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道:“魏将军,你休要劝我,不和她比出个高低,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关凤则道:“魏叔叔,这家伙太过狂妄,不教训教训他,他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魏延从地上拾起金牌和先帝手谕,放入怀中,同时厉声叫道:“都给我住嘴!在这里我是主将!来人啊!”
从帐外走进来了四位将军,同时叩拜魏延道:“将军有何吩咐!”
魏延道:“护送关凤回营!”
那四位将军同时道:“是,将军!”
关凤瞪了杨真一眼,气呼呼的便出了大帐,那四名将军随后跟了出去!
魏延对杨真道:“子渊莫要见怪,凤儿身为关将军爱女,将门之后,性格不免有点刚烈,颇有关将军的风范。”
见到关凤出了大帐,杨真怒气已经消去了大半,听到魏延如此讲,便道:“不碍事,正如魏将军所讲,她是将门之后,性格刚烈,子渊也不会计较。魏将军,子渊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魏延道:“有何不明,但讲无妨!”
杨真道:“我来的路上,见到大批官军和百姓一起在田间耕作,此等景象是我在外郡所不能见到的,不知道,魏将军愿意解释一下给子渊听否?”
魏延哈哈笑道:“如此小事,有何说不得。此乃军屯!我国土地狭小,为三国之最,境内又多高山江河,耕地十分有限。昔日汉中郡在张鲁统治下地广民多,凉州饥民多有流入,然曹操占领汉中后,数次将汉中之民迁入到关中,导致汉中郡现在的景象,地广民少。汉中驻军每年要消耗掉不少粮食,如今国家紧张,我见百姓耕作土地不完,便下令驻守汉中各城的军队开始屯田,与百姓夹杂而种,待到收获季节,民六军四,以解朝廷不足。如此延续已有数年,百姓也都丰衣足食,汉中一郡屯粮也日益增多,以备不时之需。”
杨真听了,感慨道:“原来如此。那为何不见其他郡县效仿?”
魏延道:“其他郡县民多地少,除非开垦荒地,不然百姓的土地都不够种,我们再去抢着种,那还不乱了套?”
杨真道:“看不出来,魏将军还是个屯田高手啊!”
魏延道:“呵呵,这并非我的功劳,我也只不过是按照丞相吩咐行事而已。”
杨真道:“虽是丞相吩咐,若非魏将军施行,也不见得有今天成就。魏将军也是劳苦功高啊!”
魏延问道:“不知道子渊现在朝中身居何职?”
杨真答道:“中军校尉。”
魏延道:“子渊好职位啊,身为近卫军长,每日游走在皇宫之中,倒显得悠闲自在。”
杨真道:“魏将军有所不知,我一进军营,就立时感到有种归家的感觉。虽然每日在皇宫中游走,但是皇宫中礼数太多,见到陛下和京城官员,免不得要行礼问候,我不喜欢太多的礼数,反倒军营更适合我。”
魏延道:“这确有点难了,向来归为近卫着不便外放,赵云、陈到皆是如此。你要是真有回归军营的打算,我倒是有一法子,不知道杨兄弟敢不敢一试?”
杨真听了,连忙道:“若真有法子让我重归军营,杨真求之不得,魏将军快快讲来!”
魏延道:“关凤为关将军之女,其兄关兴,现在身为龙骧将军,关兴深得丞相喜爱,就连当今陛下,也非常尊敬关兴,若得关凤一封推荐家信,关兴将军再从中周旋,陛下、丞相岂有不外放杨兄弟之礼?”
杨真听了觉得有点道理,可是想到关凤,他又犯了难,刚才才和她闹的不可开交,如今又要去求她,他实在拉不下这个面子。当下对魏延道:“魏将军之言,子渊心领了。我曾与关将军有过一面之缘,回京之后,到他府中拜见,将我的心意转告给他,关将军身为将门之后,军旅之人,我想他会明白我的心思。至于关凤吗,就不麻烦她了。”
魏延笑道:“莫非是杨兄弟怕丢了面子?”
杨真嘿嘿笑道:“魏将军,末将差事已经办了,现在就回京,就此告辞。”
魏延道:“杨兄弟如何走的如此之快!京城离此路途遥远,不如暂且在军中歇息一天,解解疲乏,明日再行上路不迟。”
杨真一路上风尘仆仆,顶着皓日行了这几日,确实也有点累了,便应允了魏延,道:“那就叨扰魏将军了!”
魏延道:“哪里。杨兄弟,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就依兄弟相称如何?”
杨真道:“真乃小将,如何敢高攀魏将军。”
魏延道:“杨兄弟莫非看不起魏延?”
