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十八、鸡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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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芦江水

    第二章二十八、鸡劁死了

    翻过黄泥岭穿过大沙村再翻过峻岭,沿着门墩村的边缘挨着山边走就到了枫岭,枫岭很长,上岭就要近一个小时,贾信华现在就站在枫岭顶上,岭颠上有一座凉亭,从岭颠上向下望去,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道时隐时现的通向朦胧的村庄,一直延伸到海边。海港的对面就是梅林岛的南渡口。贾信华伸直手臂用袖口擦去脸上的汗水,深深的吸了一口山顶上凉爽的空气,欣赏着山颠的美景。记得有一次和来生的儿子阿观一同翻上黄泥岭砍柴,自来生被镇压以后,来生的妻子秀秀就劳死累活的带着一子一女讨生活,现在总算儿子阿观已经长成,女儿也已出嫁,生活的曙光初现。那次和阿观一同去偷柴,二人一同翻上一道山岭,当贾信华看到远处的山乡美景,不由自主的发出由衷的赞叹,“这真是使人神清气爽的好地方啊”,阿观望着贾信华的眼神是何等的惊诧。这也难怪,当来生死时,阿观尚幼不懂事儿,自此后一直在田间劳动小学也只读二年。当然是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世界,面包尚且没有,何求鲜花!一日三餐尚且难以继续,怎有睱余顾及这山村风光。这位统治者真的是神仙下的凡,治世的妙策实在的高!

    沿着枫岭下山见到有村子就进去劁鸡和猪,边走路边摸索着缝在衣襟上最下粒钮扣上的线脚,劁猪是靠一只手指头在猪的腹腔内摸到猪的子花后,再用弯弯的刀柄钩出来的,所以手指的灵敏度是最重要的,贾信华就把衬衫的最下面的一粒白色的小小的钮扣拆了,又亲自钉上了中山装的大钮扣,钉的线换成较粗一号的蓝线。就这样一边走路一边摸索这蓝线的走向,日子一久这线被摸断了,贾信华又一次的换上新的线,现在贾信华的手指特别的灵敏,钉在钮扣的线只要一碰到他的手指头那根是横那根是直的,立马在他的脑子里反映出来。其实人与人之间的智商的差别并不大,重要的是在于举一反三的灵活运行和勤奋,贾信华认为自已并不聪明,但他更清楚勤奋能补笨掘的道理,自拜阿利做师父后,每天晚上贾信华都要把师父说的话过滤一遍,阿利每劁一只猪和鸡的过程,都会象放电影一样重新在自已的脑子中重现,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

    就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贾信华就独立出门了,而且也在各个村庄认识了一部分人,这些都是赚钱的资源。

    这是一个依山的小村子,民居都在山坡上,山脚下是一条通向海边的窄狭的砂石公路,路边是较大的樁树,这季节樁树正茂盛,大大的树荫下十分的凉快,贾信华忍住了想在树荫下凉快一会的诱惑,抬脚向山坡上走去。在下面几家劁了几只鸡后贾信华又到了另一家劁猪,这猪不大,刚好30来斤是小种猪,这种猪最好劁,猪小,力小,可它的子花大,贾信华也和师父阿利一样,自已拉过一条竹椅子点上一支烟,所不同的是阿利的烟是自已一个人吸,贾信华却是甩了一支给主人,猪从猪栏里一放出来就是在院子里撒欢,撒出一泡尿后就停停的望着贾信华,贾信华丢掉了嘴上的烟右手拉住猪尾巴,左手一掰猪的左腿,那只猪就倒在了地上,贾信华右脚立刻踏住了猪的头颈,左脚踏住了猪的尾巴,刷刷刷三刀剃掉了猪最后一只奶头对上的下肚朋上的毛,开了一个弯弯的洞随着是右手的食指跟着进了猪的肚腔里,小刀也随着他的手指顺着手指的侧边进入了猪的肚里,一只鲜红的象葡萄一样的猪的卵巢就挑了出来,贾信华从主人的手里接过一根小麻线,顺着左手的大姆指转了二圈,再用刀柄上的弯钩把一股麻线朝里一勾一只牛桩结打成了,用左手的无名指扣住了麻线的一个头,右手再把另一个头的麻线一紧,这猪的卵巢的血管再也不会流血,被牢牢的扎实了,干脆利索前后不到三分钟。贾信华松开了踏在猪的头颈上的脚,顺手把猪的尾巴向上把猪拉拉,说,“长它个三百斤”。其实这把猪尾巴向上拉拉等于把猪的肚肠顺顺了一下,让它恢复到劁的以前的位置。可主人听到这句长它个三百斤,可是开心透顶了,人啊就是想听好话,生活中,一句话,就会让人欢喜不已;一句话,也会令人痛苦不堪。喊一声万岁,就能获得赏赐;骂一句昏君,就会锒铛下狱。

