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到了七月,河间路义胜军叛乱,熙和路、河东路却又偏生赶上地动,好大的地震,又闹腾的灾民无数。南登州那边四叔传回来消息,六月小丸川一场大水没剩下来几个人,一濑川那边个土著将军看出不对来,预备着纠集人手联络日向国旁的倭国将军拾掇南登州,却叫四叔亲帅二百轻骑,星夜奔袭二百里,小半个时辰便把这土著将军满门上下拾掇了个干净,连带着土著将军麾下武士一通的诸葛连弩全给射成了刺猬。
大淀川,现下成了清武川跟一濑川、小丸川当间夹着的肥肉。清武川那边虽说是根基未稳可好歹也算收了一季粮食,算是站住了脚吧。可一濑川、小丸川这俩地界现下算是倭国土著大损,可中土势力还没盛行的当口,大淀川看着是块肥肉可吃不得,吃了也吞不下。
旁的啥都不要,就要人,少说三四万上说话!南登州四老爷那边传过来的话。
吩咐四叔稳住阵脚不动,这得先把一濑川、小丸川占稳当了,剩下当间的大淀川存得下四五万人,登州这边王村、双河镇上下、芝罘那边上上下下多少庄户,若是金国一旦打过来,大淀川刚好容得下这些人手。
啥,不对?那边全留好了空余地界,那还等啥?法子照旧,先把这大淀川拿下来再说!
啥,没人?咱大宋朝啥都缺就是不缺人,知道不?不说先前淮南饥民,就说现下义胜军叛乱,熙和路、河东路地动闹腾出来多少灾民,咋啥事儿都得**心?
大宋这边是平安无事,大金国那边却是风云变幻,燕青、有财一封封书信连珠价送回来,错综复杂的看不出个头绪。若是李昭李先生在此就好了,看起来家里头的读书人、智谋之士还是缺了点儿。
九月,金国活捉了辽国皇帝,这辽国算是到了尽头。西边却传过来消息,红霞他爹、我那没见过面的老丈人耶律大石重整兵马,一路西走可敦城,会集辽西七州十八部另立辽国,或许这便是历史上的西辽吧。
十月,金国国主吴乞买命斜也为都元帅坐镇京师统掌战事,左副元帅粘没喝统领右监军固新、右都监耶律余倹出云中南攻太原府;命撻懒为六部路都统,统领南京路都统阇母、汉军统领刘彦宗,自平州入燕山两路夹攻大宋。
看手上书信不由得仰天长叹一声,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我手里有这消息,堂堂的大宋朝赵官家手里居然没这般消息,赵官家还正差遣童贯童太尉前往金国索取许下来的慰州、应州,如此糊涂不亡国咋成,当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有财却是一路尾随童贯北上,传回来的书信更是叫人气不过:童贯刚到得太原府,便听闻粘没喝领兵南下,料知有变,差遣马括、辛兴宗前去质询,却叫粘没喝呵斥而回。辽使王介儒、撒离拇回使童贯,却要割占河东河北,童贯不允,撒离拇作色道:“既是不肯割地,且与你一战何如?”童贯气馁。
不战、不降,拿土地换时间,拿人口打持久战,现下大宋与金国与后世中国与日本何等相似。法子、战略咱这边全是现成的,可现成咋样,现成也不耽搁你亡国!
若说中国也当真古怪,明明是叫人欺负过来、欺负过去、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偏偏韧性十足,欺负你的早不知道哪儿凉快去了,自个偏偏还活得生机盎然。
这叫啥,炎黄子孙当世无双的韧性、连绵不绝的文化传承、绝无仅有的宽大胸怀跟同化能力。就这,跟水一般,你想咋就咋,可最后还得殊途同归。
童贯没这番见识,离我差老鼻子了!
不是自个心下嘀咕,红霞跟前也不住嘴地骂,叫红霞一句话骂回来不敢言语:“能耐了哈,哪辈子当大官的不是有大能耐的?人品咋样不说,你这般能耐咋不知道哪碗水淹死你哪碗水淹死我?你看得明白咱俩咋现下这般?真是的,连那啥都不敢,看没,刚尽情几天这又怀上了?说人童贯干啥,有能耐你先把那“小雨衣”给拾掇出来,省得那啥的当口,忐忑不安的都不痛快,拿我当成老母猪啊!”
不讲理吧,还“小雨衣”呢,这年头连橡胶是啥都没找着呢,说这话顶啥用?
嘴硬道:“咋,还老母猪呢,你才生几个?见人老母猪没,一胎都下十几个!”
