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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腐败之风莺飞草长百花繁茂的时代,各种诱惑五花八门,滋润腐败的土壤随处煽情糜烂,沃野千里的土壤中,任何一棵幼苗都极难保守纯洁。毛运生开始学会了喝酒。作为基金会的出纳,是基金会这个钱袋子的钥匙,随同镇上书记镇长和农经站长出差的机会已陡然增多。农经站站长王季风,正当壮年,血气方刚精力充沛,除了在工作上划大字不干实事,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茶山镇民间历来有酿酒的习俗,隔个三里五里地都有能找到一座酒作坊。高梁和稻谷是这里农家用来酿酒的主料,纯粹的粮食酒。粮食酒,不上头,酿酒的人乐于酿,喝酒的人乐于喝。喝酒成风在茶山镇是不争的事实。无论大会小会一开完,镇上干部不是发误餐补助,就是摆上几大桌,菜不讲究特别好,但酒必须得喝好喝饱。镇上的干部如此,对待县上区上来的客人更是如此。因酒成名,喝酒大气的茶山镇,也因此给客人们留下了热情好客的印象。茶山镇的干部只喝本地酒,日积月累,这里的好酒之风也终于造就了几大酒仙酒圣。当然,镇上的干部不叫他们酒仙酒圣,而是称之为喝不倒、喝不退、喝不醉,另有八大金刚四大护法。凡是镇上招待客人,陈志或李永固都会叫来这些酒桌上的金刚护法们轮番相陪。王季风没有列入茶山镇酒场上的前三位“不”字之列,但他以其空腹能一次性吞下两斤白酒的酒量,被列为了四大护法之首。

    经常跟王季风他们出差办事,次次都逃避不了喝酒。毛运生在他们的劝告和引导下,毅然决然地一次次端起了酒杯,一次次地把自己灌倒灌醉,也在同时一次次地提升着酒量。毛运生能喝酒了。王季风在毛运生能一次喝下七八两酒的时候极力夸奖。王季风的鼓励,让毛运生感到自己也沾上了酒圣酒仙的风骨,飘飘然而晕晕然。“喝不倒”的陈志经常说,让毛运生多经历些酒场合有好处,这样才有利于加深感情联系工作。“喝不醉”的李永固更是提携毛运生,他说我们都干事业的男人,走到哪儿都要雄起。这些话都是在酒桌上喝得二麻阑杆的时候,他们拍着毛运生的肩膀喷着酒气说的。唯一没有鼓励夸奖毛运生喝酒的,只有镇上的武装部长杨其和。

    行伍出身的杨其和,从部队营长职位上转业到地方,并没有显示出出身行伍的阳刚之气,反而多了些文质彬彬的气质。一张细白的脸盘,如果不是喝酒,谁都会认为他是一个文弱书生。杨部长号称“喝不退”,那也是用实力证明的。那是他刚从部队转业到茶山镇上任武装部长的时候,在镇上举办的接风宴上,他一开始就用一个土碗连干了三大碗白酒,从而酒量惊四座。这还不算,杨部长端着酒碗与陪酒的书记镇长,以及七八位中层干部,一来一往连连碰杯敬酒。时到席中,他不但不醉,别人来回敬时仍然坦然自如,脸上轻描一道红晕,目光如电,来者不拘。一场酒下来,喝不退的名号就此戴在了他的头上。杨其和由正科级转到地方任副科级领导。但在这个副科级位置上,人们并没有看到他的失落。他不同于以往那些从部队干部位置上转到地方的同志,总是怨天怨地地报怨职务级别不对称。相反,他从正营职转到地方的副科位置上,却是成天一脸和气,穿着撤去肩章微记的旧军装,一双半胶鞋四季不离脚。下村公干,进城办事,各种场合他都是这身装扮。对这位四十七八已近知天命的副科级武装部长,毛运生从心底里生出一份信任和敬仰。在其工作一年后向党组织提出入党申请时,毛运生毫无疑问地选择了杨部长作为自己的入党介召人。

    毛运生与杨其和建立起了深厚的工作及同志友谊是以后的事,这里我们花开二朵单表一枝。毛运生进入基金会成为出纳后,出差办事的机会大大增多,甚至有时都忙得日不落屋,夜不归家。毛运生的家在县城。他到茶山镇工作时,没有把家搬到茶山,只是自身一人到了工作单位。平时除了星期天回一次家外,其他时间他是不会脱岗擅自回家的。这会儿在基金会工作,毛运生回县城的机会就多了,相应的回家的机会也随着增多。但他在出差办事中,却要陪着镇上的领导找人办事,或是陪同相关的人物喝酒。一天到晚在城里办事,比在下村时干工作还累。在县城找到某个单位办事,首先就得联系好局长部长啥的,把他们约到茶房喝茶谈事,或者纯粹就是摆开牌桌打麻将。陈志对此美其名为喝“工作茶”打“感情牌”。在牌桌上连输带送不算,晚了还要吃饭喝酒,到了深夜再分别按照对方的爱好安排夜晚的节目,或洗脚或按摩或唱歌,次次都要通宵达旦,天天都有要花费几千上万,回回都是如此轮轴转。随之而来的却是毛运生天天虽在城里,却并不一定天天都能进自己的家门。毛运生曾戏称自己堪比那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了,他说大禹不入家门是因为他在路上,而自己却在家门口也不得机会可入。唯一相同的一点,毛运生说大禹和他都是为了公干,大禹为治水而忙碌,自己是为了赶场子喝“水”而忙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