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云朗声道:“咱们六派联盟,是天下武林之正统,江湖风云,为我辈执掌,如果找不到对付玉府的方法,任其胡作非为,只怕传出去会遭天下人耻笑。所以大家不妨想想有何良策。”
静通久未发言,忽然道:“师太,以我之见,此事还得双管齐下,一方面要派人前往查看玉府的底细,另一方面才能找到对付她们的良策。”心云点头道:“道长所言极是,只是谁能前往打探玉府底细?咱们六派之中,好像没有一个轻功绝佳,能够逃过钱小苛耳目之人啊。”
一时大家不免感叹六派人才缺失,只是谁也不可能说出口来,岳晓生忽然道:“若论轻功,我倒可以一试,这样各位便可专心商议对付玉府之策,只是不知各位是否相信在下?”心云等人心头大喜,道:“倘若不信,何必相请?公子是中原人,岂能和钱小苛相提并论?”各派再无不赞同之意,于是大家便开始商量如何联合,白雪实在有些听不下去,她觉得似乎说来说去又说到谁来主持大局上去了,就象一开始凌敬引起公愤时一般,大伙是既不想揽上身,也不想便宜别人。白雪正要说话,霍云侠一把拉住她的手,轻声道:“别说话,此时要是得罪了任何门派,对我们都不利。”
白雪使劲忍住,听他们纠缠不清,真想上前将法藏、凌敬等人狠狠的扇几巴掌。她烦躁的四处看着,忽然和岳晓生四目相对,感觉岳晓生似乎对自己一笑,心头不觉万般喜悦,一时众人之言,便如嘈杂鸟虫之鸣,顿时如同虚无。
霍云侠看在眼里,心头不禁暗恨,他真想用刀捅在自己身上,让痛苦使自己忘却白雪,忽然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要爆炸一般,似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他窒息的气流。
好不容易结束了争论,得到的结果只是大家尽快集结各派精英,一起组建一个新的阵法,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对一已经对付不了钱小苛,就大家一起用阵法除却后患。
白雪看着岳晓生收拾东西,忽然道:“我想和你一起去。”岳晓生一愣,道:“我也想,但人多容易暴露,你还是等我回来吧。”
白雪呆了半晌,悠悠的叹道:“我越来越讨厌江湖,我真想离开,为什么,为什么江湖这么讨厌?”岳晓生转过身,爱怜的看着她,温言道:“别发小孩子脾气,很快会好的,只要给你报了仇,咱们就可以离开了,难道不是吗?”白雪使劲点头,心里恨透了法源。
霍云侠在门外听着,感觉如万箭穿心,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爱情的发展,他希望自己能够成全白雪,让她远离仇恨的煎熬,可不知为何,他明显感觉自己做不到。
他一直看着二人离开房间,他一直躲在暗处。
白雪目送岳晓生远去,直到不能看见他的身影,仍然不愿转身。霍云侠是前道:“你已经决定了吗?”白雪回过头,看着霍云侠,不解的问:“决定什么?”霍云侠心头火起,道:“你根本就忘记了仇恨,你现在心里只有他,只有岳晓生,难道不是吗?”
白雪一愣,颤声道:“大哥,你怎么这么说我?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怎么可能留在江湖?”霍云侠冷声道:“不错,你心里只有岳大哥,怎么可能还有别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的你,可是很喜欢江湖,你不是一直吵着要闯荡江湖吗?”
