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一声枪响美女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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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兰屋子岗上等待着姨妈的到来。我希望姨夫也跟着一起来。因为姨夫来了以后,我就可以叫他用箩筐挑着我,满山去转悠,再次品味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可是第二天不但姨夫没有来,连姨妈也没有来。姨妈第三天没有来,第四天还没有来!渐渐地我就把这件事淡忘了。

    可是妈妈却在天天盼着自己的姐姐。妈妈说,她肯定是被那呆子老公缠住了,或者是还没办好迁移证。我问妈妈,我们的迁移证办好了没有?妈妈回答说,我去新市渡的那天就办好了。土改工作队小郭正在乡政府等着我,很快就帮我办好了手续。小郭还问我为什么不带你去玩?他说你的胆子太小了,那么怕他,要我们上街以后,多带着你到处转转,把胆子壮大一点。

    兰立来和叶子也在盼着我的姨妈快点来,好帮他们画山神图。

    姨妈不来,我妈妈的心就不安。因为是相约好了的,两姐妹一起上街去租房,落户,找工作,好相互有个照应。妈妈说,她不来,那就只好我去了。但又怕在半路上相互错过。要是有个顺路的人,我搭个信去,或者她搭个信来就好了!

    我感叹,那时候的交通和通讯实在是太原始太不方便了!无奈之下,妈妈选择了以静待动的策略,在这兰屋子岗上再等她几天,等待着我姨妈的到来。好在那迁移证的有效期是六个月。六个月之内总会把事情办好,总会搬迁到益阳街上去的。

    六个月之内也是要吃很多蔬菜的,我们从陶家大院带来的蔬菜己经吃得差不多了,虽然兰立来和叶子都曾多次对我妈妈说,你们在这岗上也住不了多久,你们母子俩也吃不了多少菜,也不必再挖菜土了,就在我家菜园子里摘菜吃算了。但是妈妈最近几年来在陶家大院己经磨炼出来了,己经操劳出来了,己经具备了自我生存的能力,不劳动劳动,不活动活动筋骨,还真不舒服。于是妈妈在兰屋子的傍边,在后山坡底下,开了一块荒地,种上了丝瓜,苋菜,茄子和辣椒。妈妈说,我种着玩儿,只当是消磨我的空闲时间,锻炼锻炼身体。我看妈妈挖的菜土,沿着后山坡有一长条,但比起兰家的菜园子来,无论是面积的大小,还是品种的多少,都要小得多,少得多,真好比是拿枣子去比西瓜,拿芝麻去比包谷。

    我和妈妈走进兰家的菜园子里面,看见叶子阿姨正在一块辣椒土边忙碌。青青的辣椒树己经有了两尺来高,上面开满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十分的可爱。叶子阿姨扯着辣椒树下的杂草,妈妈也蹲下身去帮着扯草。我在菜园子里东张西望,欣赏着一派翠绿的美景;我在长着各种作物的菜土之间溜达玩耍,品味着蔬菜瓜果的清香。我在园中转了一圈,又回到妈妈和叶子身傍,也蹲下身去扯那辣椒树下的杂草。妈妈投来鼓励的眼神,说,惠恩是要帮着做点事了,不要一天到晚只晓得玩!叶子阿姨笑着对我妈妈说,陶惠恩像个大人了,他在山上采磨姑时,表现得好能干的!叶子阿姨的话,透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暧昧。但这种暧昧,也只有我能体会得到。这种暧昧,使我的脸都有点红了。我的妈妈是无从知晓个中原委的,她仍在作古正经地扯着辣椒树下的杂草,对叶子夸奖我的话,没有作深层次的考究,只应付地说了一句,叶子你在夸奖他呢!

