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应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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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白桦一起去安竹县应考风云堡五行堂弟子,乐天玄太乐意了。他想得很透彻。第一,通县肯定是不能去了,他的动向已经被四大家族掌握,一个邓飞鹤已经难对付,万一四大家族再派出杀手,他乐天玄就死定了。第二,风云堡是大帮派,入了五行堂不仅可以习武,以后也有机会去通县。第三,白丁一家心地虽不坏,难保不为了钱泄露他的行踪,身边有白桦,就可以确保白丁夫妇有所顾忌。

    乐天玄心里愿意,表面上却装得讳莫如深。白丁不禁心里惴惴,赔着笑说道:“白桦聪明伶俐,一路上也可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嘛!”

    假装犹豫了好一阵,乐天玄皱眉道:“看在你我投缘的份上,我就带白桦一起去吧!不过江湖复杂,断不可把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否则白桦极有可能受牵连。”

    白丁想到竟和这个小财主搭上了关系,喜得心通通跳,一叠声的答应着,叫来老婆玉枣,儿子白桦一起开始张罗起来。

    乐天玄又拿了些金银给白丁夫妇,和白桦趁着天朦朦亮,顶着风雪向安竹县城赶去。一团团碎棉絮似的雪块打着旋的飘落,两双小小的脚印逐渐消失,一点踪迹也没有留下。

    赶到竹安县城已经半中午了,雪也停了。竹安县贯通南北,在这里临时落脚的商旅极多,是以虽然天气寒冷,街上还是人流不息,颇有几分繁华气象。竹安县城街道规模自不能和夏州相比,但小商铺鳞次栉比,摊贩嗓门又脆又亮,到处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各色小吃,倒是比夏州少了几分矜持和冷漠的气息。

    白桦小户人家出身,本来就没见过什么世面,被各色小吃的香味一熏,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乐天玄迎着风雪走了一两个时辰路,也觉得有些饿了,两个人走进一个包子铺,点了两笼包子,一笼烧卖,一笼虾饺,一壶茶,两碟小菜,白桦眉花眼笑地大吃起来,边猛咽包子边含糊不清地叫道:“大哥,我活了十年,今天这顿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了。”

    乐天玄笑道:“多吃些,早饭中饭一起吃了!”

    白桦挠了挠头,忸怩着笑道:“大哥,可不可以再来一笼虾饺?”

    乐天玄看着白桦瘦小的身子咋了咂舌,转身对着伙计叫道:“小哥,再来一笼虾饺。”

    “嘿嘿嘿”!

    “……”

    “……”

    乐天玄看着白桦吞下了最后一个烧麦,笑问道:“吃饱喝足可以走了吧?”

    白桦喝了杯茶,含糊着笑道:“嗯,我喝足了!”

    乐天玄会意一笑:“小二哥,我老弟还没吃饱,再来十个包子。”

    白桦笑道:“这里的包子简直比鸽蛋还小。”

    “嘿嘿嘿,小娃娃人小肚子倒是不小”,一个满身是毛的小眼睛大胡子坐在邻桌,脸上不无嘲弄地笑着,“老子敢打赌,老子吃三份,你们吃一份,可以赢过你们俩个兔崽子。”

    乐天玄苦笑道:“是啊,你随便拔根汗毛比我们腰都粗!”

    大胡子壮汉身上的毛几乎和猩猩一样浓密,历来颇为自卑,被乐天玄一个半大小子开玩笑地一说,顿时脸沉了下来,一把扯住乐天玄的脖子,恶狠狠道:“你们两个奶屎还没擦干的兔羔子,敢消遣老子,拿十两金子来。”

    乐天玄暗暗叫苦,钱财不可露白,刚才准备付账时拿出了银袋,正好被大胡子觑见了。

    白桦满脸不忿,嘴里骂骂咧咧道:“好本事啊!专拣软柿子捏。”

    “啪!”

    大胡子一掌砍去桌子的一角,怒吼道:“那就来比饭量啊!”

    “比就比,小爷我怕吃穷了大哥,刚才还留着一半呢!”白桦声音尖锐,大胡子刚才的吼声更大,十几张桌子的客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

    大胡子猛地把两张桌子拉着拼到一起,对店小二吼道:“拿一千个包子过来。”

    店小二吓得抖抖索索把摞到头顶的一大叠蒸笼搬了过来。

    大胡子狞笑着拿出两块金饼砸在桌子上,大声道:“老子吃三个,你们两个人只需要吃一个,谁先趴下算谁输,两锭金子做赌注。”

    白桦似乎颇有底气,笑眯眯道:“好,我先吃三笼!”

    一笼包子有二十个,包子虽不算太大,常人也就是一笼的饭量,瘦得像猴子一样的白桦居然一开口就是三笼,而且他刚才已经吃过了三四笼。乐天玄回想起白丁殷勤的要白桦跟着自己,有种恍然大悟的上当感觉。

    大胡子粗壮的胳膊伸开,推三笼包子白桦身边,把剩下的拉到自己身边,对伙计叫道:“我这里还差两笼。”伙计忙又拿了两笼包子过来,同时对着一边看热闹的两个伙计怒骂道:“操你姥姥的牛七,何老四,还不快去包包子?”