白雪有些不信的看着霍云侠,摇头道:“大哥,你怎么,怎么变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这么看不惯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霍云侠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是你变了,你忘记了太多。”他有些茫然的离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他只知道有种特别悲凉的感觉笼罩着他,使他几乎窒息。
白雪还没有明白霍云侠心头的痛楚,她只是以为长期的报仇无望,让霍云侠有些错乱,她很想让他高兴,但似乎这远超出她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
无论什么时候,过去还是现在,没有一个热恋中的人能够清醒,如果清醒,那就不是热恋,如果世上非要找一件事情与之相比,那一定就是单相思,便如霍云侠这般,他们在江湖上走走停停这么久,却丝毫没有进展,只能说他们的时间,都花在爱或者不爱上去了。
岳晓生前往玉府得到的消息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多,各派集中的高手也不如想象中在那么好,就连剑谷似乎也只有区区十数人,而玉府排上名的高手就有二三十人,一时间大家眉头紧锁,都不知如何应对。
霍云侠在集会上趁机道:“听说法宝寺的四大法宝,当年威振江湖,如果能出动这四大法宝,那岂不是手到擒来?”法藏合十道:“施主所言,也正是我等所想,只是四大法宝‘乾坤钵’、‘伏魔杖’在师兄手上,师兄如今下落不明,‘旋风禅’需要参悟,我等悟性太差,尚未悟透,‘混沌珠’至今下落不明,这四大法宝,是一件也用不上啊。”
白雪道:“那法源大师如今去了哪里?如果他能出来,岂不是皆大欢喜?”法源道:“师兄离别之时,曾道多则十年,少则数载,就会回来主持大局,岂料时过境迁,师兄却是音信了无,实在令人好生奇怪。”白雪心里暗骂:这千刀万剐的,要死也留个信好不好,真是十恶不赦。当下道:“他该不是看着现在对手强大,一个人躲了起来吧。”
法藏道:“师兄法力高深,应当不会如此藏头露尾。”白雪道:“那可不一定。”岳晓生忽然道:“在下有个想法,不知大师能否成全?”法藏问:“施主想说什么?”岳晓生道:“贵派‘旋风禅’名扬天下,如果能借来一用,说不定在下能够对付钱小苛,只要对付了他,就万事大吉。等此事一过,我一定废除所有‘旋风禅’的功力。”
众人尽皆一愣,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至少在他们所能打听或是接受的范围内,是没有这样的先例的。
不过法源的回答就更让人瞠目结舌,他直接道:“阿弥陀佛,为了拯救苍生,施主所言,也未尝不是办法。这‘旋风禅’的心法,贫僧业已带来,借施主一阅,施主当记得此次承诺,君子一言,不得违背。”
这下众人都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一般到了万不得已要交出本门心法之时,至少也得商量商量让对方最好能加入本门,哪怕只是暂时的加入也好,其实法藏心头,也闪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他觉得岳晓生既然已经和白雪如此相爱,加入法宝寺,不过自欺欺人罢了,加之法藏实在是个怕事之人,又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他现在只希望事情能够尽快解决,所以岳晓生一说出来,他就觉得实在太好了。
这下诸人心头稍定,如果岳晓生果真练成了“旋风禅”那对付钱小苛的胜算就大了许多,如此一来,他们完全可以用擒贼擒王的方法,让钱小苛一击而败,也省却他们一番担心。
不过关键的问题是法宝寺的弟子都无法领悟的心法,岳晓生凭什么学会?
白雪也抱着这样的担心找到岳晓生,岳晓生笑道:“天下武学,殊途同源,也许不是咱们想象的那般困难,你放心,我心里自有分寸。”白雪心里却有些的确不放心,她很怕岳晓生被自己带往一个不可回头的深渊,此时她心里恨透了法源,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怀抱仇恨,一个带着仇恨的人不但内心极度的难受,就连生活,都会因此乱七八糟,不能自拔。
在所有人惶恐的期待里,终于到了屈络灵所说的给玉府下药的时间,大家一致认为既然已经要去,不如就趁着这个时候,也许还真能有渔翁之利。其实在白雪眼里,他们不过就是一群想要占便宜的人,白雪对他们是不屑一顾的,她只是关心岳晓生。
霍云侠变得越来越孤独,他轻轻摘下脸上的面具,看着自己脸上依然帅气却难见欢乐的脸,他不禁抽泣起来,他带着报国的梦,一步步走到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总之,一切是那么的不堪回首,那么的依稀模糊,回首向来,也无风雨也无晴,唯有只影伴浮萍,曾经有梦想早已远去,未来的路却不知何处寻觅,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无助,为什么会爱上白雪,他的心忽然一抖,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看不惯岳晓生了,这一切只因为白雪,往事早已模糊不清,那个俏皮可爱的姑娘,是何时走入他内心深处,如此的不知不觉,如此的深刻彻底。
他推开窗户,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十年一梦深山后,早将豪情换痴情。谁能忘却人间事,从此孤独自飘零。
他合上面具,现在只有复仇才能让他感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他一定要找到法源,不管法源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