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路途便显得近面,没觉景远远都看得着大王庄、北王庄了,嘿嘿,相对论,爱因斯坦他老人家的相对论不会就是谈情说爱的当口悟出来的吧!
影影绰绰不少庄户操持着铁锹清理、疏通着排水沟渠,扭头冲有福道:“叫这些个好汉嘴角放干净点儿,莫叫村里人听去动了拳脚,人都是外乡好汉莫说咱王村欺负人!”
有福应一声,勒住马缰绳等人跟上来,也不知道有福咋说道的,这冷嘲热讽的辱骂声反倒是更高,真是帮不知死活的杂碎,不知道王村人听不得这个?自家里说说倒也罢了,外人若是哪个敢当面辱没王家、辱没王村人能跟你拼命!
正说呢,路边冷不丁窜出来几个半大的小子,指了骂骂咧咧的刀疤脸喝道:“说啥话那,欠揍了不是,搁了王村敢说这等屁话!”
刀疤脸也不言语,劈手抓起一个扔的远远的。刀疤脸手快,几起几落几个半大小子全给扔了出去,总算是这刀疤脸不屑跟几个娃娃争斗,没存了伤人的念想。
几个半大小子起身揉揉屁股,相互一咬耳朵飞也似跑没了。路边站起来个精壮庄户,皱眉道:“跟几个小子较个啥劲儿,这几个小子话说得不入耳,可你话说得也不中听,俺便来领教几招咋样?”
精壮庄户扎了个架势,刀疤脸理都不理只冲庄户直招手。庄户上前一步便是一计“冲天炮”,庄户使的是太祖长拳,这根基倒也扎实,只是步法却有些呆板,想必不是刀疤脸的对手。
果不其然,刀疤脸背着一条胳膊,几招间便把精壮庄户给放翻。精壮庄户起身抱拳道:“好汉好身手,俺服了!”
村上人演武都讲规矩,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不打麻缠。村上人尚武成风本就钦佩强手,比武输了不是啥丢人事儿断不会死缠烂打。
刀疤脸也不回礼,耻笑道:“似你这般身手的,三五十个俺也不怕,只是你这汉子爽快,到不似王家人奸猾!”
精壮庄户先是愕然,继而怒道:“比武便是比武,咋扯到俺主户身上了?登州王家素来仁厚,这仁义的名声满登州你随意打听去,王家名声却是不容人这般埋汰!”
刀疤脸嘿嘿冷笑只不答话。
不知道啥时候精壮汉子身边围上来几个庄户,当先一个花白头发的一伸手拦住精壮庄户,冷笑道:“虽说下了两天雨,可天还没塌下来呢,咋就听人漫天胡吹大气儿?莫说三五十人,就是我这几人都未必胜得过,咋样,敢比划比划不敢?”
说完一摆手身边又站上俩人,花白头发斜斜挑起铁锹冲刀疤脸一指,沉声喝道:“亮兵刃!”
坏了,刀疤脸这关只怕不易过!仨人看似随随便便一站,可我看得出来,这不是寻常江湖上结阵对敌,这是战阵上搏命的阵法,单为叫人打散了的兵丁预备下的,随随便便仨人一凑便是个小阵,便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也不是三招五式轻易拿得下的。这阵势讲究个以命搏命,倒下一个必定也要叫对头搭上一条人命!
刀疤脸明显没见过这阵势,虽说是操起朴刀对阵,可咋都觉得有点儿托大,骄兵必败的道理都不懂,白在江湖上厮混这些年了!
偷偷取了长枪握在手上,若是当真伤一个只怕后头麻缠。不担心伤了刀疤脸,刀疤脸伤了不怕。担心伤了村里庄户,若当真伤上几个这些个杂碎嘴上又不干净,能叫村里人堵了砸成肉酱,最后还是家里打麻缠!
花白头发领俩人结成了了战阵,不紧不慢,蜘蛛吐丝一般慢慢把刀疤脸给缠得束手束脚。方才精壮庄户单打独斗时看着身板呆板,可胜在势大力沉,一结成战阵没了后顾之忧,把个铁锹当成了方便铲、托天叉使得虎虎生风,眼见着是个胜势!
三十几招上就听花白头发一声断喝,左边一把铁锹、右边一根镢头一前一后袭向刀疤脸,不好,要坏事儿,这一左一右、还一前一后的,分明是引诱刀疤脸使唤朴刀左右挡开么!
就见刀疤脸朴刀刚动,花白头发老伯手中铁锹毒蛇一般扎向刀疤脸干腿。这老伯毒辣啊,先前愣是没一招使出这等的气势来,现下这一铁锹分明就是照着卸掉刀疤脸一条腿去的,看来老伯心里头火气不小!
脱地长枪出手,枪尖扎在地上挡住老伯势在必得的一铁锹,再一摆枪杆把两边人分开,刀疤脸先是面孔煞白继而刀疤血红。
收了长枪给老伯施一礼,道:“哈哈,两下不分胜负,不分胜负,演武么讲究个点到为止,哈哈!”
