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容易在一些能够改变人生走向的事件发生后从命运的角度去寻找理由或根据借以安慰自己,我从不信命,但第一次喝酒就惹了祸便不得不佩服我奶奶的预测力了。难道这种毫无根据的预测当真这么准?前些年常听人说,西方五百年前就有一位圣人预言,地球到公元二000年就会爆炸,因为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当真信了,一九九九年一整年都在战战兢兢。然而,地球并没有爆炸,你仍是你,我依然故我。纯他妈的无稽之谈。其实,社会不是靠祈求而是靠实力说话的。没有或实力太小,便会顾影自怜,就容易相信命运并愿意从中去找自己无能的理由。待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又会踌躇满志,觉得天下无一为大。难便难在自觉具备足够的实力之前,那个时候,必须仰人鼻息生存,别犟,犟也没用。就因为没有足够的基础,必须绞尽脑汁地去发展,千方百计乃至于不择手段地去完成自己的原始积累,否则将永无翻身之日,碌碌无为就必须心甘情愿地过一生由别人左右你生活的生活。这仅仅是我的一点感触。现实是,不要太多,就那么一件事儿,便让我从衣食无忧的日子一下子就坠入了艰难的深渊。因骄傲自大而总觉无所不能的我完全丧失了主张,原也是不该有主张的,因为任何事情都无法大过人生存的欲望。在生存无保障的前提下,任何主张都无异于幻想。而幻想又恰恰是人得以生存和延续的最后一点儿希望,我努力挣扎着,企图积攒哪怕一丁点儿零散的气力。及至气力积攒到能够让自己拿主意,我的思路才渐渐清醒起来。因为我奶奶的遗嘱和我喝酒惹事的经历,我惧怕喝酒,但又不得不去喝,因为不喝酒便无法成事儿。喝了酒便有时清醒,有时醉。醉了又醒过来,便暗暗不服,既然我爷爷我大爷我奶奶都是海量,我的酒量又何以会如此不济?某一天,我决定一试自己的酒量,便把自己的反锁进了屋,我怕自己喝多了控制不了自己再出事儿。我一口气连干了四瓶高度酒,居然不显醉态。我大喜过望,原来我体内流淌的仍然是老赵家的血。心里有了底,胆气就壮,百战而不怠,虽然仍有时清醒有时醉,只要精力不分散全部投入酒场,醉的时候往往也清醒;反之仍常犯糊涂。于是便戒掉了试图用来代替酒的烟,其实也算不上戒,我压根儿就没有瘾。烟这种东西入口苦苦的,我不过在寻找手掐香烟的那种潇洒的感觉,吸到口里随即就吐了,一不小心呛入肺里,便没命地咳;或是烫坏了心爱的衣物,白白心疼好一阵子。起初,我以为烟的质量不行,便换成了流行的“软中华”,依然入口苦苦的。难怪我娘常说我最不耐持久,我不久即厌倦了这种生活。――既然全无真情可言,又何必假惺惺地嘴里说的尽是情心里却在不停地骂着娘还要故作豪情万丈地去拼酒呢?真的,千万别不信,不妨耐心地品一下,那绝对是最虚伪的场面:人人都憋了一肚子的真话却偏偏不肯说出口,非要费尽心思地去想一些冠冕堂皇的充满了虚伪的话语来搪塞,万一有人实在憋不住吐露了一两句真话,人人都会嘴里夸着实在心里却在大骂婊子。但没办法,即使厌倦了,也必须应酬。应酬多了,竟渐渐地勾上了我的酒瘾,有了酒瘾,我也绝不会在场合上贪杯――既然全无真话,又何必非要去说去争去辩呢?还不如趁早散了,象我这样干脆躲起来,不计较酒饶,无拘无束痛快淋漓地喝,直至把自己喝醉。可有些人偏就喜欢这种场合,就连喷带洒,喝不多却非要死缠硬磨,真是想不通。酒喝多了,王姐便劝我少喝,她又何曾知道,只要不心存顾虑地开怀畅饮,我这酒居然越喝越精神,身体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舒泰。渐渐地,我便理解了我爷爷和我大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