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鉴堂问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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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万里,白云飘飘,众人围在院外碧绿的草地上,目瞪口呆的看林耀华刚刚组装好的自行车。欧冶看着眼前这个怪模怪样的自行车,心里一阵惴惴不安。这个,就是大人能踏着走的车?小的那辆车一看就明白,三点支撑,稳固的很。可是眼前这个大车,却变成了两个轮子,要不是华仔在扶着,这车不倒了才怪,哪里能踏着走嘛。这华仔莫非在愚弄老夫么?

    欧冶不说话,朝林耀华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耀华知道这老头不相信两个轮子的自行车能骑,这是要自己做示范呢。想当初自己小的时候也曾很不理解为什么两个轮子的摩托可以行驶起来不倒。林耀华也二话没说,跨上自行车,用力一踩,自行车摇晃着前行了起来,突然林耀华觉得车子一歪,已经失去了控制,赶忙两脚往地上一支,险险的扶住了车子,没有摔倒。欧冶众人一阵哄笑,林耀华却不以为意。

    林耀华太久没有摸过车子这种东西了,感觉还不太习惯,况且长着半尺长杂草的土地不太平整,车子不太好掌握平衡,更重要的是这部木制的自行车还存在设计上的缺陷。由于这车架是采用木制,车架连接转向轴的地方也是木制,强度不高,因此林耀华将前叉设计成垂直的。但是这样就导致前轮偏转角度过大,转向太过灵敏,因此不利于保持平衡。

    林耀华很快调整好姿势,再次踩下了脚踏,车子又摇晃着行进了起来。这次只摇晃了几下,车子就开始略微平稳的行进了。林耀华骑的很慢,逐渐的体验这这辆车子的脾性,慢慢的找起感觉来。不一会,林耀华已经能平稳的骑车了,略微有了那么一点点人车合一的感觉,于是开始加快起速度来。

    绕着院子转了几圈,林耀华自己都不舍得从车上下来了。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蓝蓝的天,青青的草,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芬芳,耳边风声呼呼而过,悠然自在的骑车行驶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心情真是无比的舒畅。不必烦恼生活的艰辛,不必考虑工作的压力,不必担心地球末日,更不必哀怨不见天日的逃难生涯。

    林耀华享受这大自然的美,越骑越快,开始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不知道前世哪位名人说过:得意忘形,便会乐极生悲。而现在,这句话仿佛是为林耀华量身定做的。只见自行车以至少每秒五米的速度从欧冶等众人身边“呼啸”而过,前轮猛的顶在一个手掌宽的土坎上,立刻转了九十度的方向。没等林耀华反应过来,车把就已经脱手了,接着整个身子飞了起来,划过一个抛物线,平平的扑在车子前方的草地上。后世第一宗由自行车车引发的交通事故发生了。不过事故并不严重,当事人毫发无损,只是落地处有土坷垃,导致胳膊青紫了一块。

    韩秋水惊叫一声,连忙朝林耀华扑了过去,看到林耀华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欧冶满脸吃惊,却不是为林耀华的车祸而吃惊。欧冶望着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拼命的拔着胡子,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两个轮子的车子能够行走而不倒呢?欧冶实在是想不通,于是疑惑的问林耀华原因。

    林耀华一脸傻样,却没听懂欧冶说什么。经过韩秋水手舞足蹈的翻译了一番,才明白欧冶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却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就算是在前世,要解释自行车行进不倒的问题都不那么容易,更何况林耀华现在这种一知半解的官话,怎么可能跟欧冶解释什么刚体的定轴性原理,什么摩擦力、离心力、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的问题,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韩秋水见林耀华不说话,以为林耀华还是没听懂,于是一直耐心的手舞足蹈。林耀华朝秋水摆摆手,接着把车把往欧冶手上一塞,示意欧冶上车。林耀华心想事实大于雄辩,让这老家伙亲自体验一下就不用跟他解释了。跟欧冶仔细的讲述了骑车的要点以后,林耀华扶着欧冶的后背,大力一推。只见车子猛的向前一窜,接着车把一歪,“啪”,欧冶连人带车扑倒在地。

