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轻轻点点头,娘跟师公正掰着手指头盘点着亲事。
拉着燕青出门,预备着好生问问到底有啥急事儿。刚出门呢就看有福风一般闯进来,禀报道:“少爷,坏事儿了,客房那边动起手来了!”
啥?就这十几个折了锐气的三流角色还敢动手?
“不是,是家里护院。这些人嘴埋汰欠揍,一边吃着酒席还一边埋汰咱王家,家里护院听不惯,有两个便出了手。七叔已是赶过去弹压了!”有福这小子一脸幸灾乐祸的摸样,兴奋道。
皱眉道:“啥嘴脸啊,怕事儿小了不成?真是的,不是怕这十几个杂碎,可你能咋办,能把这十几个全给那啥了不成?又不能家里养活一辈子,糟蹋粮食么!若是四下败坏王家名声咋办,不是说低调么,家里事儿少跟外头牵连好些!”
燕青笑道:“无妨,就是些江湖上的朋友,待俺过去看看,多少总得给燕青些面皮吧!”
挑着灯笼拉了燕青赶紧朝客房那头去,现下家里这新宅子在北王村靠着官道,原本王村的老宅子娘没咋正经住。新宅子顶的名儿是给我成亲预备下的,可这几年一直登州求学、两地来回奔波,娘为了我少跑几十里路便一直在北王村新宅子住着,过年才回王村老宅子住。
北王村靠着官道本来就有几间客栈,吴扆便在客栈就近起了个宅子专做家里的客房。家里来的客人啥喜好都有,家里又没法子全顾得上。这客房四周酒肆、店铺、客栈都有,想干个啥都便当。尤其有的客人还有些寻花问柳之意,离家远些大家耳朵根子都清静些不是!
故而这客房离开家里宅子倒有多半里地的路程,家里宅子里也有客房,只是客房不多,单给自家村里人跟亲近的客人预备的,寻常的客人倒是不朝里头引荐。
走了半路上看七叔往回走,跟前递一句道:“没啥,弹压好了,再咋说来了家里的客人,村上人不说,家里护院却不该动手,省得落下王家的恶名声!”
胡乱应承几句:“不为这个,冲着咱家来的,咋说都该露个面寒暄几句,七叔放心,几句话就回!”
都不用寻人问住在哪个院落,顺着吵吵嚷嚷的动静寻过去准没错!院门开着,院子里几根火把照得人影绰绰的,当间个半截铁塔一般的身影,厉声喝道:“莫呈口舌之能,哪个方才辱骂平少爷,哪个辱骂了王家,够胆的站出来。俺是平少爷打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哪个敢埋汰俺家兄弟!”
哈,原来是面包,这小子压根便跟瘸子叔不一样的身子板,面包现下金刚一般。转头又冲俩护院怒喝道:“这等胡言乱语,咋就听着连个屁不敢放?”
护院边上撮火,道:“七老爷方才吩咐过,说王家断不能顶撞了客人,若哪个敢再动手直接便给赶出家去!方才那啥的俩,现在给关进柴房里饿着呢!你小子没事儿,又不是家里人,便是有点儿啥事儿平少爷能把你咋?对吧……”
十几个江湖好汉没人站出来,人堆里却不住嘴地有人风言风语,虽说再没人辱骂,可损王家、损王家少爷损得更恶毒。
面包怒道:“成,俺先替俺兄弟教训、教训你等!”
坏了,面包这小子别看人不机灵,可武艺上却是天才一般的摸样。前几年连着两年的十六岁以下擂台赛擂主,领着几个半大小子结了战阵,六叔、七叔手底下都撑得住顿饭工夫。六叔时常夸赞面包这小子天生该战阵上讨饭吃的主儿,旁人结阵靠的是平日里的演练,面包这小子全靠着骨头里的本能,便能把这战阵变成一个人一般。这小子现下含愤出手,只怕得伤几条人命。
心下一急拔脚便要朝里走,却叫燕青一把给拉住。燕青伸手接了手中灯笼外墙上插好,低声道:“莫管,先叫这小子搓揉搓揉,后头俺才好说话。”
言罢拉了我站了灯影里。
却见面包高挽了袖口一步一步逼上前去,临近了一声闷喝,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当胸抓去。刀疤脸暴喝一声,双臂使了个架势却没隔开面包胳膊,叫面包当胸抓住,单臂一使劲儿便把刀疤脸举起来。刀疤脸委实身手不赖,脚都离了地面,却凌空使了个鸳鸯脚奔着面包胸口、小腹便来。面包大喝一声胳膊一抡,直直便把刀疤脸扔了墙根底下,摔得刀疤脸七荤八素的半晌没爬起来。
就这一个动作,也没见着面包手脚有多快,瓮中捉鳖一般手到擒来,暴喝一声扔出去一个、暴喝一声扔出去一个,转眼间便扔出去七八个墙根底下堆了一堆。
见势头不对,阴沉脸的汉子唿哨一声蹂身而上,左右两边各窜出来个汉子夹击面包。阴沉脸身形飘忽、出手却是阴险歹毒,手上一个虚招晃一下,脚底下却直接奔着面包下身而去。左边汉子一个扫堂腿、右边个汉子狗一般地上翻滚着也奔着面包下盘而去,啥,地趟拳?这倒是没见过。
嗯,这意思对头,硬功夫多半下盘不活,专攻下盘倒是个法子。只是这些个江湖好汉明显的单打独斗惯了,联手对敌讲究的是个配合默契,要不还联手个啥劲儿?明显的没家里战阵的演练,阴沉脸原本离着面包便近些,出脚又比着那俩汉子快些,脚都快踹上面包了,剩下来俩汉子里头快点儿的那个刚出手、慢些的那个才刚蹿上来,就这还敢跟面包伸手?
