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黄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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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帐房气哼哼运老半天气,末了噌的朝地上扔个东西,道:“少爷难不成没打着这个主意?”

    定睛看看,个黄铜钱闪亮亮的放光,啊,这黄铜钱咋到了程帐房手里?不由得一阵的狂喜,上前拉住程帐房手道:“没错,正打着这黄铜的主意,满学院里没个识得这黄铜来历的,莫非程先生识得?”

    程帐房冷笑道:“果真是少爷的主意,看来这干人没说瞎话,咋不识得这来历?想当年随了老太爷、老爷在西边征战时,没少见过这等物事,些无良匠人拿了当成黄金做些首饰骗人钱财。怎么,眼下少爷也动了这心思?虽说照了少爷归置这家里银钱上短缺着不少,可这银钱再短缺也不能动了这心思,若动了这心思,只怕不单是王家,便是老太爷一世的英名都全毁了少爷手里!”

    啊,黄铜便是黄铜,这跟黄金的差别大着呢,咋能拿了黄铜当成黄金?不过想想也是,这向来没见过黄铜、黄金又见得少的寻常人家,只怕见个金光闪闪的便当成了金子,若是光线再昏暗些,保不齐便有人上当。

    不由得哑口笑道:“程先生多心了!平儿委实是动了这黄铜的心思,只是却没想拿了黄铜冒混黄金。这黄铜便是黄铜,当不了黄金;可这黄金也只是黄金,当不得黄铜。眼下在平儿眼里这黄铜可比黄金贵及多了,若手里有些黄铜,便是旁人拿了黄金来换平儿还不肯呢。”

    看程帐房不信,上前一步故作神秘压低了嗓门道:“咱这登州不出产啥大点的木头,这打造大海船的事儿要紧的还要靠家里的机械厂,软钢家里不缺,缺的便是这黄铜,只若是有这软钢、有这黄铜,平儿便能给这大海船打造出来!跟骗人钱财派不上干系!”

    程帐房脸色变换了多半晌,牙缝里挤出俩字:“当真?”

    “看,程先生,平儿是家里这几个叔叔看着长大的,平儿啥心性旁人不清楚,莫非您老也不清楚?但凭平儿这懒散的心性,若不是喜好,只怕地面上铺满了黄白之物平儿也懒得弯腰捡。这黄白之物当不得啥用,还不如来上几斤粮食、存上几斤软钢来的实成,又不能吃又不能用,还得用心守护着担心歹人惦记着,委实的赔本买卖。若说贪图这金子,旁的不说,想当初燕师傅不是送来百两的黄金,平儿可曾心动过半分?您又不是不知道……”

    程帐房寻思老半天,方才道:“也是,就说呢,老太爷的后人咋会这般的不长进!”

    指天划地的又是起誓又是保证,就差给心窝子掏出来晒晒了,看程帐房慢慢消了疑心,方才低声问道:“程先生,不知这不良匠人却是用了甚么法子冶炼出来这黄铜?”

    程帐房又是迟疑半晌,低声道:“说来也没啥,当初有几个不良匠人竟然是拿这物事军营外边混骗钱财,不合被在下看着,顺手便给拿下了,严刑之下几个歹人虽说是招认了罪状,却宁死不肯招出这冶炼之法。在下当初也是年少气盛,这歹人越是倔,反倒是惹起了心性。在下寻思着若不拷问出这冶炼之法,便是惩处了这几个匠人只怕还有旁的匠人冶炼,若是在下拷问出这冶炼之法,四下里散布开来,只怕这受骗的百姓便少上许多。”

    程帐房长长出口气,眯了眼朝远处虚虚的看着,便好似回想着往昔的峥嵘岁月,连话音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在下年少时的脾气、习性也不是眼下这般,战阵上又见惯了生死,这一怒之下便自家动起手来,几个匠人是生不如死,有个匠人便给生生吓疯了,哭喊着便给吆喝了出来。其实这法子也当真简单,就是拿紫铜跟这炉甘石一起冶炼便成,在下本来不信,这吓疯了了的匠人便连这同伙冶炼之地也喊了出来,领人直接给一窝端了回来,顺手便给这炉甘石的洞子填了,也算是绝了这不良匠人的心思。还别说,自打这洞子给填埋之后,这物事还真是少见了!”

    听故事一般,傻傻的随了一句:“啊,那这些个匠人哪?”

    程帐房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这等杂碎留了世上也是祸害,早早投胎备不住转世还能成个好人。”

    不由得便是一阵的哆嗦,要了命了,这六叔、七叔这干人是些个杀人不眨眼的老杀才,这程帐房行军长史出身,文绉绉的个人,咋也是个老杀才,这动起手来竟然是半毫不比着六叔慈善些,咋家里全这般的叔叔大爷啊!得亏方才恭恭敬敬的。

    哆嗦完又是一阵的狂喜,拉了程帐房手道:“程先生,这便指派人手西边走一遭,先得把这炉甘石找着才好!”