    白桦笑嘻嘻地看着大胡子,双手各拿一个包子,轻巧地塞进嘴里,啪嗒咀嚼了几下,两个包子落进肚子。

    大胡子呵呵大笑着向椅子上一靠,双手交替在蒸笼里拿着包子缓缓向上空抛去,包子整齐地排成一条线,依次落入大胡子口中,“咕”的一声,六个包子瞬间便告消失。白桦不肯示弱,双手抓起两个包子一塞,又吃两个,大胡子嘿嘿奸笑着,故技重施地又吞下六个包子。

    约莫一柱香功夫,白桦已经吃下两笼包子,大胡子那边的六笼包子也已告罄。两个人面不改色,继续着,一时还看不出胜败。

    乐天玄看得额头冒汗,突然走到门边搬起了门板,伙计叫道:“小兄弟,你干什么?”

    乐天玄笑道:“借我消消食,等下不管输赢,我拿刀把金锭割个大角给你!”

    伙计正阴沉着脸,听说有个金角,脸色如川剧变脸般瞬间一变,满脸堆笑道:“好说,好说!”

    乐天玄把门板扛在肩膀上在店里的夹道内搬来搬去,直累得汗流浃背,肚子里的包子也似乎消化了一些。大胡子和白桦已经快到极限了,大胡子没想到白桦如此顽强,看着乐天玄搬门板,听着擦擦的声音只觉一阵心烦,大吼道:“小兔崽子,你耍你爷爷么?把门板放下。”

    看热闹的客人正暗赞乐天玄机灵,见大胡子欺负人,两个拿宝剑的客人慢慢向大胡子围拢过来,大胡子见犯了众怒,只得强压下火气,慢慢地往嘴巴里硬塞着包子,心里暗自后悔刚才过于托大。

    乐天玄消食消得差不多了,走到白桦身边推开他一口气吃了一笼包子。

    大胡子脸上青筋直冒,看着伙计新端来的三笼包子,恨恨地瞪了乐天玄,白桦一眼,挣扎着站起来走了出去,白桦拿着两只金锭哈哈大笑,店里的客人也跟着哄笑,乐天玄割了金角给伙计,拉着白桦从包子铺里走了出来。

    五行堂隶属江湖大帮风云堡,牌子也做得气派,从东大街,老远就可以看见招牌,大堂里正聚集了百来个报名入帮的年轻人,多半岁数和乐天玄,白桦相当。

    入帮有两种方式,一种方式是钱,交二十金,直接入帮收为弟子。另一种方式是考,没钱的话,参加五行堂的考试,考过即可收为弟子。

    乐天玄统共只剩下三十多金,体恤白桦身体孱弱,便帮白桦交了二十金。白桦被一个笑嘻嘻的管账先生带走了,说是去南郊的招摇山,那里才是五行堂真正的堂口。

    没钱的穷棒子自行去招摇山山脚报道,乐天玄跟着一大帮人向着招摇山赶了过去。

    不愿交钱的人有八十七个,被分成五组,每组由五行堂的一个弟子负责考核。乐天玄被分到一个鹰钩鼻子的年轻人手下,刚跟着年轻人走了几步,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叫道:“雷老三,这小子给我!”

    乐天玄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慌,转头一看,人丛中颤巍巍走出一个腆着大肚子的大汉,满脸长毛,一身汗臭,正是吃包子大赛输给了他和白桦的大胡子。

    大胡子兴奋得小眼睛瞪得溜圆,呵呵大笑道:“好小子,果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嗯?哈哈哈哈!”

    乐天玄苦笑道:“我身上还有十来金,要么?”

    大胡子脸色一沉:“老子刚才可是输了你二十金啊!”

    乐天玄嗫嚅着道:“你刚才冲出去了,包子钱都是我出的……”

    大胡子冷哼了一声:“和老子还敢斤斤计较,等下过那抽筋扒皮的三关,就要你知道老子的厉害,猴儿们,老子叫赵大刀,跟老子走!”

    一个淡漠的声音道:“等一等,我也是来考试的。”

    乐天玄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头大了三倍,这是邓飞鹤的声音。

    赵大刀眼睛向着邓飞鹤瞟去,邓飞鹤从不远处慢慢走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看着乐天玄。

    乐天玄看看赵大刀,又看看邓飞鹤,紧盯着邓飞鹤脸上的伤疤笑道:“厉害,跑得比野猪还快。”

    邓飞鹤被惊了的马拖进丛林里肆虐了一个多时辰,身上脸上被荆棘割了几十道口子,气得几乎发疯,嘿嘿冷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跑得有多快。”

    乐天玄压低声音道:“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邓飞鹤冷笑道:“小爷家里来了大部队,守住了去通县的路,我料想你不敢再按计划走,于是来这碰碰运气,恰好在包子铺听到你的英雄事迹正被津津乐道。能想起搬门板消食的,除了你,小爷想不到有第二个。”

    乐天玄叹了口气,狠狠瞪着罪魁祸首——赵大刀。

    赵大刀却正在怒视着邓飞鹤,这小子居然敢不理他。

    邓飞鹤终于把目光转向赵大刀,伸手掏出面玉璧递给赵大刀,说道:“我想参加你这组。”

    赵大刀摩挲着玉璧,转怒为喜,赞赏道:“嗯,富家子弟,磨练一下也是好的嘛!”

    邓飞鹤冷冷地看着乐天玄,对着赵大刀低低耳语了几句,赵大刀不怀好意地看着乐天玄,脸上闪过一抹杀机,轻轻点了点头。

    一行十八个人从山脚下一条小径曲曲折折向上走,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块光秃秃的平台,赵大刀指着山壁上露出的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对众人笑道:“测试现在开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