面包全没了方才出拳的沉稳劲儿,出手如闪电一拳砸在阴沉脸脚面子上。没等阴沉脸叫唤出动静来,已是拎着阴沉脸脚踝,扔死长虫一般甩到墙根底下。就这当口,那使扫堂腿的汉子脚还没到呢。
面包又是一身闷喝,俩脚扎进地面能有多半个脚面子。扫堂腿实实在在便扫到了面包腿上,面包没咋地这扫堂腿汉子却是抱着自个腿脚直哎呦。那边使地趟拳的全没看见,不知道啥时候又叫面包给扔了墙根底下呆着。
面包得势不饶人,一步一步逼向剩下的七八个江湖好汉,一边逼近一边沉声道:“就这点儿能耐还敢跑了王村撒野,还敢辱没平少爷,若不是怕夫人责骂,今儿便把你这些个的卵黄捏出来!”
剩下几个全扎了架势挤在中年道士身后,看不清楚脸色,就觉得全没了先前嚣张的气势,待宰的羔羊一般摸样。
燕青手一送,把我送在亮堂堂的火把底下。赶紧喊一声:“面包,住手!”
面包停住脚步,回头咧嘴笑道:“兄弟你莫急,稍等下俺把这几个顺手帮你给拾掇了!”
赶紧给面包扒拉一边,抱拳道:“对不住各位,王平来迟一步,等下便叫后头重新整治了酒席再给各位赔罪!”
看面包气鼓鼓便要开口,低声喝道:“怕把你当成哑巴卖了不成!”
黑影里影影绰绰看着个老大小的脑袋,随手给拎出来,朝屁股上便是一脚,道:“俺兄弟离开这头几十里的路呢,若不是你撺掇咋知道俺回来了?是个惹祸的祖宗!”
面包道:“莫怪这孙大头,也是平日里相熟,孙大头过来说道兄弟你带回来个媳妇。就说么,俺都俩小子了你咋还不成亲!上赶着过来瞅瞅新媳妇,却听着一堆的污言秽语,俺气不过便动了手,跟孙大头不牵连!”
朝孙大头屁股上又踹一脚,笑骂道:“鬼心眼子动的,知道自个不好动手便想着法的撺掇俺兄弟动手。家里这客房在哪边,若不是存心,打王庄过来咋会路过这客舍?才多点儿岁数便这般算计,嗯?”
孙大头嘻皮涎脸压根便没放了心上,把个脏嘴、脏脸、鼻涕口水啥的一股脑全搁我衣袖子上蹭干净,无赖道:“要不,天天跟了平少爷跟前受您教诲?”
一把给扔的远远的,笑骂道:“滚远,哪有工夫拾掇你?若是欠收拾,叫七叔好生教诲、教诲你!”
“成,平少爷一言九鼎!”孙大头泥鳅一般溜出去,高声道:“往后俺便天天过来叫七老爷教诲,这可是平少爷说的,可不能耍赖!”
边上个护院低声道:“这小子,连少爷都敢算计,早存了心思进家里,这倒是叫他赖上了!”
正不知道说啥好呢,就听门口燕青朗声大笑道:“里面的莫非是侠名远播的“追风剑”出尘道长,在下燕青这厢有礼了!”
大踏步闯进来,惊道:“哪个敢如此得罪朋友,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这位莫不是“刀疤侠”迟兄?哎呦,巴兄,咱哥俩可是有年数没见了,这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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