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这人就是怪,这没能耐的人吧十有**也没啥脾气,这有能耐的人吧十之**都有点小脾气,这本事越大这脾气便越大,这书念得越多便越是这样。这里边的挑了梢的代表便是诸葛卧龙先生,非得叫人家堂堂的大汉皇叔三顾茅庐才算是端足了架子、赢足了面子才肯出山。这种人能耐虽说大,这主公也都敬重着落足了面子,可说实在的还真不讨主公稀罕,能耐大不得不用罢了。
其实后世还有个遗臭万年的主儿,这能耐不比着孔明先生差多少,人便没这些个读书人的臭毛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逍遥自在数十年,这人便是和珅,千万莫以为这和珅只是一味靠了阿谀奉承方能爬上高位,想想这和珅的主子是谁啊,乾隆皇帝啊,这主儿比着刘皇叔要英明些吧,可这和珅乃是一万个人里边挑不出来一个的,集一等一的人才跟一等一的奴才于一体的全才,哪个主子能不稀罕?若是你诸葛孔明敢跑了大清跟和珅和中堂过过手,保管你鞠躬尽瘁而死还得死在风波亭上!
这瓦匠也是这般,自个没人诸葛亮那点能耐,偏偏要去学人家那点毛病,也不说跟人和中堂多学着点,若说诸葛亮,满王村就王家大少爷一个能学得诸葛亮,你算是干啥的啊!这种人不先杀杀锐气他日没法使唤,杀的下来将来是你的得力臂助,杀不下来,趁早死死封杀住不理会便是,这世上能耐人多了,缺了谁这日头该从东边升照旧从东边升!
手指点着桌上这沓子纸片,道:“干啥,摆这架势干啥,当你归置的这点玩意儿王村没人看得明白不成?想必家里的学院你没进去呆过吧!”
手指头敲着桌面,道:“不就是个石料全选成一般大小的跟烧出来的青砖一般,省的到时候现对,这个古书上早有记载,叫做“放大样”,有啥好牛气的!我说,你这人吧委实无趣,你说没人看得明白你的心思吧,一个人这边装模作样地孤芳自赏,一人凌驾众人之上的摸样,等我把你当成诸葛孔明好三顾茅庐哪!这来了个人看得明白你的心思吧,好歹算是来了个知音吧,不说学人高山流水般惺惺相惜也不至于摆出这幅嘴脸吧!”
“要么便当真做个不问世事的隐者,也不出来沾染这些个俗事儿,要么自个有啥能耐便多跟人说道说道,你自家不说单等人伯乐相马哪,拉车的千里马自古以来还少么,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懂不,你自个不出去跑上一圈给众人看哪个知道你是千里马?做不得隐者便莫要羞羞答答地,又想出人头地还想着作出自个脱俗无奈的姿态,你自个心里不想哪个硬逼你来着?说好听点叫做自持身份叫做持重,说难听点便是又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念过几年书吧,这书念得只怕没我多吧,咋读书人的好处没学着,这读书人的毛病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不知不觉说话间这瓦匠束手站了边上,拍了桌子喝问道:“等我三顾茅庐呢?莫说你不是诸葛孔明,便当真是诸葛孔明我却也不是刘皇叔,不稀罕你这颗烂白菜!天底下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缺了张屠户还得吃带毛的猪不成!痛快点,收了这些个毛病,要做便踏实做,家里也做个主事儿,要自个还端着架子等着刘皇叔哪,赶紧给我滚远,懒得见你都!”
瓦匠脸红一阵青一阵,半天方才吭声道:“好话、歹话全叫少爷您说了,这里边的道道也叫少爷您一语点破了,在下还能有甚么说的?不敢平白讨了府上主事儿,这事儿打点妥当了再议不迟,自今往后,在下便死心塌地随了王家!”
言罢整整衣冠施施然大礼参拜,椅子上坐好坦然的受了瓦匠三拜,这个是该当的,这三拜之后瓦匠便算是家里的人了,此生此世再改不了这个。
“唉,我说你叫个啥?咋会这门手艺的?”拜过赶紧上前伸手把瓦匠给拖起来,亲热的问道,这窝囊瓦匠半天了,连人家名字还不知道呢。
脸儿变得快点儿了,这瓦匠明显的没转过弯来,愣半天方才回道:“回少爷,小的姓周名正……”
冷不丁,飘过来一阵的香气,钩得嘴里哈喇子都快掉出来了,错不了,这猪大肠的香气,猪大肠混杂了没洗干净一般的特殊的香气,这猪大肠若是洗得没半点猪大肠的味道反倒是没了香气,猪大肠么吃的便是这味道!猛的想起来这今儿马青青还领几波有些手艺的婆娘呢!
