了高香了。

    这个还不算是歹毒的,若是河沟子里派上几队骑军四下巡逻着,河沟子都能当成官道使唤。一条河沟子百十个骑军逡巡,一旦发现对头只若是缠住了,四下牛角号一招呼,旁的金军居高临下一阵弓箭便全给拾掇了!

    低声喝令众人下马歇息,抱着地图皱眉苦恼。直接冲杀只怕是冲杀不过去,不是害怕这几百金军骑军,听有福说道金军骑军几百里不惜马力跑过来,战马早累得挪不动步了,胆怯的是这河沟没法子归置。

    若是不朝东去也能朝东南过去,直奔阎口寨那边,可就怕身底下这战马挺不住。从昨儿一早到现下,整整一天一宿没合眼也没咋正经八当吃喝,几个战阵几百里地折腾下来,再若是硬撑着跑上个百多里、二百里地,当间还不知道得有几回战阵,哪个能说一定便能挺得下来?

    蔡湍、彪子全凑过来乱打量,这地图描画得逼真,蔡湍眉头皱得就跟那啥似的。嘿嘿,想必不知道朝哪边走吧!

    这个没啥,我也不知道朝哪边走对,可既然是你几个没个有主意的便好办,随便指一条路便成,着实不成扔个骰子铜板啥的都成。

    人么就是这般,全群居动物,只若是有一个挑头的甭管对是不对,后头自有一堆的人蜂拥而上,还一堆的文人墨客不住嘴的总结、纷争,其实说穿了就那么回事儿,事前任哪个都不知道,妙手偶得之么!

    嘿嘿,彪子、蔡湍不知道朝哪边走,想必对面这金军头领也不知道吧!这就对了,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咋走,可有一样,但凡你寻思着的我全不走!

    四渡赤水河,当真是神来之笔,可也委实叫人围追堵截得厉害,大兵压境之下方才出来的神来之笔,却叫老人家视为平生得意之作。现下咱也是这般,兵法但凡懂点可学不到精髓,就知道一点儿,就是你得照着我的路子来,自个说啥也不能照着敌手的路子来,要不,敌强我弱还不是死路一条?

    冲蔡湍、彪子笑一笑,道:“都说说,现下这金兵堵住长广,做的却是个啥打算?”

    彪子冷笑道:“还能有旁的?不过是堵住回莱阳、回大庄头隘口的退路罢了!若是咱照旧东去,刚好兜住了。要照我说,管他当面的是谁,咱趁他立足未稳、人困马乏的当口直接杀过去,三十里外便是莱阳城,了不起一头扎进莱阳城先歇歇再说!”

    蔡湍苦笑道:“平将军,金兵搁您手里,这回跟头可算是载得不轻!数千精锐却教您这二百骑杀进来杀出去如入无人之境,若是放任您再杀回大庄头隘口,往后这登州、莱州还不定多少义士揭竿而起,再不把金兵放了眼里。这金国拢共才多少兵丁,若是大宋朝全这般对阵耗都给金兵耗没了。现下金兵动的还是生擒活捉的念想,若是再拿不住只怕便死活不论,这遭咱若想再杀回大庄头隘口那是千难万难!现下长广这边已然叫金军给堵死了,想必北上大泽山的路径自有大队金军堵着,南下阎口寨的路径自然有旁的金军拦截。如若我是金军将领,现下必定传出号令,不管是哪路只若是遇着平将军,能拿住活的自然最好,拿不住活的也断断容不得平将军逃出生天!毕竟不管哪路金兵都比咱这百十号人手人多势众,又是彪悍的金军精锐……”

    冷笑道:“嘿嘿,金狗只怕琢磨着咱十有**直奔莱阳城或是大庄头隘口吧!咱这骑军虽说先前没跟金军交过手,可赤骑的大名现下莱州又有几个不知道的?金狗若不知道咱是哪家的骑军倒是活见鬼了,若照我看,堵在长广的金军便是前哨,如若咱接茬朝南必定尾随追杀。嘿嘿,防备朝东走我却偏不朝东,现下咱的战马一天一宿跑下来折腾的不轻,金军一人双骑疾奔这两百里马力倒也未必占着上风,断不能叫金军缓过马力来!”

    低声喝令道:“传我号令,莫要声张全军转向东南,小沽河、大沽河交汇口处悄么声过河。若是遇着金军斥候莫要尽数诛杀,总得留出一两个回去报信儿才好。若是遇不着,过了河便扯起大旗,莫要顾惜马力全速朝东南下去,咱去寻孙大头这小子!”

