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圣上让你在本帅身边共事,我若派你去潞州公干,恐圣上不悦。你就留在易州吧!有事情也好互相有个照看。”
赵鑫急道:“无妨、无妨,圣上对都总管是一万个信任,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你,更何况圣上远在幽州,他也不会知道。”
萧思温摇头道:“此事再行商议吧!”
赵鑫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作为都总管,当然有临阵的指挥权,这样才能灵活作战,若事事都禀奏圣上,那要我们做臣子的又有何用?”
萧思温一拍几案,道:“好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帅爱听,林牙将赵鑫接令,本帅命你立刻前往潞州公干,协助平章事‘骨德’着潞州来附。”
潞州是地处周汉交界的一座小城,城墙低矮且好多年未曾修葺,城中只有千余人丁。潞州经多年战火洗劫,实在是穷的不能再穷。正因为如此,汉皇刘继元才把潞州送给辽国,作为请辽国共同出兵灭周的一份见面礼。
赵鑫到了潞州就大发感慨:
“瑛儿!你说那个刘继元也太昏晕了,让杨继业这个名将守这么个破烂地方,太屈才了。这杨继业也真是的,这小破城留着有什么用,送给辽国算了,反正都是中国的土地,暂时归谁管理不一样!”
瑛儿笑道:“将军说的是!”
赵鑫道:“咦?瑛儿,你也懂得这道理?”
瑛儿摇头道:“我可不懂,我就是觉得将军说的有道理,其实将军无论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赵鑫哈哈笑道:“那我岂不是也和那个太监小哥一样成了常有理了?”
进得潞州城,赵鑫向人打听帅府的位置,居然没人知道,赵鑫又问起杨继业的住址,这才有人指点给他们,潞州城不大,赵鑫没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了杨家。
杨家在潞州城东,是用篱笆桩混合着黄泥围起来的一处院子。院门半掩,赵鑫跳下马来,轻轻去扣那柴门。过得一会儿,柴门“吱哑”一声打开,一个和赵鑫差不多大小的黑脸年轻人粗声问道:
“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赵鑫陪笑道:“这里可是杨继业将军的府邸?”
年轻人道:“这里就是了,不过可不是什么府邸。”
赵鑫道:“那就是了,我能进去说话吗?”
年轻人道:“请吧!”
进得院子,赵鑫细细地打量着这个被后世演绎成为无数经典的杨家将成长的地方:
院子中间是一片空地,空地的四周整齐地放着一些兵器,想来一定是练武场。靠边的地方简陋地搭建着数间土坯房,房顶上盖着茅草。赵鑫自打来到这个年代之后,多见此等建筑物,也不觉如何。但此时他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鼎鼎大名的杨家将居然也会住在这里。
“嗣儿,既然来了客人,就请到厅中叙话。”一位妇人的声音爽朗的传来。
年轻人答应道:“是,母亲。”
赵鑫听到这年轻人唤作“嗣儿”,心想:“这定是七郎杨延嗣了,那老妇是谁?莫非是杨门女将的老大佘太君―佘赛花?肯定是了,这老太太鹤发童颜,柱一龙头拐杖,据说武功高的很,人牛的很。不过这会儿她应该还没老到那个程度。”
赵鑫与瑛儿进厅中坐下,片刻后杨延嗣端着两盏茶放在赵鑫与瑛儿身前道:“二位请用茶”
赵鑫道:“多谢。敢问你母亲可是姓佘?”
杨延嗣尚未答话,那妇人进得厅来道:“我正是姓佘,不知二位所来何事?”
赵鑫恭敬道:“我有一事想讲与您知晓,不知您是否有时间听我慢慢细说?”
佘赛花点头道:“愿意聆听。”
赵鑫对瑛儿道:“你先出去一下,我与老夫人谈点事情。”
瑛儿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佘赛华看了一眼七郎,七郎躬身也要往外走,赵鑫道:“七郎别走,我说的事情也与你有关。”
其实赵鑫此来潞州,主要的目的就是想阻止杨家那些不幸之事发生,而阻止这些事情发生的一个前提就是杨继业不能降宋,他思前想后,觉得杨继业这人一定是个愚忠之人,跟他讲道理他多半听不进去,还是在他夫人佘赛花这里下手比较靠谱,女人毕竟耳根较软,说不定还能听得进去。所以他一点圈子也没绕,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
“老夫人,我今日所说之事时关于杨家未来几十年命运之事,希望老夫人听后能仔细考虑。”
佘赛华见赵鑫满脸严肃的样子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禁有些哑然失笑,但佘赛花出身名门,当然不会立即给赵鑫难堪,因此淡淡道:“嗯!”
