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福老早将几个打造精致的铜火锅送来,顺带着羊肉刨片机也带来,赖了家里不肯走,也是,便没跟得福说过这是干啥的器物,这又是动上心思了吧。撇下得福没管,得福家里出去的人,虽说眼下不住了王家,可照旧王家进进出出跟着先前没啥两样。
拉了王厨子整治火锅,这火锅吃起来方便,就是准备起来麻烦些,一样一样青菜小碟装好,剪断的粉丝碟里摆好,发好的山货、腐竹啥的碗里盛好,葱花、芫荽切的细细的,就差调制调料了。
调料么,好办!这火锅南北的吃法不同,北方传统经典的调料便是芝麻酱调料,南方还有直接使唤香油做调料的,总觉得比不得芝麻酱的经典。
这芝麻酱,炒好的芝麻、花生混了一起小磨上推成酱,哦,眼下没花生,胡乱炒些豆菽凑数。芝麻酱调料,为主的是三样东西,芝麻酱、豆腐乳、韭菜花酱,三样东西若是搭配的好便是绝配,各种各样口味的芝麻酱调料都缺不得这三种,除此之外,各家有各家的秘诀、各家有各家的招数。
芝麻酱好说,厨房里小磨刚刚推好了,老大个海碗盛着呢;这韭菜花酱也好说,家里每年都存着不少,时不时饭桌上还摆上一碟下饭,味道不是一般的好;豆腐乳难点,家里倒是有些豆腐乳,还是出了名的“忠州豆腐乳”,都赶得上肉价钱了,只是颜色有些不妥,全没点红颜色,黄不拉叽的看着便没胃口,味道呢还成,家里也寻不着个大红的豆腐乳,勉强用着吧。
指点着王厨子调好,拿筷子蘸了尝尝,嗯,还成,差不多便是这个口味!个可恨的王胖子也拿筷子蘸了尝尝,摇摇头,坛坛罐罐里又弄些不知道啥名堂的调料给加进去,你干啥啊,想败坏我的涮羊肉大计不成?又拿筷子蘸了尝尝,嗯,似乎比方才强着些。
下边,下边该刨羊肉片了,伸手摆好刨片机,指挥着王胖子刀片摇转的飞快,拿块上好的精肉傻眼了,嘿嘿,我就是个棒槌,千算万算的想刨出个蝎子把门――独(毒)一份的羊肉片来,却忘了这年头也没个冰箱冷库啥的,也没赶了季节上,这软不拉几的羊肉咋刨?
给气的,看王胖子看猴子一般的瞅着我,只得放了羊肉操起个萝卜乱刨一气:“看着没,冬天天冷,羊肉冻硬了也能这样刨法!眼下咋办啊,眼下,眼下你赶紧拿刀切去,要薄,越薄越好!”
屋里炭火烧着有点子热,方崇珂、李戬傻呵呵的看看铜火锅、看看蒸馏器,一头的雾水。
“那啥,没啥事儿,李兄、方兄这阵子辛苦,小弟心下过意不去,今儿特地略备酒宴以表寸心。”
“假了,假了,”李戬实在,指了我鼻子说话都,:“说这些干啥,除开王家大少爷,哪个不辛苦?这边得宝也跟着忙前忙后的,那边得福成天给你家大把的银钱赚着,咋就没见你过意不去表表寸心的?”
这倒是实事儿,得宝、得福本事儿再大、身份再高,总是家里使唤出来的,总觉得如何出力都是该当,只怕得福、得宝也是这般的心思,家里桌上眼下倒也还没轮到他俩能上的地步,都没等我言语,俩人一齐的起身冲李戬连连施礼讨饶。
“咋,说的不对?你俩出力出的少?”李戬瞪了眼珠子直个瞅我:“王家少爷若是今儿把这俩留了桌上一起饮酒,在下方才服气!”
看,这人素质还是有差距,看人方崇珂,打进来都没言语过,这李戬倒好,进来没说几句,全刺我的,招你惹你了,还真不能给点好颜色,真是的!
懒得搭理李戬,冲方崇珂一拱手笑道:“方兄请了!看,小弟倒是存着点私心,这得宝、得福忙活的有没功劳家里自有公断!只不过若是有些功劳过错的,家里自然该赏的该罚的少不了,这俩若是眼下便敢坐了桌上与小弟同桌饮酒,不被家里老人戳着脊梁的骂?小弟也难,这大家里的,想寻个合适的人饮酒都不易!”
冲蒸馏器挑挑下巴道:“好容易遇着方兄、李兄的,不拿家里的份钱,话又说得来,指着平辈论交多几个知己吧,李兄又这等言语,心寒!小弟倒是无妨,留下得福、得宝的,无非他俩回头被人骂便是,只是却苦了李兄、方兄的……”
蒸馏器里炭火烧的正旺,提了酒壶汩汩的灌进一壶酒,那边大个的酒盏接了,满屋子的酒香气,看着一滴滴晶莹剔透的蒸馏酒滴下来,嘿嘿的奸笑道:“小弟跟李兄许下个心愿,建个单单酿造这烧酒的酿酒作坊送了李兄、方兄,眼下这酿酒作坊小弟已然是打造好,只是出产上却是少点,若是留了得福、得宝呆了跟前,只怕这出产,嘿嘿……”
拿起个新酒盏给原本那个替换下来,双手递了方崇珂跟前,道:“方兄且请满饮此杯,也好评评与这西边带回的烧酒孰优孰劣!”