    二十几里路不经跑,虽说是人困马乏照旧是小半个时辰便过了河沟。这金军斥候也当真了得,没等人马全数上了河岸,牛角号声便一声声传出去,嘿嘿,还省得我费心了。纵马疾驰十里地,身后头这牛角号声愈发急促,绕过个山包驻足不前,喝令众人下马歇息。

    蔡湍急道:“平将军,万万不可,这若是一耽搁下来,一旦叫金军骑军围上来咋办?”

    苦笑道:“去与孙大头汇合,莫说轻易找得到找不到,便算是找到少说也是百十里地,离开阎口寨更是远上六七十里地,若是金军再有一路伏兵以逸待劳,咱连个拼命的机会都没有。老蔡,你看看跨底下这战马,不好生歇歇哪个能跑上百多里地不叫人撵上?再咋说人金狗都是一人双骑!莫若在此歇息一番,以逸待劳,等身后头这金军骑军靠过来,人困马乏的当口直接杀过去,莱阳城不过三十几里地,再不济莱阳城里也能淘换些战马杀回大庄头隘口。金贼盘算的分毫不差,嘿嘿,这莱阳城委实是我等最好的去处!”

    小山不大,不过三五丈高矮个平缓土墩,百余骑隐身树荫、草丛里倒也不显气,打量着远处尘土飞扬涌过来的金军骑军,嘿嘿,想必是星夜兼程打胶水那边赶过来的,现下又是数十里玩儿命赶过来,不说这马力咋样,就这阵型都是一家伙拖出去快二里地,典型的强弩之末么!

    低声喝令道:“弩箭开路,莫要与金军纠缠,只若是杀透阵便直奔莱阳县城,这干金军想必想追都追不上,拢共才四十几里地。莫要心疼弩箭,骑弩就是射一箭的模样,连弩莫要心疼!”

    眼瞅着金军骑军靠过来,枪尖一挑引百余骑旋风一般打山顶上杀下来。嘿嘿,若说我等疲惫不堪,可这金军更是油尽灯干,连番的弩箭之下居然都没几个躲闪的利索的。一番的枪挑刀砍,二里地长短的金军阵营顷刻间便给杀得透阵了。

    过身来瞅瞅,嘿嘿,原本剩下来的百五十骑居然没折损多少,了不起二三十骑的模样,满地翻滚着的金军少说百多骑。下来的金军刚冲出去几里地,大队人马都还没掉转马头呢!嘿,有这几里地就成,莱阳县城不过四十里地,有这几里地打底儿咱能平安回到莱阳城!

    嘿嘿,我就是个天才,看起来这金军如何如何厉害,那是没遇上王家大少爷,这一旦若是遇着了登州平将军,嘿嘿,照旧是咱盘子里的肥肉,想咋拾掇咋拾掇!

    “平将军,不对,只怕不妥!”正得意呢,这蔡湍撵上来泼一瓢凉水,道:“先前有福小将军说道过,来的金军少说五六百,多了千人不止,咱刚杀透的这队金军不过五六百骑,又没见着金军统兵大将的大旗,只怕……”

    心下咯噔一下,坏了,这蔡湍所言不假!

    心头电闪一般转了几转心思,若我是金军将领,想必不会全军追下来,这金军人多势众,几千人追下去跟五六百骑追下去有啥差别?

    少说也得五六百人追尾而下,再派上数百人绕路包抄而下堵住南下的去路,再留数百人长广驻扎好堵死东去的路途才是万无一失。早知道这般还不如先前便直接杀透阵,直奔莱阳县城才好!

    心下后悔嘴上却不肯认,低声笑道:“老蔡所言不差,只是这阵阵上讲究的是调动对头,若是直接一头撞上去,莫说千多的金军骑军,便是千多头猪排着队叫我等砍杀,却又咋砍杀得过来?如此一动,了不起长广就剩下来五百金军,虽说照旧是以弱敌强,可总比一回对阵千多金军好些。嘿嘿,何况若是当真对阵,咱还得找金狗的七寸不是?”

    如此一说,莫说是蔡湍连连点头称是,便是自个都觉得自个是个了不得的名将!可不管咋说,这名将也有战阵上战死的不是,咱不求当个名将,现下,平平安安回到大庄头隘口才是正理!

    低声喝令道:“成败在此一举,骑弩全给上好弩箭,连弩把手里头弩箭全给射出去,只若是杀透敌阵,前头就是莱阳县城!”

    稀稀拉拉便没听着几声回应,却见彪子策马上前瓮声瓮气道:“平将军,哪里还有弩箭,方才这一阵早把弩箭全给使唤了了,现下骑弩剩下弩箭的便没几个,连弩是一支都没剩下来!”

    啥,没弩箭了?个杀才,没弩箭了叫我咋办?这不成弹尽粮绝了?个杀才,先前咋不知道省着点儿使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