    林耀华知道自己心急浮躁了,不过仍不死心。他把颤抖着的欧冶扶上车,让花乃从后面慢慢的推车座,自己则帮欧冶扶紧车把,跟着车子跑了起来。逐渐的,花乃放开了手,欧冶开始不停的踏着脚踏,自行车终于行进了起来。一分钟以后,林耀华放开了车把,欧冶立刻嘴巴噘成了喔型。只见他瞪着两只眼睛,手臂绷的紧紧的,全身紧张的像处女入洞房一样,摇摇晃晃的往前骑了起来。虽然欧冶初时心慌的要命,可是当他发现自己竟然能骑着车不倒,立即放松了不少。没一会,却开始兴奋起来。

    一分钟后,欧冶再次摔了一跤后学会了转弯。十分钟后,欧冶再次摔了三四次后已经可以围着院子外面转圈。半个小时后,欧冶不再摔跤了,可林耀华发现怎么也没办法把自行车从欧冶手中夺回来了。欧冶围着院子不停的转圈,不但越骑越快,嘴里还不停的喊叫着“耶呼~”、“哇哈哈~”之类的象声词。林耀华心里一阵暗笑,无奈的摇摇头,回房去了。

    林耀华亲身测试过自行车的性能后,开始琢磨改进方案。首先要找到问题所在,这车子前轮太小,容易被地面上的凸起卡住。转向角度太小,转向太灵活,容易滑倒。车轮太窄,不善于越野,不适应后世这种土坷垃的草地。车轮减震太差,骑久了会感觉太颠簸。嗯,还有,车座太硬。找到了缺陷,就可以鉴前毖后,提出解决方案。首先前轮要加大,直径至少要从原来的一尺改成两尺。要将前叉倾斜,将方向轴降低。不过这样的改动会导致轮距变大,车把的距离会变得太远了。所以还要车把向后弯一些。车轮也得加宽一些,车座也要垫些软的东西。还有车轮,这时候可没轮胎,嗯,不知道用皮条把车轮缠起来效果会怎样。改动后强度不知道还能否达到要求,还有重心的位置……。唉~,越改越多,太多复杂了,我还是重新画图纸重新计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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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皓月当空,满天繁星,林耀华推着车子往院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想,这后世的路面太过颠簸,车子的后轮是青铜打造,比较重,如果将重心前移的话应该能增加车子的稳定性。不过这后世没有计算机,实在太难计算了,不如出去实际测试一下,也方便估算……

    此时,韩秋水正坐在院外的坡顶上,手里一瓣一瓣的揪着野花……他可真有本事,竟能造出这个世上没有的东西。他还会吹那么好听的声音,以前族里大小姐弹的琴都没有他吹的声音好听。他又那么高大,那么好看,皮肤那么白,脾气也挺好的,我都没见过他发过脾气……要是能嫁给他,他多半会疼人的。唉~,我这是怎么了?木恩还没长大,族长的大仇未报,我怎么老想着嫁人呢?木恩什么时候能长大啊!好像族长临死的时候也没说木恩不长大我就不能嫁人啊。就算我嫁给他,以后也一样可以辅佐木恩啊。可是,等木恩长大了,注定要金戈铁马,我嫁给他,岂不是害了他?就算我想嫁给他,也得他愿意娶我才行,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呢?

    林耀华推着车子刚走出院门,却发现韩秋水站在院外的坡顶上一动不动。

    “秋水妹妹,你在干嘛呢?”

    “啊?”韩秋水抚抚胸,定了定神才说:“我在看月亮。”

    “啊,你也喜欢月亮啊,我也是,我从小就喜欢月亮。”

    “哦。”

    “我要试一试,我要改进……呃……自行车,你……呃~,有空么?”

    “自行车是什么意思?”

    “自行车就是这种车的名字。”

    “哦。”

    韩秋水低头看着鞋尖,不说话。

    “秋水妹妹~”

    “嗯?”

