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第二十四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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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不知道么,由于多年雨水浸洗,前几年城墙坍塌,政府又出钱重新修建了”

    “你是说,中山门重新修建过了?”,陆腾飞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是的,当时西门子洋行也派了一名工程师参与重修工作,那个工程师还是拉贝的同学,也在安全区里”

    “那他现在在哪,我想找他,或许他能给我提供什么信息”

    “不清楚,好像不在我们这个安全区,你问问拉贝吧,他肯定知道”,牧师笑着说。

    “谢谢了,牧师先生,我现在就去找拉贝主席”

    说完朝拉贝住的小屋迅步走去。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牧师说着,在自己的额头、胸前点了三下。

    陆腾飞很快的来到拉贝的住处,这是小柜厨似地房间,大约有七八步长,看上去显得有点寒酸,灰搭搭的墙纸就要从墙壁上脱落下来,房顶盖得很低,一个身材稍高一点的人在里面都感到急促和不安,时时刻刻都觉得头会碰到天花板,家具也极为简单:房里有四张旧的桌子,整齐摆放在墙角处,靠窗处有一张漆桌,上面放着厚厚一叠书,一张笨重的大沙发几乎占了房子一半的空间,这是他当做床用的,房间其他可腾占得空间都堆满了难民寄放的各种生活用品。这里原本是个小仓库,自从难民进来后,拉贝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难民处,自己则搬到这里。

    陆腾飞一见到拉贝,把自己逃亡的计划,和找他的目的说给他听,拉贝不是怀人,把事情原尾告诉他,说不定会得到他的支持。

    “什么,你们要逃出去,”拉贝显得很惊讶,在那种环境下,提出这样的想法,对谁来说都是一种狂妄的不可接受的举动。

    “是的,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在这里也只有你能帮助我们了,先生”,陆腾飞看着拉贝说道。

    “好吧,我会尽量帮助你的,说吧,什么事?”拉贝想了想,说道。

    “那名参加过中山门名重修的工程师在哪,我想找到他了解一些中山门的情况。”

    “他叫张绍,是我一个老同学,现在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和华女士在一起保护妇女难民,明天我开车去日本领事馆向日本大使提交抗议书,如果你有空,我顺便搭你过去”

    “谢谢拉贝先生”

    拉贝深深淡了一口气。

    第二天大早,拉贝去日本领事馆提出,顺便把陆腾飞送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大学门口。

    这里聚集着一大群人,她们似乎挤满了每个角落,无论是走廊上还是屋檐下都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大约有几千人的样子,而且是清一色的女人,穿着各样破烂的衣服,有着各样的面孔,但却显出同样的神情,忧郁而悲伤,她们秀发蓬乱,珍珠般清澈的明眸失去了神采,花一样青春的脸色惨白了。收容所里的妇女们都改变了她们原本的容貌。娇美的脸上抹了锅灰,丝绸般的秀发剪短了,有的剃了光头,头上扣上了一顶礼帽或包了一块黑头布,身上裹一件脏兮兮的黑色的棉袍,富有曲线的苗条的身姿消失了。这一切,都是本能的自卫,为了防备狼的践踏和保护自己的纯洁!年轻、活泼的姑娘都成了不男不女的丑八怪。她们愁容惨淡,泪痕斑斑,面颊上失去了往日的圆润!

    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是安全区中专门收容妇女儿童的避难所。负责这里秩序的是被南京难民叫做“华小姐”的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美籍教授明尼?沃特琳,中文名字叫华群,她是一位非凡的女性。

    华群是于一九一二年二十六岁时来中国教书的,先在合肥当女中校长,七年后至南京任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教育系主任兼教务主任。她消瘦,但个子挺高、挺秀的鼻梁、长长的脸上有一对浅蓝色的善良的眼睛,上穿西装,下着白色围裙,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她常常手拿一面美国星条旗站在校门口看守大门,不让“杂闲”的人员和狗进来。有人说她腰上时常插着手枪。

    在风雪严寒的冰冻季节里,在这种异常恶劣的环境下,几千人密密麻麻地生活在一起,她把几千个人的住宿安排的有条不紊,除了维护秩序,还要保证基本的生活条件,从住房编号、饮食、卫生到出入大门,都遵照严格的制度。这令陆腾飞无限的崇敬和钦佩。

    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像沙漠中的一片绿洲,绿洲上的羊群自然是饿狼般的兽兵掠夺和充饥的对象,相对其他安全区,这里被日军骚扰的频率要高得多。女子文理学院是兽兵像兽类那样泄欲的地方。大门有人守着,他们就成群结队地乘黑夜爬墙挖洞进来,像小偷般地摸索进屋,又像猛虎般地发泄兽性!有时既是明目张胆的硬闯。惨叫声、哭喊声撕心裂肺。美丽和善良招到亵渎,和谐和安定被破坏和打碎了,伟大的母性遭到了凌辱!

