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丁林一凡说,无疑地,烟酒已牢牢地镶嵌入人的生活,而每一种生活都是不同的,就象吃饭,白面馒头固然好,总有吃厌的时候,而且据说吃多了最容易导致发胖而引发血压血糖高之类的病症,既如此,为什么不五谷杂粮经常换一下口味呢?所以,在这里,我不想对烟酒做概括性的总结,兄弟们不妨随我的讲述来体验一番。
我们读大学的时候仍属于千军万马独木桥的年代,过了桥就无异于鲤鱼跃龙门,不仅一切由国家包办指定了是国家干部,而且高喊着六十分万岁就容易毕业。多少年后,偶有机会与恩师谈及大学生的素质问题,恩师颇有感触地认为还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学生视野宽,理由是,由于就业压力小,死啃课本的现象就轻,便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阅读和思考,学到的东西才更扎实,而且大学不单纯是一个学知识的地方,更重要的则是要培养和产生思想,思想对一个人最重要,因为知识是不断更新的,如果不能学会自学和独立的思考,便不会有后续的知识更新和创造,早晚会被远远地甩到后面。他的这番话或许是对我们那个年代大学生的中肯评价,但还是被我认作是对自己学生无原则的恭维。
我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带着几许留恋几许惆怅又几许期盼的心情离校的,由于需要转车的缘故,我当天无法赶回家便住在了城里一个远房亲戚家里。亲戚虽说官不大,却是我们村第一个到县城里定居的人,据说在县城里颇有些影响,从他家宽敞的住房上便可以略窥一斑。亲戚自不是经常走动的那种,最不善走动的我只是偶尔地见过一二面,要不是迫于无奈,我是决计不肯前往投宿的。那个时候,嘴里虽天天跟着喊反腐败,似乎不跟着喊便思想不咋样似地,而且腐败在我的印象中必定是可恨的,但到底何谓腐败,初涉人情的我应该还是模糊的,我甚至并不懂得多少世故,赶到亲戚家时,天已经黑了,除了花五元钱雇来的人力三轮车给运来的三纸箱书和一个单薄的行李卷之外,我是空着手闯进亲戚家的。亲戚对我表示了最为热烈的欢迎并把我安排到他们家的南平房里,房间虽然小,却足以容纳我这个借宿的人。亲戚家正在吃饭,饭菜颇为讲究,大概总不会少于五六个菜的样子吧。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使他们不得不停止了刚开始不久的用餐,亲戚脸上挂着笑,他们正欲成年的儿女们显是嫌我扰了他们的晚饭,一脸的不高兴,只斜视了一眼我的行李,便用两根手指捏紧了他们的鼻孔,用力地摔着房门进了各自的房间,没人懒得理会正手忙脚乱搬行李的我。略作安顿之后,自又是一阵毫无意义的寒暄,片言段语之间亲戚已提及了好几个在我看来绝对算得上权贵的人名。那时的我尽管脑袋仿佛少了条筋,具备了大学学历的我却绝算不上痴傻之人,自也能辨出他们话中的韵味:别傲,你还太嫩!这当然是事实,但事实此时居然那样刺耳――当时的工作安排尽管完全由国家包办,但据我所知,有不少的同学早在半年之前便开始运作了,托亲告友竭尽所能地无非想留县机关或县城,更有的为达目标甚至连假恋爱的招儿都想到了。我决计要听天由命,我知道自己若要再提出一些非分之想,只能给我父亲徒增无穷烦恼,因为我明白我父亲是个内心要强却无力运作此等大事的人,我坚信凭自己的努力亦必可创出一份天地。事实上,我此时无心去关注这些,因为我已连续几天没能认真地吃过饭,又经过了大半天的忙碌,早已饥肠辘辘,强烈的欲望促使我虽竭力忍住却仍不停地去瞅桌上原是诱人的饭菜。主人自能看穿我的用意,便招呼去添几个菜下饭,儿女们权作耳旁风根本不听招呼,主人便叹气说着“这些孩子惯坏了”,却迟迟挪动不了身子。我极端地仇视这种仰人鼻息的生活,鼓起勇气说“不用麻烦了,我已吃过饭了”,虽然语气里难免有底气不足的嫌疑。无话找话的尴尬最折磨人,更何况一个饿汉对着正专心致志用餐嘴里不停发出“吧嗒吧嗒”咀嚼声和“稀哩胡噜”喝汤声的一家,主人怕冷落了客人又要不时地空出嘴支应那些或许根本没有听清的搭讪,无话找话自编的话题自觉又不好嘎然而止。自觉话题该顺利成章地结束后,经过了短暂的沉默,我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里瞬间就转了上百遍的“你们先吃着,我出去透透气”。主人的嘴巴总算停了下来,屁股却仍纹丝不动,随着一声较为随意的“出去走走也好”的应答,我逃也似地离开了,未及逃远,里面又传来一声“早些回来,关门”的叮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