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晚上,村人还处于清凉略嫌风寒的适宜天气里。傍晚时候,天上飘落下如牛毛般细密的雨丝,算是山村迎来的第一场冬雨。谁知到了夜里,却一下子就刮起了风。初时,风力尚小,只闻屋外树枝摇晃出的声响。就像蚕儿啃食桑叶的声音,轻柔爽脆,满院里“唰唰”地一片声响。
渐渐地,蚕儿声变成牛哞,轻柔变得粗野,爽脆变得暴烈。遍野里一片轰响,似有震天的擂鼓声滚过院落屋檐,无数的旌旗狂飘怒卷出撕巾裂帛般的风吼。侧耳听去,总有一种激昂的声调统领着万千声响,从北山顶上倾泻下来,发冲天之怒,携雷霆之威。一如山洪爆发,横冲直撞,摧枯拉朽。漫过山野,滑过林梢,淹没院落,一路咆哮着奔向山口,涌出山外,去肆意践踏山外大片的田地和村庄。
各家各户的窗棂门扇“吱吱呀呀”地磕碰着,发出痛苦的声音。圈里的猪仔也不安生地跟着哼叫,引得大人们不放心地一趟又一趟起床查看。
伴随而来的,便是愈加凝重的冷气寒意。原本盖着薄被子感觉正好时宜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子,抱紧了肩膀,缩成一个个肉团。凡是夫妻合床睡觉的,就往对方温暖的身子上挤靠。最后,便紧紧搂抱在一起,使原本两个单独的肉团合二为一,成为一个特大的肉团了。因了这样地挤靠温暖,便有不少夫妻被挤出了光火儿,暖出了星火儿。他们顾不得屋外肆虐的冷风和屋内渐寒的冷气,骑马坠镫,扬鞭逍遥一回。
酸杏便是这群扬鞭逍遥队伍中的一员。只是他的付出,要比别人大了许多。
他本是跟女人通腿合盖一床被子的。听见户外风声渐紧,屋里又寒意愈浓,本待下床搜寻出厚点儿的棉被盖到身上。刚一翻身坐起,顿感寒凉异常。他又重新躺下,抱紧了女人的腿脚取暖,并把自己的臭脚丫子使劲儿地贴在了女人温热的怀里。
女人嘀咕道,下去寻床被子呀。
酸杏回道,这么将就些吧,也快天亮了呢。
俩人都没了睡意,侧耳听着屋外的风声树响,静候着天光来临。谁知,离天亮尚早,而俩人久已不再有这样的肌肤之亲了,特别是在叶儿离婚后的日子里。于是,酸杏先有了反应。被女人紧紧夹在腿间的裆根儿渐渐发热增大,麻痒的裆间传出一股久违了的冲动,惹得他手脚不老实起来,不停地磨蹭揉搓着女人业已粗糙的老皮。
女人低声道,老实点儿吧。都这么大岁数哩,还敢张狂啥儿?。
酸杏“嘿嘿”地笑道,能张狂,说明咱还不老嘛。要是到了扶上马也纂不住缰绳的时辰,就离入土不远了呢。
女人不再吭声,任凭他把磨蹭揉捏的范围不断扩大着。酸杏又掉转过身子,爬到女人一头,把略感清冷的身子紧紧抱在同样粗糙的怀里。男人的胸怀还是那么宽厚,那么温热。一如二十多年前那个新婚之夜的感觉,安全又有依靠,为自己撑起了一片明净天空。在这样的天空下,俩人相互搀扶着,跨过了一道道沟坎,趟过了一条条河岔,走过了一段段凸凹不平的山路。就这么一直走到了今天,还将一步步相互搀扶着走下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