    程帐房轻声道:“若是当真寻这炉甘石,倒也不必跑了那老远去。”

    啊,又是一阵狂喜,急切道:“程先生教我,莫非咱这登州便有这炉甘石,却不知哪个地场出产!”

    程帐房摇头道:“咱这登州出不出产炉甘石在下不知,听说密州、齐州倒是有些出产,这密州跟登州交界处的荒山野岭也有出产,若想知晓这确切点的地场,寻个郎中或是药材商贩一问便知!”

    “啊,郎中?药材商贩?”咱这冶炼黄铜哪,跟这郎中有啥关系?这咋都扯到郎中身上了?

    看我不解,程帐房又低声道:“这炉甘石本来便是郎中使唤的外用药材,却被些个不良匠人拿去坑人钱财。原本想着把这法子流传出去,却又唯恐各处争相冶炼这骗人物事倒叫郎中没了药材。少爷也知晓,咱家本来便是战阵上厮混的,这炉甘石又是外用药,军中郎中少不得这味药材,故而思谋再三,在下只是填埋了出产炉甘石的洞子,却未曾泄露这冶炼法子,毕竟这郎中使唤的炉甘石有点便成,不似冶炼这物事使唤这许多。”

    啊,怪事年年有却没有今年多,好好的一个黄铜,任多的冶金学院的琢磨不明白,倒叫些无良匠人给倒腾明白了;任多的冶金学院的寻不着个炉甘石,却要求四方郎中、药材贩子帮忙,嘿嘿,这倒是有趣!这炉甘石为啥能当药材没听说过,也闹不明白,不过没啥关系,不管咋说,这黄铜总算是有点子眉目了,这锌也有了眉目了,俺的大海船总算是打下了第一根基石。看来吧这人千万不能小瞧人,就不信些个无良匠人比着冶金学院这干人能耐些,旁的不敢说,眼下冶金学院这干人任凭哪个放了大宋都是旁人难望项背的主儿。

    可说这个有啥用,你天天忙活赚不下几个银钱,人不小心便被大个的金刚钻绊一跟头,捡起来便是你几世赚不出来的银钱,这个是命,跟人有能耐没能耐全没啥关联,能说出“妙手偶得之”的不单是大诗人,还得是通透事理的哲人啊!

    跟赵光毅一干人又是半日的计议,这黄铜的事儿一一派置明白,末了又道:“这炉甘石里有种东西叫做锌,这黄铜便是铜跟锌冶炼在一起的东西,道理跟青铜一般,青铜么无非是铜跟锡或是铅一起冶炼出来的。不过这铅、锡能单独冶炼,这锌却不成,为啥,这锌跟冰一般,这火烧得多少猛些便全化成汽飞没了。若想炼出这锌来倒也不是啥难事儿,寻几个大坛子,里边塞满炉甘石,坛子口封严实了摞起来,当间填上木炭,千万莫要使唤石炭,跟烧窑一般烧起来,待这火灭了坛子也凉下来,坛子打碎除去废渣便是锌。往后咱冶金厂里拿这炉甘石冶炼黄铜也成,拿这锌冶炼黄铜也成,只是这锌得多存些,后边派得上大用场!”

    总算是大事派置出去了,这炉甘石有人寻,这黄铜有人冶炼,这黄铜的加工也有人提前寻思着,还指派了人手改进这车床。眼下这车床充其量不过是个原始的胚子,粗粗邋邋的车削个圆面还成,但凡复杂点的便不成,全靠着匠人手上的功夫,这咋成?带丝杠的能车削螺丝的车床便是眼下机械厂里的大事儿,还好先前冶金学院里大力的推广着算学,也偶尔透露过这螺丝的道理,眼下讲解起来倒也没费多大小力气,顺带着把简化版的车床原理给说道了一番。

    “为啥这般麻烦的冶炼黄铜,其实照了道理上说来这黄铜还是比不得这软钢结实,只是眼下这软钢太硬,车床上没啥刀切得动软钢,若是有啥能连这软钢都切得动,只怕便是了不得的大成就,都比得上一代宗师了!”看众人没啥反应,禁不住加把火,道:“记得《墨经增补》上说道过,说若想切得动这软钢,必定要寻得出比这软钢硬的物事,这陶瓷兴许便是一种。薄薄的烧成刀尖一般的模样装了刀杆子上,兴许能成。只是《墨经增补》也说,道理上是能成,若想当真做得成却不是这般的容易,做成的便是个前无古人的大家!”

    没法子,高速钢、硬质合金啥的咱就不倒腾了,虽说这高速钢、硬质合金的配方咱知道,可眼下教我到哪里找来这些个材料?还是试探试探,备不住这陶瓷刀片能鼓捣出来,要不,咱中原为啥被些个没进化好的黄头发、蓝眼珠子的家伙称为CHINA(瓷器)呢?这个咱有信心!

    当真有信心?咋自个想着都腰杆子不硬呢?使劲挺挺腰杆子,嗯,还是赶紧跟面包几个吃鱼去更好些,嘿嘿!

    起点有问题还是俺的电脑有问题,咋老是上不去涅,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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