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宝老大的不愿意,得福却是美得屁颠屁颠的。
“咋跟俺没关系,田地是你操持不假,可这白羊、棉花啥的却不归你操持吧?”得福得意洋洋道。
“杨茂操持着,跟你何干!”得宝不满的瞪一眼。
“着啊,杨茂操持没错,可朝外边卖却是俺得福吧?俺多卖点卖的价钱好些,这杨茂的棉花、白羊啥的便红火了,这新庄子里边大多数的人家养羊、种棉,这庄子便得叫做“福山”!”
原本斗着嘴的闲话,谁成想这得福、得宝全认真起来,这得宝拉了李戬、方崇珂挑灯夜战做着规划,这第二日竟然还从下人里边抽出了四五个派了出去,简直是疯了,这农忙的季节,一下子还抽四五个壮劳力出来,真是的!
这得福也没闲着,这不,一大早便跑来机械厂里找我。
“没工夫搭理你,没看着,正跟小三一起看看这些个新鲜家什呢,凑啥热闹啊!”不愿意搭理得福,平时挺有眼色个人,这是利欲熏心为名所累,想出名啥都不顾了,没看着我正跟小三看会下金蛋的鸡下的别的金蛋呢!
方方正正的一张桌子,巴掌厚的桌面全整张的木头板子打造的,一边敦敦实实个虎台钳静静占了半边桌面,另一边一字排开一行的工具,手锯、各色锯条是一堆,平刮刀、三棱刮刀占一堆,平锉、圆锉、半圆锉、三脚锉等各式各样的锉刀占了一堆,手锤、冲子是一堆,各色的剪子、手钳是一堆,林林总总的,除了没扳手、活扳手跟攻丝套扣的家把什,活脱脱的全套钳工工具。
“有些是先前便有的,这打造龙骨之后顺带着改了些,譬若说这冲子便是,好些是原本没有的,平少爷原先提起过,这海船龙骨上又用得着,或者是黄铜上用得着的,比方说这些个锉刀、虎台钳啥的都是,这手锯也是刚试验好没多长时间的,先前锯条锯个黄铜啥的还成,锯软钢不成,更别说这海船龙骨了,现下这锯条火候拿捏的好,便是淬火的软钢也能锯上一气!”小三一边一件一件摆弄着工具,一边如数家珍道:“眼下机械厂里专门起了一处作坊,得福大掌柜跟江头指派俺归置着,单单打造各色的卡尺啥的,再就是这些个工具,莫看这些工具不起眼,若没这些个还真打造不出这海船龙骨!”
那废话么,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么,这道理任谁都明白,小三这边的只是小来小去的工具、量具啥的,算是辅助工具吧,鼻涕虫那边可算是热闹了,这风车一座接着一座地起着,水库边上这水车也起了不少。这倒好,这低点平缓点的去处全是庄稼地,这高点风大些、陡点水流急些的去处全成了鼻涕虫的地盘,便是这磨床、车床都不知道改上多少改了。
这车床、磨床跟锻打软钢的器械越做越大,这速度越来越快,这效率越来越高,害得得福把满登州的木匠划拉了大半过来还不够使唤的,村里娃娃眼下最热门的手艺活都不是打铁了,改木匠了,没法子,物以稀为贵么!
眼下这车床、磨床啥的全一色的木头打造,没法子,不是没软钢,而是拿这软钢眼下压根打造不出来车床、磨床。可这么一来,这速度么便受着制约,转速快了木头经受不了,转的慢了这效率低着不少呢。赵光毅早说过,眼下鼻涕虫领一干人正整日琢磨拿软钢打造车床、磨床呢,只是眼下还没见着啥眉目罢了。
这些个工具啥的充其量加一起算成一只金鸡蛋,可这些个车床、磨床、风车、水车的,随便拉出哪个来便是一只金鸡蛋!这若是软钢打造的车床、磨床鼓捣成了,那哪是金鸡蛋啊,金鸡都不止,少说也得是个金驴吧!这也算是冶金学院里边今年的头号科研任务吧。
这第二件便是车刀,眼下机械厂里这车床是木头打造的,老大的风车带动着几个硕大的木头轮子,有些还靠着牛皮缝成的皮带传动加速,这车刀不过就是寻常的软钢照了尺寸打造好,淬火后磨出形状来便是,切个啥木头来讲那真是砍瓜切菜一般,想咋切咋切。眼下机械厂里出产的大轿车,周边的木头栏杆全一色的车床车出来的,甭管一个车上使唤多少根全一个模样,江头算过了,这一个人还不用是个木匠好手,使唤这车床做这大轿车栏杆,一个人抵得上快二十个好手木匠。