    “来坐上来,我带你骑自行车。”

    韩秋水脸上有些烫,慢慢的走到车旁,照着林耀华的手势,轻轻的坐在了车架的横杆上。林耀华环抱着韩秋水扶着车把,慢慢的踏动脚踏,车子缓缓的行进了起来。韩秋水坐在车架的横杆上,小心翼翼的一动也不敢动。林耀华的手臂不时的轻轻触碰到秋水的背脊和手臂,每碰一下,秋水都好似触电一样。韩秋水一边羞怯的努力躲避着林耀华的手臂,一边又巴不得多触碰几下,心里想:怎么被他碰一下竟然麻丝丝的,这种感觉好奇怪,不过好像也挺舒服的。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呢?他应该是喜欢我的,今天下午都没见到他踏车的时候搭上别人,现在却搭着我……。

    林耀华一边骑着车,一边感受着路面颠簸时重心的偏移,心里想:搭上一个人的话重量增加了,这样对前轮的压力增大了,车子果然平稳些了,看来重心前移的思路是对的。如果把车架延长一点重心就会前移,不,不行,这样做又得将车把改的向后一些,车把向后了轮距就要加大,轮距加大了就又得重新计算,改动太多了,不划算。嗯,或者把车座向前移一点……

    林耀华一走神,车子的前轮又撞上了一个土坷垃。车把立刻横了过来,车子后轮却瞬间翘了起来。只见两个人划着两条优美的抛物线,像两只比翼双飞的鸽子一样飞了出去,却又被地球的吸引力给拉回了地上。林耀华这一摔,眼前不到一米的草丛里一个脸盆大的东西受惊噌的窜了出来,林耀华啊的一声大叫,一下子坐了起来。林耀华这一叫,倒把韩秋水吓了一跳,向前一看,立即捂着嘴笑了起来。林耀华定睛一看,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那跳出来的东西,竟是一只兔子。唉~,这叫什么世道么,这兔子脑袋足有排球那么大,如果算上耳朵,这兔子长得竟跟木恩差不多高足有三十斤重。天啊,这后世的动物咋都长的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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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知了们开始陆陆续续的上班了,燥人的叫声渐渐吵了起来。林耀华正专心的画着图纸。经过一晚上的思索,自行车的优化方案已经基本成型了,除了减震的问题外,这自行车升级版的性能应该能够达到量产标准了。画完最后一笔,林耀华直起身来伸伸懒腰,又揉揉酸痛的手。所有金属件的图纸已经完成了,组装图也画好了,只剩下四张木制件的图纸了,晚饭前搞定绰绰有余。林耀华站起身来,本想休息一下,可想起欧冶那猴急的样子,又坐了下来,摊开一张新纸。就在这时,远处却似乎传来了隆隆的雷声。

    林耀华惊讶的望向窗外,难道要下雨了?自打自己复活以后还没见过下雨呢,这后世似乎降水量不高啊。可是看着这天又不像啊,太阳大的像火盆,天上连一丝云都没有,难道是雷阵雨?这雷声似乎也有些不对,越来越响,却连绵不绝的。

    雷声逐渐清晰,竟似乎是朝着院子的方向来的。不一会,雷声竟然在院外嘎然而止,紧跟着响起一声嘶叫声。

    马,是马叫声!林耀华一阵兴奋,在前世,林耀华可从来没见过真正的马。小时候看着电视里那些骑在骏马上的骑师威风的样子,羡慕的不得了,做梦都想骑上一次。后来长大了,这事也就慢慢的淡忘了。没想到儿时骑马的梦想竟然能在后世实现,这可真算是意外之喜了。

    林耀华立即欣喜若狂的冲了出去。林耀华还没跑出几步,突然一群牛从门外涌了进来。林耀华急忙刹停一愣,原来不是牛,是一群戴着顶上有两只角的头盔的人。

    帅,真帅。这就是林耀华对这些人装束的第一印象。只见这些人头上是黄灿灿的青铜头盔,身上穿着胸前带着红色和白色竖条纹的褐色薄皮甲,皮甲没有袖子,下摆却裁成一条一条的,长及膝盖,盖住了大腿。脚上是膝高的皮靴,擦的黝黑发亮。这些人赤裸着胳膊,手持一块磨盘大小、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墨绿色盾牌,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兵。这群人装束整齐,每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打扮。排列整齐,七八个人横着排成一条直线。动作也整齐划一,所有人站好立定,皮靴踏地,发出一声震耳的巨响。

    林耀华呆住了,看这些古朴装束的士兵,气势竟比前世那些身穿迷彩、手持枪械的士兵更胜一筹。就在这时,院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相同装饰的人来。细细看来,这人的装束却又不尽相同。他头顶带角的头盔更亮一些,身上的皮甲颜色要浅一些,胸前的红色条纹要更宽一些,而且这人没拿盾牌,却拿着一个纸卷。