    陆腾飞没有直接去找张绍,而是打听了一下华群小姐的住所,经人指点,他径直走到华女士住处,那是一间青砖平房,门外处满了难民,平房门是开着的,陆腾飞径直走进去,华群小姐安详的坐在办公桌前。

    “你是华群女士么?”

    “是的,有什么事么”华女士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我想找一下张绍先生,我有事要他帮忙,现在他在这里么”

    就在他们交谈间,一个惊恐失措的中年妇女贴贴撞撞的跑进来,慌乱得语不成声的说道。

    “快……日……日本兵……又……又来骚扰了”

    华女士迅驰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去,陆腾飞也跟着跑出去。

    几个日本兵正在院子里抓人,那些姑娘撕心裂肺的叫喊,拼命挣扎,死活不肯。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赶快住手”

    华女士走过去向日军的一个矮个子军官解释。军官一生不吭,指挥士兵用刺刀*她离开。华女士不走,还是不厌其烦地说明这些人都是守秩序的难民,他们都是无辜的难民,受到安全区的保护。说着拨开日本兵的刺刀,跑到军官跟前理论,那个军官恼羞成怒,狠狠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她疼得捂着脸庞,用生硬的日语话骂着:“野兽!野兽!”

    她见那个军官不动于衷。又跑过去从日本兵手中拖回那些将要被拉走的姑娘,见华女士寡不敌从,陆腾飞上前去帮忙,这时匆匆赶来了一个中年中国男子也加入了他们,两个日本兵冲过来,你一拳我一拳地朝陆腾飞胸部猛击,陆腾飞出自卫的本能找他们的脸部还了两拳,场面突然间混乱起来,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院子里,观看的众人个个目瞪口呆,都为他们捏一把汗。

    扭打了一阵,陆腾飞被两个日本兵牢牢地扯住,双臂无法挣脱,一个日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走过来,双手紧握刀柄,往后一缩,朝陆腾飞腹部捅去。

    说时迟,那时快,华女士一把将那士兵扑到一边,那个日本兵怒火中烧,用力将华女士甩开,猛足劲又要朝陆腾飞捅去。

    “住手!”

    众人都朝门口望去,是拉贝主席来了,脸上都露出解脱的表情——他们的救世主来了。

    “你们太明目张胆了,你们还讲不讲人道,我刚刚向你们大使提交抗议书……”

    没等拉贝讲完那些日本兵一溜烟的爬上卡车,跑得无影无终。

    陆腾飞又一次在鬼门关逃了回来,他坐在地上,抬起头,喘着气,双手摊在膝盖上,只觉得没有一丝力气。

    “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华女士关切的问,“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陆腾飞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那就好,对了,他就是张绍”,说着华女士指了指刚才加入搏斗的那个中国人。

    华女士和拉贝正谈论安全区的一些事物,陆腾飞则随张先生来到他的办公室,张先生的住处和拉贝的住处差不多,极为简朴,除了简单家具外,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华女士很勇敢,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陆腾飞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而是垮了华女士一番“对哈,说真的,我也很佩服她,勇敢、热情、刚毅,又不失善良,”

    “知道么,有一次日本兵来拉人,她立即赶去抗议,被凶狠的兽兵打了几个耳光。她不屈。日军从校园里搜捕了几百个中国兵,华群小姐发动妇女们去认领自己的‘兄弟’、‘叔叔’和‘丈夫’!身为男人,我常常感到自愧不如”,张先生意味深长的补充说道。

    “没有你们的挺身而出,南京不知要死多少人,和平来之不易”

    “保护难民是我们神圣的使命,我们为尽最大的努力保护无辜居民的安全。对了,你不是又是有事要我帮忙么,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