又低声劝慰老伯道:“家里的客人,好歹给留些面皮不是!知道老伯听不得这等恶心话,出手教训教训就得了!”
老伯嘿嘿一乐回一礼,也不言语,领几个人接茬疏通沟渠去了。松口气,不管咋说没伤人就好,旁的不论,小猪妹妹毕竟真真的辽国人,这些个杂碎也不算是全错对吧!
扭头又冲几个挑头的低声道:“多有得罪,跟弟兄们说道一声,莫要呈口舌之快。王村人尚武又素来民风彪悍,没见着王村这周遭几十里便没落草、打家劫舍的好汉?两家伤了哪个都不是好事儿对吧!”
没走出去一里地,就看路当间大模大样站了个半大的小子,浑身上下瘦骨嶙峋的,却把个脑袋显得奇大无比。先前几个咬耳朵的半大小子离了二十步远,正幸灾乐祸地交头接耳。
见一干人离近面了,大头小子拿捏了大人腔调道:“里头有没有个叫做卷毛狗罗老二的,有没有个叫做秃头乌鸦冯九的,有没有个叫做烂铁枪葛家的后人?”
话音未落,满头黄毛卷发的汉子怒喝道:“谁家小子没管教好,跑出来撒泼!”
后头一个光脑袋的秃头、还一个提着个长枪的汉子也都挺身怒目而视,哈,想必就是这三位了!
没哪个自个外号能叫个啥卷毛狗、秃头乌鸦的,想必人原本外号叫做卷毛虎或是卷毛狮子的,那秃头的要么叫做秃鹫啥的,总之得是个威风点儿名号的,却叫这疲沓大头小子给改成这般名号,咋能不上火?
却见大脑袋小子咧嘴一笑,指指自个脑袋道:“谁家小子啊,俺姓孙,你看俺这脑袋大不大?”
这话回得有趣,废话,你那脑袋若是不大便没人脑袋大!
小子却又道:“俺爷脑袋也大!”
卷毛狗脸色便是一变,陪了小心问道:“敢问小兄弟跟孙大头孙老爷子可有干系?”
大头小子道:“俺便叫做孙大头,俺爷说他也叫孙大头,爷叫俺给你三个带个话:爷在家里烫好了两壶好酒,想请三位同乡前去小酌。爷话儿撂得明白,今儿这事儿爷接下了,不管给不给爷这张老脸面子,三位都不能跑了王家惹事儿!”
仨人脸红一阵白一阵,半晌,卷毛狗、烂铁枪叹口气走出来,规规矩矩站了孙大头边上。秃头乌鸦却是一咬牙,道:“还请小兄弟给老爷子捎个话,待王家事了,在下自当登门给老爷子赔罪!”
孙大头嘿嘿一乐,道:“成,这话儿俺给你带到!”
说罢转身便走。
秃头乌鸦原本绷足了心神,防备着孙大头暴起一击,见孙大头转身便走不由得长长出一口气。就在前头劲头泄了,这口气儿还没喘完的当口,就见孙大头肋下寒光一闪,秃头乌鸦膝盖上已是多了一指宽四指长的红绸布。
孙大头停了脚步头都没回,冷笑道:“爷说了,孙家人的性情莫非你不知道?孙家的飞镖你该当知道,不要命了尽管自个拔下来便是!若不想死,后头赶紧跟了走!”
催马上前,一把揪起孙大头朝屁股上踹两脚,怒喝道:“才多大岁数,咋出手就这般凶狠?”
孙大头却不怕我,做个鬼脸拿了手指头脸上直刮:“没羞没羞,没成亲呢就抱了娘子不放,没羞!”
趁我一不留神泥鳅一般挣脱开来,兔子一般跑远,一边跑一边嘴里乱嚷:“平少爷没羞,平少爷没羞!”
给闹得哭笑不得的,不怕,旁人笑话咱也不放手,说不放就不放!
赶紧催促众人脚底下加紧,到北王村还十里地呢,要这般走法只怕天黑都回不去!
没走出去三里地,就看大道当间扎扎实实摆了一张桌子,桌上一个香炉里三支点燃的香,供奉了个不知道啥牌位。香炉前头古里古怪地摆了几件不知道啥器物,再后头几条长椅一水摆着,不知道啥意思。
小猪妹妹见我不解,嘴凑了我耳朵边上吹气如兰,低声道:“好似黄河上吃江湖饭的供案,想必你庄上有黄河水路上的高手!过黄河的时候见过,只是看不出摆这供案之人是敌是友!”
是敌是友?这还用看啊,没见着四个汉子祭拜过牌位,一言不发掉头就走,还三个汉子规规矩矩坐了长条椅子上再不肯挪步。
不用想,这供桌十有**是阮三那小子置办的,北王庄全是些个流配登州的乱民,里头包括阮三在内,有百十个原本黄河上谋生的精壮。嘿嘿,多少年一直以为阮三只不过是活不下去随了造反的从犯,现今看来,嘿嘿,只怕这小子便是主谋!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