    这人皮肤黑的像非洲人,国字脸,一字剑眉,眼神能杀人,不怒自威的样子。他一走进门,环视了一周,然后眼神向林耀华射来。林耀华稍微一愣,立刻将眼神向他后方凝聚,穿透他的后脑勺一点都没受这人目光的影响。这人似乎有点吃惊,收回冰冷的目光,向林耀华走了近了两步,说道:“我是宗庙卫队的副队长,我叫季觉。我奉命来带你回宗庙鉴堂问话,请你配合。”

    季觉说的话,林耀华听懂了。可是听懂了却不明白,宗庙卫队是什么?鉴堂又是什么?干嘛要带我去问话?问什么话?一连串问题在林耀华脑海中浮现,搞得林耀华都不知道先问哪一个。

    林耀华正愣着神,韩秋水一溜小跑的从柴房后面跑了出来,惊慌的说:“你们为什么要带他走?他犯了什么法?”

    季觉转身看了韩秋水一眼,说道:“他有没有犯法不是我说了算,我只负责带他回去问话,你是什么人?”

    “我是……我是他妹妹。”

    “哦,你是他妹妹。”季觉看了韩秋水一眼,不再理会。季觉转过身,从怀里摸出一块不知什么材料雕刻成的黑色的小牌子在林耀华眼前晃了一下,又收回怀里。然后将手里的纸卷打开,递到林耀华的面前。

    纸上竖排的写着三四列文字,左下角却印着一个黑色的方形图案。那些文字并不是官话,林耀华看不懂,不过那个图案却看的明白,那是一个倒角正方形框框里画着一匹马,马下面也有一行看不懂的小字。

    “看清楚了么?”季觉问道。

    林耀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接着一阵郁闷。这人可真狡猾,他不问看明白了么,也不问看懂了么,却问看清楚了么。清楚自然是看的清楚,可是这纸上写的是啥意思呢?

    “既然清楚了,那么,请跟我们走吧。”

    “不,你们不能带他走。”林耀华还没有反应,韩秋水却大声喊道。

    季觉立即回头向韩秋水望去,目光散发出冷冷的寒芒,箭一般射向秋水的眼睛。韩秋水突然矮了一下,接着立刻皱起眉头,反向季觉瞪了起来。

    好一会,季觉才缓缓说道:“他必须得跟我走,这是我的职责。不过,他不会有事的,只是要去鉴堂接受问话而已。”

    韩秋水听季觉这样说,心里没那么慌张和抵触了,只是觉得林耀华就这样被他们带走,却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怎么办好。

    林耀华这会算是有点明白了,这些个兵原来是来抓人的,抓的正是自己,而自己却莫名其妙,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不过看这架势,不跟他们走是不行的了,这些士兵无论是士气还是纪律性都无可挑剔,林耀华绝对相信这些士兵绝不是摆摆样子、充充排场用的,如果自己不走,他们势必会用强。与其被他们抓小鸡一样拎走,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跟着去算了。于是林耀华点点头,向院门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木恩突然飞奔到林耀华身旁,抱着林耀华的腿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我不许你走!我不许你走!呜呜~”

    季觉本来已经朝院门迈步了,可是这一步还没迈出去,却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小孩子来,自己差点就一脚踏到小孩子身上去了,辛好自己刹的急,这才急忙拔腿收了回来。季觉一阵冒火,俯身冷冷的等着瞪着木恩,威严的说:“小犊子,你不要挑战宗庙卫队的权威,我们有权把你一起带回去。”

    木恩停止了哭泣,一点都不怕季觉,也冷冷的瞪着季觉,好一会才坚定的说:“好,那你也把我带走吧。”