怨不得这机械厂里风车一个接着一个地起着,这木匠、瓦匠便是农忙时都不叫回家收粮食去,放心,工钱照给不说,一个匠人机械厂里出钱给找俩壮劳力家里帮衬去。这农忙哪来的劳力啊?这你尽管放心,家里留下的精壮流民多了去了,旁处不说,单是北王村北边,眼下叫做大王庄、北王庄那边便有上万口子人,今年都没田地种,咋愁没人?得福大掌柜如是说。
这车床车个黄铜也还成,称得上是削铜如泥,小三不少的器件便是拿车床车出来的,便是鼻涕虫的铜瓦、铜套眼下也都是先粗粗地车刀过几遍,再拿了磨床上去细细打磨。可轮到车削软钢这车刀便不灵了,费事把力地打造把车刀,上去都没半盏茶的工夫便糊到了一起,压根便车不出来东西。前边赵光毅拿了根巴掌长、手指头粗细的软钢柱子,打眼一看车的外圆还勉强看得过眼去,赵光毅却不住的摇头,就这根柱子,废了十几把车刀呢,便是这个还是侥幸,说这根本上还得在车刀上寻思办法,这拿软钢车刀切软钢,一样的软硬,俩鸡蛋碰头一般,谁知道哪个先碎?因此呢,赵光毅便给这车刀定下了二把交椅的科研地位。
其实,学院里便不是全没旁的说辞,学院里不禁言论、不压制学员的主意,这甭管是哪个有个旁的心思全敢说到桌面上来。不少的高手匠人觉得这车床、车刀花费惊人却成效不高,这用着啥器物全能靠着锻打给打造出来,犯不着偏冲着车床、车刀使劲。
赵光毅倒是支持车刀,这官司便给打到我这边,跟赵光毅一合计,索性便另起炉灶指派几个吵吵最凶的挑头,单单拾掇这锻打,也拨了不少的费用下来。这锻造也是将来这机械行业必不可少的行当,这大型的、关键的结构件不少还非得锻打不成,自个心下明白却不对赵光毅说破,只说谁知道哪块云彩下雨、广种薄收之类的闲话。这个便给定成第三号的科研主题。
原本没想着这第三个能折腾出来个啥门道,谁成想,学院里头一颗卫星放的是刘灌的玻璃,这第二件放的便是这锻造。刘灌的玻璃好歹眼下还算成赚钱的战略机密,加上这兵器作坊本身便见不得光,家里便刻意压着不得瑟这刘灌的玻璃,相比之下,学院里这锻造倒成了名头响亮的头一号!
这打造小件的几个高手匠人愣是使唤着风力驱动的锻打器械,把这小件的软钢打造的工艺品一般,说打造根圆柱,这柱子外边圆溜的连条棱子都摸不出来,这几位还不是放卫星的那几位。
那几位,先是央求着鼻涕虫把这风力锻打的器械给改进了,这锻打的劲头足足大了十几倍、这锻打的速度也快了几杯,接着便新琢磨了个单独的器械,专门几个人一起翻动锻打软钢,眼下这一厘米厚薄、四五十厘米宽窄、几米长短的软钢板一次便能打造出来,了不得的大成就!还想着试试更长些的能不能打造,这海船龙骨几米长咋成,却因为家里这炉子就这般大小只得作罢。
话传到我这边,当机立断拍板,赶紧新建个大炉子,不计较价钱,就两样,一样是结实顶用,一样便是快。徐帐房扒拉半天算盘,看着算盘上剩下的珠子直个咧嘴。
一把便给算盘珠子打乱,不看这个,这个钢板是啥啊,核心产业啊,往后这用处大了去了,别管是海船还是机械厂里没哪个用不上这个,懂啥!唉,不过这银钱花的倒委实叫人肉疼!
眼下这炉子刚开始动工,这几个算是暂时消停了,可这第四件大事儿又在成天吵吵,原本定下打造海船的时候便跟赵光毅说好,得好生试试咋样能少使唤软钢,重量尽量轻些还得尽量结实。这里边核心的试验课题便是同样的一块软钢板,打造成个啥模样最结实。
不是自个不知道,后世这角钢、槽钢、工字钢,各式各样的型材见得多了,这结构力学也都算得明白,可明白顶啥用?咱向来不欠旁人东西,这结构力学早还给老师了,便是前世也是用着使唤的时候现扒拉设计手册,哪个能脑袋里记住这些年?更别说讲给众人听了。
退一步讲,便是讲得清这些个计算公式、力学模型啥的,这各色材料的力学数值咋办,原本查查便知道的基础数值咋办,眼下却叫我到哪里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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