红霞边上摸着鼓起的肚皮嬉笑道:“成,你能耐,也叫我一胎都下十几个成不?”
说着便来招惹我。把红霞揽了怀里,低声笑道:“知道你过来分我心神呢,这肚皮多大小了,还一胎十几个呢,现下招惹我我咋敢?好好把肚皮里这个生下来便好!”
伸手指指桌上书信道:“看看这个更来气!人撒离拇大摇大摆走了,若换作是我先拿来砍了祭旗立威再说。这边金国来使气焰嚣张,这边童贯抱头鼠窜,单单留下来太原府知府张孝纯誓众登城、悉力固守。粘没喝连克朔州、代州,却叫张孝纯挡在太原府寸步南下不得。张孝纯可敬,这童贯该杀!”
“该杀?啥朝代天子近臣杀得了?杀的全是张孝纯这般,战阵上抗敌却并非是天子幸臣,一旦若是位高权重又不知收敛,功高震主寻个由头便给拉出去砍了!像童贯这样,莫看位高权重甚是得宠,可若是当真落了金兵手里,头一个屈膝投降的就是童贯这类。”红霞啐道。
叹口气道:“可不,这干离不南攻燕山,燕山知府蔡靖倒还算是忠心,命郭药师统兵四万五千出城御敌。郭药师未战先退,却叫金兵顺势掩杀大败而归。等金兵攻到城下,郭药师居然劫持蔡靖开城降了金国,燕山路至此沦陷。想那郭药师当初由辽国归降之时,赵官家是如何看重如何的厚待,一朝有事儿照旧反戈,当真算得上三姓家奴,与吕布有的一比!”
心里头说不出啥滋味,担心多年的事儿总算是来了。不知道咋,居然略微有些欣慰的感觉。郭药师归降金国,居然给金国做开了先锋,引领着干离不兵马长驱南下,一直杀到黄河岸边方才罢手。若当真说起来,郭药师这等汉奸、这等败类只怕更招人怨恨。
东京汴梁算是乱了套,这赵官家也乱了方寸,出手便是昏招连连:差遣了个太监叫做梁方平的统领禁军北上,扼守黎阳;把太子给差出去当了开封牧;四下昭告天下,叫满天下全赶去汴京勤王;写了个罪己诏满天下四下散发。
咋看起了跟个跳大神的一般,都这当口了又不是天灾,你倒腾这个干啥,有这工夫忙活点儿正事儿好不?像这,指派了个叫做宇文虚中的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召集诸军备战,虽说临时抱佛脚不大赶趟,好歹也算是个正经路数不是!
燕青汴京传回来的消息,打李师师那边打探出来的,这赵官家居然给吓得盘算着朝东南逃命,把个太子给留在汴京顶缸。
这都啥事儿啊,给气得不行,还埋怨人郭药师干啥,这大宋朝是谁家的大宋朝啊,你自家都不要自家江山了,帮着你的才是傻子那,那不成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赵官家!
燕青书信里出来个熟人,李纲,评书里没少听闻这个大大的名号,现下官拜太常少卿,也搁一边胡出馊主意:叫这赵官家内禅。
啥叫做内禅,内禅就是自个辞职,辞去这皇帝的官职交给自个儿子接班。
若是依照评书所言,这李纲乃是了不起的贤相,差不多以一己之力独自支撑起大宋的江山,可看这主意出的,咋说也算不得高明的主意。
若是依照我,便算是没啥好法子也得叫自个儿子先走,便算是俩都城都没啥。老子领兵在前头拼命,儿子领人搁后头练兵、运送粮草,打得顺手了俩人换个个也成。自个腰杆子先得挺直喽,老子没了儿子接茬打,还不信了,你个金国拢共多少人,不信折腾不死你!
还别说,也不知道是李纲搁人赵官家心目中分量重,还是人赵官家淡泊名利。李纲一封血书便把这皇帝老儿辞职的大事儿给办利索了,赵官家给自个封了个名号叫做道君皇帝,这都眼瞅着没几天过年了,巴巴的上赶着把皇帝的位子传给了自个儿子。
“跟个野鸡没啥两样,叫人追急眼了,一头扎进草垛里,顾头不顾屁股的,真是的!”指着信报笑骂道。
这一年多笑话看得多了,若是当真生气上火早给气死几个来回了都!
“也不全是坏的呢!”红霞打书信堆里抽出来一封,笑道:“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么,先皇帝退位、新皇帝登基总得大封群臣吧!看没,这个李纲便给封做兵部侍郎,了不得呢,算是官军的总司令吧,兴许有这李纲支撑着还能过几年安稳日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