一把拖了周正手,道:“我说周正啊,旁的先不急着说,先领你尝些好东西去!那啥,得宝,一人打赏五百文叫前面那俩瓦匠该干啥干啥去,派置完边上一起尝个新鲜去!”
一口大锅锅盖子刚揭开放了一边,大半锅连汤带肉的直咕嘟,上前抢过个婆娘手里的钩子自个满锅里扒拉着。这卤猪下水使唤的家把式不是旁的,就是一根钩子,甭管是啥猪下水全一色的钩子一钩拖出来便成。猪头猪蹄、猪尾巴没有,这些个村里原本便有个专门烧卤猪头肉的,还给起了个烧肉的名号,也不知道是先炖好再烧烤还是先烧烤再炖好,十足的烧肉老口味,满王村甭管哪家杀猪,只若是猪头要卖便全卖了他家,着实的烧肉好口味。
这锅里翻滚着整整两副猪下水,俩猪肚俩猪心、几大片猪肝、一锅的猪肠子,方才闻着的香气正是这猪肠子的味道。这猪大肠有股特殊的魔力,好些个人对这玩意儿深恶痛绝、饿死不沾,可也有不少人痴迷于此、至死不悔。前世有个长辈年岁大了一身的慢性病外带典型的三高,大夫、家人严防死守都防备不住这老爷子,隔上十天半月的必定痛吃一回,跟我倒是这上边的忘年之交。
打小便喜好这肥的流油的猪大肠,啥葫芦头泡馍,啥耗油大肠、大肠砂锅、虎皮大肠、九转大肠,但凡是跟大肠挂的上边的没个不稀罕的,这来这世上还没尝过这美味呢!
一手拿钩子利索的勾出来半截大肠头,一手腰里抽出短刃,随手斩断一截扔了案板上运刀如飞切成十余段,还别说,机械厂里这包钢技术打造的短刃切起猪大肠来还真是管用,一刀两断绝不啰嗦!抄起筷子扔一块嘴里,满嘴的油汤烫得直嘘溜,要的便是这口味!当真人间的无上美味啊!
家里厨子边上看得目瞪口呆:“平少爷,您咋能吃这猪下水?下人吃的东西……”
“咋不能吃?难得的美味呢,下水是好下水,这烧卤的手艺也是好手艺!”吃得满嘴流油不住地呜噜着:“我说,咋这几年没见着家里卤猪下水呢,莫不是你等自个全给偷吃了不成!”
厨子吓一跳,赶紧摆手道:“没,没,家里向来不做这猪下水,没见着哪家有头有脸的家里卤猪下水的,老爷在的时候还时不时卤上几幅给家里下人解馋,老爷没了夫人嫌弃卤猪下水把厨房里弄得味道太重,老长时候消不去,便再没卤猪下水。前几年还有人惦念这口,这几年家里鸭子多,便再没人念叨这个。”
锅里拿钩子勾出来一大片猪肝、一大串的猪肠子,藏了私心勾出来的全是小肠,这大肠、猪肚、猪心啥的得留着拿回家过年吃去!这一幅猪下水猪肝、小肠多,这猪肚、猪心就一个,这大肠尤其是肉厚实的大肠头不过就是一两尺长短,没多少呢,回头再叫家里厨子买猪头肉那边割上几只猪耳朵,这过年又变出不少的花样不是!
唉,不对,这啥,猪肺!这咋成,就烦这软不拉几没啥味道的猪肺,甭管前世今生这猪肺都是没人稀罕的物仕,后世这猪肺全卖给工地上出大力、挣不着几个钱、肚皮里还欠缺油水的民工,好歹也算是个荤腥吧!
“那啥,干么把这猪肺也给弄了进来,这个东西不成,带连得旁的全不是个正味,赶紧给捞出去,记住,往后这猪肺是猪肺,下水是下水,这猪肺算不得下水,千万莫要弄到一起糟蹋了下水的名头!”冲卤猪下水的婆娘吩咐道:“旁的全给留好,今儿下黑就这边请客,全使唤这些个平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一边说道着一边把猪肝、小肠全给扒拉出来,冲家里厨子吩咐道:“也忙活一头晌了,你几个、周正、有福也来尝尝这个,管够!那谁,得宝,你若是吃得惯也来吃点,马家那小丫头别跑,这下水好东西呢,那味道好着呢!”
马青青不理会,逃命一般跑开,随手勾起来老大块猪肺扔地上看俩狗抢屎一般撕咬着,嗯,看来这猪肺倒是对他俩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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