    叶子观察了一下我的扯草动作,教我掌握扯草的两个要点。一是把草扯出来以后,要抖一抖草根上的泥巴,然后再丢开,不要把辣椒树下的熟土带走了。二是小心不要把辣椒树上的小白花碰掉了。叶子阿姨说,这辣椒树和茄子树一样,是不打虚花的,一朵花就是一个辣椒,别看它现在的花小,结出来的辣椒是又大又辣。我听叶子阿姨这样一说,回过头去再看我扯过草的地方,还真被我碰落了好些小白花。我心疼得很不好意思。叶子阿姨却又反过来安慰我,说,掉了就掉了,好大的事啊!再不碰掉就行了。我在想,真是不能小看农民,世上万事皆有学问,连种个菜扯个野草都有这么大的讲究!扯菜土里的野草和扯山间的野菜一样,都是要提着草根抖一抖,抖掉根须上的泥巴的。这抖一抖的动作,我发现叶子阿姨做得很优美,我妈妈也做得很优美,而做得最优美的,应该是芭蕾舞剧《沂蒙颂》里那个跳芭蕾舞的女演员。我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观赏这幕戏的时候,看见那个跳芭蕾舞的女演员为了亲人早日养好伤去扯野菜的时节,把那野菜扯出来抖一抖根须的动作,真是既优美,又亲切;既来自生活,又高于生活,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童年时代在兰屋子岗上的菜土里扯野草的记忆。

    我们扯完了辣椒土里的杂草,相跟着站起身来。我看见妈妈扭动腰肢活动活动着身体,好像是有点累的样子。再看叶子阿姨,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又说又笑的领着我们去参观她的菜园子。菜园子里还有不少没吃完的冬令菜,白菜萝卜等。叶子叫我们多扯些来吃。在菜园的深处,妈妈发现了一个人工埋进土里的木椿,还有拴在木椿上的一根细线。妈妈问那是干什么用的?叶子回答说,那是兰立来装自动猎枪用的。因为夜间常有麂子下山来糟蹋蔬菜,偷吃包谷高梁。只要麂子碰动了那根细线,枪就会响,麂子就会遭殃。临出菜园的地方,有一大片包谷和高梁,包谷还没有结籽,高梁还没有抽穗,那密密麻麻的杆子却长得比我这个人还高。叶子阿姨随手掰断一根高梁杆,撕掉青翠的嫩叶,把那橙黄的杆子递给我,说,吃吧,甜着呢,像吃甘蔗一样!叶子阿姨又掰下一根,递给我妈妈吃。叶子自己也掰下一根咬了一口,吃得满口流糖汁。叶子边吃边说,你看这园边的一长溜都是高梁杆,以后陶惠恩想吃了,不进园也可以掰得到的。你们只管来掰,没关系的。园里的蔬菜你们也可以随时来摘。

    妈妈对兰家的大方心存感激,说,谢谢!我需要蔬菜时,会到你土里去摘的。叶子说,一个季节有一个季节的菜,一块菜土的菜,一旦成熟就吃不赢,所以你们只管摘来吃。不吃也就老掉了,烂掉了。妈妈说,你可以用菜喂猪,也可以晒干菜啊!叶子说,还喂猪!我们一年到头野物肉都吃不赢,以前晒的干菜也没人吃。

    兰立来说,以前就是田少了一点,米不够吃,要卖了野物换米。现在经过了土改,给我们增加了一丘田,估计除了交公粮的,吃饭是差不多了。妈妈说,政府也给我们娘俩留了一丘田,现在己是春末夏初了,秧苗都没有插下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兰立来说,你要是不嫌弃的活,我帮你包下来算了。妈妈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四六开,五五开,随你订。兰立来说,四六开吧,我拿四,你得六。妈妈说,还是五五对半分吧,秋收了,你我各得一半。兰立来说,我怎么好意思要你那么多!我知道你们陶家人向来都很大方,从来不在收租上斤斤计较的。你大方我也大方,田是你们娘俩的,我再当一次你们的佃户,精耕细作,秋收后为你们交上一份满意的租谷。妈妈高兴地说,还是男人好,上山能打猎,下田能种粮。兰立来说,是啊,这都是生活逼出来的。不过也该感谢大山给了赶山佬丰厚的猎物,感谢土改使种田人有了自己的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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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我在睡梦中被一声枪响惊醒。那“轰”的一声从菜园子那边传来,在深山寂静的夜空中,如霹雳般炸响,令人胆颤心惊!我吓得缩在被窝里面睁大了眼睛,却不敢动一动。漆黑的夜晚,我什么也看不见,只好张大耳朵捕捉着屋外的动静。我听见一阵急速的脚步响,我猜想那是兰立来起床出门,奔菜园子收取猎物去了。我的心情才渐渐地平静下来。我估计兰立来装的自动猎枪一定是发挥了作用。果然不出我所料,过了一会儿,我又听见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菜园子那头一路响过来,进了兰屋子的堂屋。我听得出,那是男人荷重的脚步声。接下来我听到的,便是一只野兽的肉体与地面的撞击声。那是兰立来把猎物丢到了堂屋的地上。当兰屋子堂屋的大门重新关上,深山的夜晚又重归于寂静。我又沉沉地睡去。