方崇珂接过滚烫的酒盏,凑了鼻子边上深吸一口气,一仰脖,也不知道是被热酒烫着了还是咋的,鼻子、眼睛全抽了一起去,末了长长出口气,冲我点点头,笑眯眯坐了一边也不言语。
“到底咋样?”李戬按耐不住,伸手就要去拿蒸馏器上刚接了半杯的酒盏。
给一把打开:“干啥,方才是咋说的,这得福、得宝有功,便是不能桌上一起饮酒,王家大少爷赏杯酒喝总还是该当的,便依李兄之命,这二杯、三杯在下便赏了得福、得宝如何?!”
方崇珂憋不住,捂着嘴都没挡住笑声。李戬转得快,拿了架子团团施个礼,道:“啊哈,在下有幸,树人请了家里饮酒,三生有幸,在下先谢过了。”
伸手楞抢了蒸馏器上酒盏,一分两份,得福、得宝一人手里塞一杯:“你家少爷赏酒,还不赶紧谢过退下!赶紧,莫耽搁树人饮酒!”
給气的:“这咋,变成树人了,不王家大少爷了?就不能给个好脸色,好生请你饮酒偏就闹出这些个阵势,这挤兑几句倒变回个人模样了?”
得福、得宝捧了酒杯愣是没敢喝,这李戬不管这个,眼珠子直盯盯的瞅了蒸馏器,刚见着酒盏里满了个杯底,端起来便是一仰脖,飞快的把酒盏放回原位,这酒都没少接半滴。连着喝了四五气,李戬打下了底子,大手一挥笑道:“树人当真好本事,在下为这烧酒都闹腾小半年了,这酿酒作坊当真不赖,愣是比着西边的烧酒还强上一大截!”
方崇珂笑得都不打叠,指了李戬骂道:“偏就你事儿多,旁人不跟你寻别扭便不自在,四处逼了旁人寻别扭,好生赔罪,若不然这蒸馏器,嘿嘿……”
李戬浑不在意,连手的给得宝、得福赶出去,得宝实诚,看我点头,喝了酒放下酒盏便退了出去,得福二皮脸,楞生生把边上伺候着的小厮撵了出去,自个边上伺候着。嘿嘿,机械厂里大掌柜的边上亲自伺候着,不是不成,没把得福当了外人,自家人吃饭,便是伺候着也没啥不妥的,可这还有外人呢,你个大掌柜的显摆个啥,不够丢人钱!
仔细打量打量得福,明显就没个伺候人的觉悟,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是看着蒸馏器,便是看着铜火锅,嘿嘿,搞半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要说这得福也是不易,起初自个起了心思跑了机械厂里去,原本只算是家里派过去帮忙的,没让他做个大掌柜的,只是几阵子下来,家里还没啥封赏呢,这机械厂里大掌柜的名号外边倒先是传开了,不说旁人,便是挑了头起机械厂的江头都服气,心甘情愿让得福做着大掌柜的,自个单管机械厂里打造器具,外边卖货收银的全得福一手操办着,心思都动到这个份上,委实做得了大掌柜的。
舀上两勺芝麻酱调料,葱花、芫荽撒好拌匀,夹起片羊肉片,嘿嘿,王胖子的刀工不是盖的,老大片羊肉都快成透明的了,滚开的火锅里嗞啦的一涮,颜色刚变白便夹了出来,调料里一蘸,哈,不得了的感觉!这都几年了,没尝到这个味道了。
李戬、方崇珂学了我的模样,一片一片涮开了,越吃越是起劲,赶后来李戬索性一手操了酒盏一手操了筷子,就差赤膊上阵了!可就苦了王厨子、得福了,这羊肉切成这样子得花多少工夫啊,这切肉哪里比得上吃肉快?蒸馏器也是小点儿,这得福不断的给李戬、方崇珂换着酒盏,每次下来都没几滴酒里边都。
好在青菜、豆腐、粉丝啥的备的充足,方崇珂盯上粉丝是个好东西,这都自个吃了三碟子了,还指了点名的讨要,哈,这要是再备点新鲜的海物,不用旁处,只怕这千多只的白羊都不够家里馆子用的。
看我吃的高兴,得福凑了跟前禀道:“平少爷,这蒸馏器、这铜火锅机械厂里……”
豪迈道:“就知道你打着这个主意!火锅的手艺全给了家里馆子里,王厨子操办着;这火锅你若说是有这个心思,拿出去卖倒也无妨,只是不许跟家里馆子里用的一个尺寸一个模样,正宗地道的火锅就家里馆子里有;这蒸馏器么不成,都许下送给李兄、方兄了,若是拿钱买得来,咋显得出情份?”
压低声音又道:“过两年拿出去卖,眼下家里馆子有这烤鸭、粉丝、铜火锅,只怕来年的生意全有了,这蒸馏器给家里馆子备下的,莫急,蒸馏器要赚的银钱早晚是家里的,旁人抢不去,早几天晚几天的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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