    贾信华接过钱,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男人气势汹汹的进来,说:“劁猪的还在吗?”

    “什么事?”贾信华迎了上去,他看到这人阴沉的脸色知道不会是好事,赶紧递上一支烟,那人一抬手拍掉了贾信华的烟,“我家的鸡被你劁死了,你怎么说!”,“鸡死了,是吗?”,贾信华也慌了,这种事别说他没有经受过,就是跟着师父也没有碰到,没有经过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但贾信华头脑灵巧,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对方静下了,心情千万不可以激动,说:“事情已经在了,我也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失手的事也在所难免,慢慢商量吧,抽一支烟也不影响对事情的商量解决,你说呢”,说着又将香烟递了过去,这下子对方接受了烟,不就是一支烟嘛,不抽白不抽。贾信华看他把烟接上了,赶忙替他点上了火,这人把烟抽了一口,徐徐地吐出了烟雾,似乎火气也小了一大半,这位劁猪的主人扭头看看自家刚劁过的猪,这会儿这只猪正悠闲自在的在院子里踱步,不时还拱拱堆在地上的野草,他估计自家的猪肯定没事,就说:“阿来哥,慢慢说,事情总好商量的,他也是要好不能够,也不会特意把鸡劁死的,大家平心静气的商量商量”,可就是这句话,那个鸡被劁死的和贾信华二个人都难住了,事情也已经存在了,可怎样解决呢,各人都一时的想不出好的办法,而且首先开口也不是上策,这样意味着失去了主动权,空气一下子凝固了,“阿来叔,我看这样吧,你把这只鸡称一下几斤重,叫劁鸡的按市价赔你多少钱”,说话的是一位女的她转眼又询问似的看看贾信华。

    “杏仙姐!”贾信华叫了出来。

    “你们认识?”

    “是的,劁鸡的是我们苦竹湾的女婿,和我夫家也沾亲”杏仙说。

    事情就这样的解决了,死鸡一称是1斤3两,目前鸡是7角钱一斤,一七得七,三七廿一,九角一分钱,贾信华拿给这人一元钱,那人说,“我再找你九分钱”,杏仙说,“这九分钱就不用找了,算了,大家客客气气的,他下次还要来劁猪的,大家见面还是朋友”。那人说,“既然你赔了我一元钱,这死鸡就是你的了,你拿去吧”,贾信华说,我不要,给你吧,那人说,“我已经多拿你九分钱了,怎能再拿鸡”,“杏仙姐,那就给你吧,我拿着死鸡也不好”,“那好,就给我吧”。杏仙把死鸡放在家里后,再出来陪贾信华出村,“杏仙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家在梅林岛啊”。“这里是我的娘家”。

    下山的路是村边的一条小路,从这下山较近,可是路很窄小,一边是高坎,另一边又种了一排果树,枝枝杈杈的伸向路面,二个人只能手拉着手一前一后的走着,贾信华捏着杏仙的小手,软软的想起了握着阿雪的手,同样是软软的味道,心里一阵慌乱,人家杏仙可是仅见过二次面的人啊,又是在自己困难重重的境况中帮助自己的人,自己怎的会去把她和自己一起上过床的阿雪放在了一起?二人手携手的下得山来,山脚下有一条水沟,跨过水沟就是铺满砂石的公路了,天近傍晚,夕阳象一只大红的脸盆扣在山野的地平线上,群山上的树木被染上了一片金光,迎阳,看到了通红的落日,晚霞殷殷相随。跨过水沟站在椿树下,贾信华的右手拉着杏仙的左手,说,“杏仙姐,多承你这次帮我解了围,真的太谢谢你了”说吧侧过身来又用左手拉上了杏仙的右手,“没关系,失手总是有的,我们苦竹湾你劁的猪和鸡都好着呢,他们还在说下次要劁猪和鸡,就叫一个年轻后生来,几个妇女还说你长得很漂亮,真不象一个劁猪肝的倒象一个读书人”

    “杏仙姐,你刚才怎么说我是苦竹湾的女婿还和你家带亲呢?”