    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夜,我再也没有听见那菜园子里面的枪声再次响起。我在想,也许是兰立来猎枪的自动装置没弄好,也许是森林的野物们都具有了灵性,前物之死,后物之鉴,野物们都不敢到那菜园子里面去了。

    渐渐地,兰立来对那自动猎枪的管理就有所松懈,叶子阿姨对那猎枪的自动装置也就司空见惯,熟视无睹了。

    这天早晨,兰立来帮我们插秧去了。为了赶季节,抢时间,妈妈也相跟着去帮忙,站在田边丢丢秧把什么的,应该是奈得何。我们那丘田在山外的平原上,离兰屋子岗大约有两里多路。兰立来忘了赶在叶子进菜园之前去把那自动猎枪撤掉。叶子也是大大列列地进了菜园,早晨的时光都是宝贵的,急急忙忙中叶子绊到了那根拴在木椿上的细线,那根连着猎枪自动装置的细线,那根拉开死亡之门的细线。猎枪被击发了,无数散弹随着火药的燃烧膨胀,从枪管中喷射出来,发出“轰”的一声要人性命的轰响。

    枪声惊醒了正在睡懒觉的我。我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不见了我的妈妈,但我知道她是跟兰立来插秧去了,兰立来肯定也不在。那么,菜园子里枪响是怎么一回事呢?是野物撞到枪口上了?我想也不大可能,因为天己大亮,野物们不敢到人迹常至的菜园子里面来。那么难道是叶子阿姨绊响了枪!?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在兰屋子里高喊了一声:阿姨!不见叶子回答。我又喊了一声,仍不见回答。我想,糟了!叶子阿姨肯定在菜园子里,被枪打了!我还想起了那天夜里,在菜园子里被自动猎枪打死的,那只肥硕的麂子。

    我拼着命似的朝着菜园子奔跑,一路高喊着,阿姨!阿姨!不见回答。兰屋子岗上静悄悄的。我的心己经蹦到了嗓子眼里,心想完了完了!叶子阿姨己经被枪打死了!

    我看见菜园的柴门是开着的,这就说明叶子阿姨进了菜园,并且还在菜园里面,没有出来。

    我进入菜园,首先映入我眼帘的便是那支猎枪。猎枪被拖拉得横躺在菜园当中,枪口还在冒着缕缕硝烟,正对着我进入的这个菜园门口,正对着我。我不怕鬼,却是非常的害怕那黑洞洞的枪口,因为那是真正要命的凶器啊!我赶紧横行几步,避开那令人胆颤心惊的不祥之物。然后用惊惧的目光,搜寻菜园子里我所能看得见的地方。只看见有躺卧在地的苋菜白菜,蹲坐于土的辣椒树茄子树,还有高高站立的包谷杆和高梁杆。它们都在静静地若无其事地生长着,惟独不见了我的活蹦欢跳的叶子阿姨!我又高喊着,阿姨!阿姨!我的喊声震响了兰屋子岗,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叶子阿姨如果还活着,她是一定能听得见的,她一定会回答我的!

    可是无论我怎样的高声呼唤,也没有听见叶子阿姨的回答声。我静下心来从新搜索菜园子,我不相信叶子阿姨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枪响到现在,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不可能有大型野物来吃掉叶子阿姨!何况这岗前岗后,方园几百里的深山里,己是多年不见老虎大灰狼了。更不可能有土匪强盗来把美丽的女人掳了去当压寨夫人。因为自从新中国成立,特别是经过了清匪反霸,土地改革以后,那些人类的楂宰,己经在这块富饶的土地上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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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事情的改变,往往就发生在人们的不经意间;很多事情的惊喜,往往就出现在人们的意料之外。就在我转过身要搜索那片高梁地的时候,我的脚碰到了一只菜篮子。啊!这是叶子阿姨的篮子!我感到有希望了。我沿着篮子抛洒的方向,朝高梁地望去,看见叶子阿姨倒在那里,倒在一片被压倒的高梁杆上,面朝菜土背朝天,一动不动地趴着,好像是死了。