    季觉一阵气苦,本来这话是想吓唬吓唬这小孩子,让自己顺利完成任务也就完了,没想到这小孩子竟然不受吓。这小孩子似乎不一般,气定神闲的,连自己的目光都不怕。季觉心想,今天算遇到奇事了,自己的外号可是“黑面箭煞”,这黑面是说自己皮肤黑,这“箭”可不是弓箭的意思,而是自己的目光很冷酷,面对凶徒只要目光一凝,胆大的都能吓个半死,胆小的直接就地瘫倒,瞪小孩子那绝对是一眼能让小孩子哭半个月的,屡试不爽。自己就是因为有这一双雷人的眼睛,所以才会被派到鉴堂当老大的。可是没想到一向引以为豪的冷酷眼神,今儿个竟然连着栽了三次。季觉气苦,这家子人都是什么品种啊,怎么都这么牛啊。

    季觉很是不爽,于是决定干脆把这个小孩子一起带走,大不了明早再送回来就是了。打定主意,季觉立即说道:“好,那就连你一起带走。”

    季觉话音刚落,韩秋水猛的扑了上来,一把楼主木恩,焦急的说:“不行,你不能带他走,他还小……”

    季觉莫名其妙,这女人怎么语无伦次的,我带不带这小孩子走,跟他年龄大小有什么关系?忍着耐心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姐姐。”

    嘿,还真是一家人,难怪都不怕我的眼神。季觉看看天色,快午时了,心里一阵烦躁。今儿可是大长老回来的日子,为了这一天,自己可是早早就请好了假,只等着晚上收队就回家。如果父亲说说好话,说不定这次大长老会同意自己领上一支骑兵呢。可是这一家子这么烦人,磨磨蹭蹭的瞎耽误事,要是错过了今晚的机会,可就又得等上一年了。想到这,季觉不耐烦起来,沉声说道:“好,那就连你一起带走,统统带走。”

    己毒趴在院子东边的坡顶上,小心的露个头,远远的望着宗庙卫队押着林耀华出了院子,兴奋不已。哈哈哈,臭小子,不就长的白点么?嘿嘿,看你这下还怎么勾引我的秋水妹,哼,跟我争女人,小样。不知不觉,口水已经流到了草地上。

    突然,己毒看到秋水妹子竟然也被押了出来,心里咯噔一下,慌张起来。最后是季副队长出来,腋下还夹着木恩,只见季副队长牵过马头轻轻一跃翻上马背,跟着将木恩往怀前一放,一挥手,大队人马齐整的向远处奔去。

    己毒傻眼了,连忙从坡顶趴了出来,一阵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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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耀华的梦想实现了,终于骑到了马,只不过是与人共乘一骑。有些东西,没有得到的时候梦寐以求,得到以后才会发现要多失望就有多失望。对于林耀华来说,骑马就是这样一种东西。本来以为骑马多威风,骑马多帅气,骑马多有驰骋的感觉。现在终于骑上马了,才发现骑马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马鞍基本上跟木头一样硬,在马背上的感觉比自己的自行车还要颠,马儿跑动起来,身体会被一抛一抛的,每次身体落下来的时候,坚硬的马鞍就会顶在菊花上,疼痛难忍。林耀华又不敢向前倾,如果前倾,菊花虽然舒服了,可是马鞍前面的翘起又会不停的挤压蛋蛋,比顶菊花还难以忍受。

    其实,林耀华却哪里知道,他身后的宗庙卫鞍下有厚厚的毛垫,脚踩在马镫上支着力,双腿夹紧马腹,哪里会有菊花蛋蛋的磨难呢!

    这种折磨一直持续了一个来时辰才结束,这队人马来到一个小县城,速度减慢了下来。林耀华还记得来的时候一路向西,只一会就到了一条山谷,山谷两边都是丘陵,连绵不绝。从山谷一出来,就到了这个县城。从山谷中下来的时候,县城的全貌就已经看的一清二楚了,整个县城不过五六公里长宽,县城的西边是一望无际的绿色,绿色隐约被分隔成无数方整的地块,想来那里应该是农田。县城北面是莽莽绿林,林子上漂浮着浓厚的白雾,看不出林子有多大。县城的南面是一条河,看起来河面似乎挺宽阔,河道向西绕过山谷的南面,向北则蜿蜒到远处看不到尽头。河对岸也是成片的绿地,却是延绵一片并没有分割,想必是草原吧。县城本就不大,建筑也很稀疏,拢共不到千幢。而且这些建筑物的样式都很相似,几乎全是白灰墙壁的瓦顶平房,只有个别的建筑是两层。大多数两层建筑都集中在县城中央,或者是横、纵贯穿县城的两条主干道旁。