杨真忙道:“不是不是,魏将军实在是我的楷模,我又怎么会看不起魏将军呢?既然魏将军都不嫌弃我,那就请受小弟一拜!”说完便双膝跪在了地上,向魏延叩拜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魏延显得十分高兴,连忙扶起杨真,道:“贤弟请起。”
两人在大帐中侃侃而谈,渐渐都被对方所吸引,魏延时常给杨真讲起跟随先帝作战的情景。当魏延讲到入川之战,先帝斩杀刘璋帐下白水都督杨怀和高沛时,杨真突然略显得悲伤。魏延见了便问道:“贤弟如何如此悲伤?”杨真道:“大哥有所不知,那白水都督杨怀,便是在下的父亲!”魏延当即诧异道:“贤弟莫怪,为兄不知。”杨真道:“大哥但讲无妨,父亲去世多年,何况我连父亲长的如何模样都记不得了,只是听到这里有点伤感罢了。”魏延看着眼前的这个刚刚年满十八的少年,不知不觉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一丝将星的希望。正如先帝给他的那份手谕所言,五虎大将已亡其四,想起当年先帝汉中称王,分封五虎大将时,是何等的壮观,如今国家人才凋零,他的心中也不是滋味,恨不得国家多出几个将才,来和他一并完成先帝的遗愿。
渐渐地,两人聊到了已经到了深夜,魏延吩咐手下端上好菜,备上凉粥,对杨真道:“贤弟,如今汉中全郡禁酒,只能以凉粥代之,还望贤弟莫要嫌弃!”
杨真道:“大哥说的是哪里话,小弟今日就是因为禁酒令之事,才被带到这里来的。”于是杨真便把今天在酒楼的事情经过,给魏延讲了一遍。
魏延听了哈哈大笑,道:“兄弟做的不错,来我们将这碗凉粥干了!”
杨真举起一碗凉粥,和魏延碰了一下碗,便一口气将凉粥喝完。二人刚刚认识,便一见如故,不知道是天意还是缘分,话语之间,两人对彼此也颇为吸引。魏延年长,已经三十六岁了,整整大杨真一倍,可就是这样的一对忘年交,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兄弟。也许是军中寂寞,也许是人情冷暖,魏延帐下多为士族出身的将领,真正从武卒提拔上来的很少,而杨真则不同,他出身行伍,和魏延一样,也许正是这样的一个出身,才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的连在了一起,同时也给两人以后的坎坷道路打下了基础。
夜已经很深了,中军大帐中的灯火依然在亮着,两人都渐渐感到困了,于是魏延让军士安排了一个营帐给杨真,并护送他去休息。杨真被两名中军士兵护送到一个营帐中,踏进营帐的那一刻,杨真似乎感觉回到了家,他朝铺上一躺,便呼呼地睡着了。这一夜,杨真睡的很香,累了七天,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又或许是因为回到了家。
一大清早,杨真便起来了,徒步走在军营中,看到四处都在训练的士兵,杨真真有点舍不得离开。但是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回京复命,使他不得不离开。杨真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竟然又走到了校场,校场中整齐的军阵,正在操练,喊声不断的士兵正认真地训练着。杨真似乎受到感染,随着一群士兵的喊声,他也叫出了“汉军威武”四个字。
“杨真!”
从杨真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如此熟悉。杨真转身看去,见关凤站立在他的身后,一手握着一根长枪,只见她将一根长枪抛给杨真,杨真一把接过那根长枪,只听关凤说道:“昨天没有和你打,我一夜没有睡着,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和你比个高下。”
杨真道:“关姑娘......”
“别叫我姑娘!叫我将军!”关凤严厉的话语打断了杨真的话。
杨真道:“关将军!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不打也罢,就当杨真输了!”
关凤嗔怒道:“什么叫当你输了?还没打过,怎么就知道自己会输?你不给我打,就是看不起我!你是个男人就举起手中的长枪,和我打!”
杨真道:“关将军,一定要打吗?”
关凤道:“一定得打!你出招吧!”
杨真心中一禀,紧紧握住手中长枪,将长枪挑出了一条弧线,转到了背后,脚下步伐已经迈开,一只手向关凤一招,同时叫道:“关将军!请!”
关凤见杨真已经摆开了架势,当下长枪一挑,一枪刺了出去,直刺杨真胸前要害。杨真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曾经见过关凤的剑法,可枪法倒是还没有见过,不过让他自信的是,他手中握着长枪,倒比钢刀有胜算多了。关凤长枪刺来,杨真转身躲开,背后长枪同时刺出,关凤一刺未中,反给了杨真机会,只觉得背后有一股凉意,猜着是杨真长枪刺来,只见她转身回枪,挡住了杨真一枪。
双枪角斗,点到即撤,均不见两人长枪相碰,但见一条条弧线在两人周围来回旋转,似极了两条长蛇。枪锋冷意人心暖,杨真出枪之法看似无情,其实皆是点到即止。关凤哪里看不出来,她也只是和他比试武艺,并非上阵杀敌,出手枪法自然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情。杨真同时感应出对方手下留情,环视一周,见到周围聚集了不少军士,一阵枪法舞过,故意卖了个破绽,关凤看到,一枪刺去,挑破了杨真胸前衣襟,露出那宽阔的胸膛来。关凤看了一眼,顿时感到脸上犹如火烧,同时听到周围军士同时喊道:“关将军威武!”
只见杨真向后倒退了一步,对关凤抱拳道:“关将军神勇!杨真败了!”
关凤也收回长枪,见到杨真如此,他脸上微微泛起了红色,一扭头,径直朝营帐走去,头也不回。围观的军士,随即各自散去,回到校场继续训练。倒留下杨真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望着关凤离去的背影消失在眼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