    叶子阿姨即便是死了,我也是不会害怕的。想起她和我上山采蘑菇的时节,她是那样一个鲜活生动的女人;那样一个敢于放纵自己,又善于控制自己的女人;那样一个善良美丽的女人!我要用我的满腔热血,去重新燃起她的生命之火;我要用我充满阳刚之气的呼唤,把她从黄泉路上喊回来!我跪在她的身傍,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使劲摇晃着她。我把我的嘴巴,斗在她的耳朵边,深情地呼唤着她。童年时代的我,根本不懂得什么医疗救护知识,要不然的话,我会与她嘴对嘴地做人工呼吸,或者把我的手掌按在她的胸部上,帮助她缓过气来。我想我也不能老是这样摇晃她,呼唤她,让她长时间地躺在这湿冷的高梁地里。我把她扶得坐起,搂进我的怀里,用我小小男子汉的体温,温暖着她。我发现她的身体还是柔软的,与我姥姥上天堂时僵硬的四肢完全不同。我也感到她的身体慢慢地有了些微热气。

    虽然我不懂得医护知识,但我记起了妈妈给我说的,生命在于运动的道理。这时候我己经确认叶子阿姨并没有死,我想帮助她运动运动身体,让她从新燃起生命的火花。首先是要弄清楚她伤在哪里?枪伤最明显的标志,就是看鲜血从她身体的何处流出来。我推动我怀中的她,捡查她全身的衣裤,只见她长裤的后面,有一片被火药和枪弹烧焦的痕迹,我用手去摸,那烧焦的布料立即就碎了,裤子随着我手掌的移动碎裂开来,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肉,那里正好是她的臀部。我再捡查她身体的其它部位,均不见有鲜血浸染到衣服外面来。由此可见,她并没有被枪弹击中,只是被突发的枪声吓死过去了。我想起妈妈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那就是一些陪刹场的人,往往都有被枪声吓死的。行刑者事先并不告诉说是陪刹,只说今天是你的忌日到了,送你下地狱去!枪声一响,那些该死的人中弹而亡,不该死的陪刹者没有中弹,却也被枪声吓死了。这时候如果没有人来把他抬进屋,让他继续倒在野地里,那么他就会真正地死去,不是被野外的冷风次死,就是被凶狠的野狗吃掉。如果有人来抢救他,他也就会活过来。活过来的陪刹者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便会加倍地珍惜,重新享受前世来不及享受的乐趣,庆贺自己的重生。这个故事带给我的启示,那就是我要竭尽全力抢救叶子阿姨。在我弄清楚她没有枪伤,没有流血以后,我就可以大胆的搬动她的身体了。我要把她背回兰屋子去。我把双手伸进她的腋下,抱住她,用劲往上拉扯她。她的柔软的躯体就像一堆没有骨头的肉,不能主动配合我。我一用劲,她娇小的身体就被我拉长拉起来;我一歇气,她己被我拉起的身体就又缩了下去,摊在地上。我这样把她抱起来又放下去,放下去又抱起来的动作,反复做了好几次,也起到了帮她活动身体的作用,加速她血液循环的作用,促进她起死回生的作用。

    当我抱起她的身体时,发现她雪白的臀部裸露出来。我把手伸到她那儿,要扯拢她那碎裂的裤子,忍不住在她那雪白的地方摸了摸。这一摸,我就有了新的想法,一个孩童的抢救方案产生了。我发现她那地方虽然滑腻,却是冰凉的。那地方冰凉,全身的状态肯定好不了。只有把她那地方揉热了,她全身才可以重新燃起生命的火花。我把她和我面对面抱住,让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就放在她那个冰凉雪白的地方,不停地揉搓,怕打,抚摸。同时我用我的肩膀和胸部,触动着她的肩膀和胸部,使她的全身晃动,幅度尽可能大地运动着。

    渐渐地,我觉得她那个地方不再冰手,不但不冰手,当我再次抚摸她那里的时候,还有了一股热量传递到我的手上。突然,我搂着她的那只手,感觉到她的腰肢扭动了一下,又扭动了一下。她搁在我肩膀上的脑袋动了动,又动了动,我听见她终于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又长长地出了一口闷气,整个人就好像从恶梦中醒过来一样,挣扎着活转了过来,双手也动了一下,好像是要抬起来搂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