    “笨蛋,不这么说能行吗?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杏仙姐我叫贾信华”

    “噢,信华”

    “阿姐……”,贾信华想起了自已的姐,贾信华名义上有三个姐,可都是大娘生的,自已的母亲在贾家没有名份,所以贾信华在贾家就属于另类,大姐和二姐听了她母亲的唆使别说照顾这个亲爹生的弟弟,反而给了多多的白眼,三姐早出晚归的读书,也很少照着这个弟弟,这位大娘苦于自已没有生育儿子,然而也没有办法不接受这个野儿子,可是肚不痛肉不亲啊,看到贾信华就是生气,这天她在扫地叫贾信华到楼下拿畚斗,贾信华因为害怕,就战战兢兢的在还差三级踏步的时候把畚斗递了上去,大娘一见就火了,拿起扫帚柄就朝贾信华的头上打去,结果贾信华的鼻孔就流出了血,大娘随意的在垫被花絮中撕下一块破棉花,塞住了贾信华的鼻子。

    这是贾信华虚岁六岁时候的事,后来贾信华不小心把破棉絮吸进了鼻子的深处,日子一久生脓发炎了一股臭气扑面,平时很少有人和贾信华接触也无人知晓。贾信华的父亲忙于做生意,但是晚上回家一定要抱着贾信华洗澡,然后和贾信华同头而眠,贾信华睡在他父亲的头边,他父亲就闻到自己的儿子一股臭气感到奇怪,就忙里偷闲专门抽一个时间带贾信华去医院就诊,医生说,里面发炎了似乎有异物要开刀。贾信华的父亲慌了,儿子的鼻子上开刀,不是留下了疤痕?这叫他以后如何找对象结婚!累死累活赚钱不就是为了儿子,儿子的事比自己赚钱更重要,贾信华的父亲放弃了生意,动用一切的社会力量,结果把四明医院的院长耳喉鼻科的专家请到了,这位专家和蔼可亲,叫贾信华站在一巴椅子上,说:“小朋友很乖,别动啊,让医生伯伯看看”,说着用一只手电筒探向了贾信华的鼻子,用一只镊子钳把贾信华鼻子深处的一段腐烂了的破棉絮拉了出来。

    “信华,阿弟……”

    “阿姐……”

    “阿弟……”

    一辆汽车呼啸而来,滚起了阵阵黄尘,夹起一阵猛风把杏仙推向贾信华,贾信华立忙抱住杏仙转了一个身,让杏仙在路的里边,自己迎向汽车,就是这么一转,杏仙的身子虽被转到路的里边,杏仙的脸却紧紧的贴上了贾信华的脸,杏仙的高耸耸的乳房紧紧地顶住了贾信华的胸膛,杏仙的嘴唇贴上了贾信华的嘴唇,贾信华一阵懵然,只觉得杏仙的小舌尖儿犹如一条温柔的小蛇,叩开了贾信华的牙齿,贾信华的舌头跟着这条温柔的小蛇相互缠绵,“唔,唔……”杏仙动情地呻吟着。贾信华的放开了箍在杏仙腰上的手,说:“姐,你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姐,贾信华有三个姐姐,从血统来说全是亲姐姐,贾信华爱姐,然而姐并不爱他。姐在哪呀?就在这梅林岛上,就是这叫杏仙的女人?可又有一些不象。

    人所经历的一生,就象雪后的田野,你所选择的路,都将清晰的留下每一个脚印。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一笔还不清的债务,自己是一个可以被教育好的子女,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爱自己,而自己不能爱的阿菊,也有了爱自己也只有她才能陪伴自己度过人生的友娣,再也不能有别的女人了。”贾信华想。

    贾信华走出几十步后回头望望,晚风中一个女人的身影伫立在夕阳的余辉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