    县城西边有一组建筑比较特别,虽然也是两层的建筑,但是每一层都相当于其它建筑的一层半高,因此这组建筑明显比周围凸起一块,而且这组建筑周围空空旷旷的,周围最近的建筑都在大约三四百米之外,显得这组“高楼”格外扎眼。

    大队人马来到了街上,远处虽然看到建筑很稀疏,可是来到近前才发现这里的街道并不宽阔。街面大多是土路,只有贯穿县城的大道是青石板铺成的,这队人马正是走在这条青石大道上,马蹄在坚硬的石头上得得嗒嗒的清脆了许多。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虽然男女老少都有,但总体上还是相当稀疏。把这里的人群和前世街上的人群比较起来,那就好像把夜晚的天坛公园和周末的王府井相比较一样。虽说这里人少,但是林耀华自从前世地球毁灭一直到现在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复活以来也一直都住在欧冶的半亩小院里,几乎没有与外界接触过,而现在来到县城,虽然见惯前世的高楼大厦,却也仍觉得周围很新奇,眼睛都忙不过来了。

    这里的人们大多是穿着麻布的衣服,偶尔见到有华丽的丝绸。颜色素色居多,黑色、灰色和靛蓝也有一些,而绿色和黄色则只出现在丝绸的衣物上。临街的房子看起来大多是店铺,店铺里很暗,在街上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街上的人对这队人马似乎都比较熟悉,没什么人会驻足观望,即使朝这边看的也都是匆匆几眼而过,对七八匹高头大马混不在意。

    正当林耀华东张西望看的有趣时,周围景色突然一空,一组“高大”的建筑呈现在前方,正是在方才在谷顶看到的那组显眼的建筑。这组建筑不但“高”,而且“大”。这组建筑群由中间的一栋主建筑和两旁的七八栋稍矮一些的辅建筑围城一个半环型,主建筑每层都足有一丈高,约摸十丈宽。辅建筑样式各不一样,但基本都比主建筑矮三尺,宽度大多在六七丈左右。

    林耀华发现这队人马本来从这组建筑的背面而来,但现在却绕过了侧面,最后在左边第三栋房子前面停了下来。

    林耀华这才看清这组建筑的正面。中间是主建筑,正前方有一对顶部雕成马头的石牌,石牌后面有六七级台阶,台阶顶上则是六根两人环抱的花岗岩大柱。柱子和建筑一边高,从地面一直通向顶端,整个主建筑看起来有点像缩小版的人民大会堂。主建筑左右两边各有六栋房子,有新有旧,最靠近主建筑的房子的墙面已经剥离了不少,露出红色的砖来,而最外边的房子却粉刷的雪白,房顶也是新崭崭的青瓦。每栋房子都略有不同,每栋房子前面都有一对镇宅石兽,石兽也各不相同。而面前这栋房子的石兽是一种似羊非羊,似鹿非鹿,头上还长着一只角的怪兽。

    “不要看了,快点跟我进去。”季觉见林耀华没完没了的东张西望,心里一阵急躁。

    来到房内,林耀华才发现这外表看起来是两层的建筑其实只有一层,而且房子里面没有分隔,是一个整个的大厅。

    大门对面有一个三丈来长的舞台,台下像是观众席,不过只摆了一张三尺长的条凳,反倒是厅的左右两侧各有三排长木椅。舞台上面有一张和舞台差不多宽的长桌,再往后就是背景墙。整幅背景墙都画成墨绿底色放射着金光的墙画,背景墙的上方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匾上有两个足有三尺见方的大字。这俩字林耀华却不认识,看起来应该和季觉给自己看的那张纸上的字属于同一种文字。大字下面还有两个脸大的小字,小字却是官话,写的正是“鉴堂”。

    原来这里就是鉴堂,看起来倒像前世古代的衙门。

    突然,三个人头从舞台的长桌上冒了出来,人头越冒越高,也越来越近,终于露出了半截身子。原来舞台后面竟然是楼梯。三个人来到长桌前坐定,立即有两排士兵从门外列队走了进来,分立在观众席的两侧站定。接着季觉领着林耀华来到观众席,让他坐在那张唯一的条凳上。林耀华仰望着舞台上的三个人,左边是个瘦脸老头,似乎比欧冶还老一些,长的像大马猴。中间的是个中年人,五官端正,面色威严,看起来成熟稳重。右边则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脸长但不瘦,颧骨凸出,额头很高,头上扎了许多小辫,像个南美洲土著。

    嗵的一声鼓响,林耀华毫无准备,吓了一跳。

    台上中间那人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耀华?”