赵鑫知道他此时无论说出什么都难以取信于人,不如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几件将要发生的大事,让她日后想想自己今日所说来决定下一步如何去做。
赵鑫道:“老夫人,我跟您说几件事情,如果日后我所说的这几件事情真的发生,我希望您能记得我和您说过的话,”
佘赛华点头道:“你且说来。”
赵鑫道:“第一,周御前都检点赵匡胤会当皇帝,国号宋。他做了皇帝后就要兴兵灭汉,汉必灭,那时候有人如果劝说您家老将军降宋,您万万不可答应。第二,假如这件事情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您千万记得不可与赵匡胤手下的一个叫潘美的结仇,此人心胸狭窄,若与之结仇,他会害您全家。第三……”
佘赛华听到这里将茶端起打断道:“请用茶。”
赵鑫叹一声站起,躬身道:“不打扰老夫人了,告辞。”
七郎杨延嗣恭敬地将二人送出,临出门时,赵鑫还有点不甘心,对杨延嗣道:“怎么不见你的父兄?”
杨延嗣道:“父亲带着几个哥哥在巡城驻防。”
赵鑫道:“七郎千万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杨延嗣笑笑不答。
赵鑫拱拱手,与瑛儿上马而去。
“瑛儿,我们上城看看吧!”
赵鑫来到城防,兵丁拦着不让他们上去,赵鑫黯然道:“走吧!良言难劝该死鬼,这杨家的命运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我们去看看那个大辽国的平章事‘骨德’去。”
‘骨德’因杨继业不肯让出潞州城而正在驿站中烦恼,赵鑫进去自报家门,二人落座叙话。
骨德道:“杨继业不肯让出潞州城,兄弟有何高策。”
赵鑫道笑:“这潞州城是谁许与我大辽国的?”
骨德道:“自然是汉主刘继元,可这太守杨继业却推三阻四的不办交割,实在是恼人。”
赵鑫笑道:“你可立即修书一封,交与都总管萧思温,让他和刘继元去交涉。就说这个潞州守将杨继业不配合辽国出兵攻周,建议将他调走。只要这潞州城换一个贪官过来,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骨德笑道:“哈哈!真是妙计。“
赵鑫报之一笑,心道:“这算什么妙计,雕虫小技而已。把不听话的人调走,换个听话的人来,不过是贿赂的惯用手段而已,他居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骨德自去办他的事情,赵鑫也就住在这潞州城中等待消息,每日无所事事之时,他便去杨家绕上一圈,他既然不再提杨家未来命运之事,佘赛华也就不下那逐客令,这一来二去的,便与杨家兄弟姐妹都熟悉起来,尤其是与七郎杨延嗣、八郎杨延顺混的很是要好。
这日,赵鑫正在客栈中烦闷,七郎兴冲冲过来找他,说道今日是新岁,晚上家宴,母亲邀他过去。
赵鑫“嗯”了一声,心道:“这又要过年了,我到这里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不知父母怎么样了,他们多半认为我已经死了。”念及于此,赵鑫不免心下伤感。
七郎似乎看出赵鑫心事,道:“走吧兄弟,到我家热闹热闹,今日家中人最全,我们可以喝个一醉方休。明天是正月初一,父亲还要考教我们的兵法、功夫,要点出这一年的家中状元。”
赵鑫一听有酒喝、有热闹可瞧,精神一振,郁闷心情大减,当即带上瑛儿随七郎去杨家赴宴。
赵鑫其实也不缺酒喝,但喝酒喝的就是一个氛围,一个人喝的叫闷酒,是无聊之极才做的事情。人多喝酒才有意思。
杨门家教严,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喝酒也都是浅尝辄止,决不许过量,但年夜饭又不同了,这天的酒是可以放开喝的!
席开两桌,赵鑫向杨继业、佘赛花两人问过好后便与七郎、八郎坐在一起,虽是新岁,但杨家菜肴也很简单,赵鑫与席间的八郎、九妹简单叙话后,就举杯开喝。
喝到兴头上,赵鑫对七郎杨延嗣、八郎杨延顺道:“来!咱哥三个划拳助兴,输的喝酒。”见七郎、八郎不懂,当即就手把手教了起来。片刻后,席间充斥着:“哥俩好啊!五魁首啊三星照啊!四喜财啊!六六六啊……来、来、来,喝、喝,满上,满上。”
旁边八姐杨琪、九妹杨瑛见这三人玩儿的热闹,也凑了过来一起参与划拳。划到兴奋时,赵鑫将外衣一脱,扔到一边,将袖子上挽,扯开嗓子喊:“五魁首啊……”七郎、八郎见状,也是捋胳膊挽袖子的狂喊,八姐、九妹更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坐桌子的坐桌子,蹬凳子的蹬凳子。
再闹一会,旁桌的大朗杨延平见父亲眉头略皱,知道是看不下去了,想走过制止,八姐见大郎过来,拉住大哥的手,来:“哥俩好啊……”
六郎杨延昭见大哥难堪,当即起身道:“你们这拳也划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来行酒令如何?”
七郎、八郎拍手叫好,都道:“就来酒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