    “嗯,我是鉴堂长老,我叫季颜,这位是宗庙刑部长老吴献,这位是鉴堂观礼奄巴戈。你是否有用大元纸拭秽?”

    “大元纸是什么?拭秽是什么意思?”

    季颜一愣,随即心里一阵厌烦,这么个破案子本来就没什么审头,偏偏这个秽貊人还不怎么懂官话,真是浪费时间。可厌烦归厌烦,季颜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大元纸是一种纸,是最高档的纸,也是最白的纸。”说着从左手奄巴戈面前抽出一张纸,说:“这个就叫做大元纸。拭秽的意思是擦拭污秽物,比如你如厕的时候用来擦拭,懂了么?”

    “懂了。”

    “那么你有用大元纸拭秽么?”

    “呃,有啊。”林耀华有些?,大庭广众之下竟然问这种问题。

    季颜则是一愣,怎么有这么傻的人?可能这个秽貊人刚来这里,还不懂规矩吧。算了,还是帮帮他吧。想到这里,接着说道:“这种纸才是大元纸,奄巴戈,你把大元纸给他仔细看看。你看仔细了,其实很多纸张的质量已经接近大元纸了,你不要认错。好,我再问你,你有用大元纸拭秽么?”季颜的语气特意加重了“大元纸”三个字。

    结果林耀华却听了个半懂,不过最后一句是听的懂的,于是想都没想,立即说:“有,就是这种纸,一模一样。”

    无论是台上的长老还是台下的宗庙卫,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吴献的脸上呈现出笑容来,而季颜则一脸惊愕。心想,这个林耀华是不是有问题?我这么提醒他,他都主动承认,竟然有这么傻的人。本来审这个案子就不爽,这个案子只是个很典型恶作剧而已。虽然太昊律规定损毁战略物资获刑罚,夫余税法里又规定了大元纸属于战略物资。可是如今大元纸哪里算的上是战略物资嘛,况且那个税法都三十年没修订过了。以前除了大元纸没有其它纸张的时候算是战略物资,可是现在满世界都是各种纸,大元纸的战略地位早就消失了。

    己家少爷竟然跑来告这种状,还偏偏告到宗庙里去,真是麻烦。

    这种屁事本来就一笑了之的,吴献这个老不死的偏要审,真是没事找事做。要知道,只要被告不承认,这案子就得不了了之,因为根本就没法取证。就算被告承认用纸拭秽,只要说用来拭秽的是除了大元纸外的任何纸张,也得不了了之。因此这种案子审起来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不但得让宗庙卫队去抓人,自己还得写立案,立卷宗,真是麻烦。本来已经够麻烦的了,偏偏这个林耀华还要再添麻烦,不知道这家伙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全都承认。这下可好,更麻烦了,不但得存档,得写案纪,完事还得销案。最麻烦的是这种罪顶多判轻役,轻役的家伙又不能送刑部执行,自己还得给他找个服役的地方,服役期间还得管他两餐饭,麻烦死了。而且,轻役的花销可是从鉴堂出的,唉~,真是麻烦。嗯,我就给他判个最轻,省的万一这家伙上诉的话我又得投票,得向宗庙写奏表,写释函,还得写诉表,那可就更麻烦了。唉~

    季颜轻叹一声,瞥了一眼吴献,转而宣判道:“根据太昊律第一百三十一条,凡毁坏战略物资或意图毁坏战略物资者,判笞刑并役刑。又根据夫余税法第四十二条,大元纸属战略物资。鉴于你情节轻缓,且主动坦白实情,我判你笞刑五并役刑六月。根据夫余律法第九十八条,凡刑罚最轻者,不得上诉。笞刑五和役刑六月均是最轻,因此你不能够上诉。好,立即行刑。”

    林耀华傻眼了,虽然这季颜说的话没完全听懂,但是结果却是明白了。这是什么世道啊,用纸擦屁股竟然会被判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