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少,你的捐款手续已经办好了,我要寄些法律文件给你。”
“哈哈,聪哥,我过了大海啊,不用寄了,我们直接见面吧。”
杜少聪大喜,语气中欢愉不已。二人约了吃晚饭再谈。
七点,二人在城南海边一个不起眼的大排档接了头。杜少聪直截了当把一大叠法律文件交给逸明,说一切办妥,签名即可。
逸明看也不看,见有签名的地方就画个符,杜少聪哈哈大笑,说:“爽快,明少,我真的很喜欢你,捐了一个亿却象是到市场买了把白菜,这份气度,我真是生平未见。”
逸明笑道:“钱财身外物,去了还要来,何必小家子气,倒是你见财不起心,没有携款潜逃,我也非常佩服。”二人相对大笑。
不知怎的,逸明对杜少聪极有好感,有种很自然的信任感。
闲聊两句,说到做了雄叔的企业顾问和今天压龙气的事情,杜少聪先是惊讶,后是沉默不语,逸明问可有什么问题。
“这企业顾问看似只是个看看风水的闲职,实则责任极大。”杜少聪沉声道,“你想想,做这行都是刀尖上找的饭吃,早午晚都要上三炷香给关二哥,对风水命理是深信不疑的。一个字头或是一档生意,都要听计于企业顾问,其职位,实际就是白扇的一种。大龙头如果深信风水命理的,企业顾问所说的一句话,甚至可决定一个人甚至外面一个字头的生死存亡。”
看看逸明有点紧张,又笑说:“你也不须怕,你现在还不算是道上的人,而且你这份兼职是相当的好,你是雄叔的人,但却不是道上的人,道上的人却不得不给你面子,而且时间长了,黑白两道都要给面子你呢。”
逸明想了想,又说了今天还高利贷的事,又说想请斋叔吃个饭,对方却不给面子。杜少聪听了哈哈一笑,道:“斋叔是个好人,和雄叔是同一个辈份的,在两岸三地都有很多人脉,不过听说手段不够狠,所以档口也做不大,后来索性放在雄叔下面了。我出道的时候,他就已经把生意交了给儿子,自己回去做个揸数,这十多年,更是撒手不管江湖上的事了。”忽而调皮地说:“明少,要不要见识一下什么是江湖?”
逸明先是愕然,又笑道:“聪哥说过,何处不是江湖,又何人不在江湖,我倒真的是想见识一下。”
杜少聪哈哈大笑,打了个电话,居然是给斋叔,说是约他老人家出来吃饭,对方显然是答应了。
正此时,逸明电话响起,原来是刘福全找他,听逸明说请斋叔吃饭,对方竟然说也要来热闹一下。
逸明收了线,对杜少聪说了,杜少聪大喜,道:“我正想找多只脚,不想全哥却过来,这下可热闹了。”
逸明不解,杜少聪只是笑,也不回答。
不一会儿,斋叔真的到了,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褂,身后跟了两个穿灰色风衣的精壮男子,显是跟班的。
杜少聪见到斋叔,马上起身上前迎接,斋叔笑道:“聪头,怎么想起要请我吃饭,不是有什么为难事吧?要捐钱就免谈了,近期水有点紧。”又看见逸明,有点愕然,杜少聪忙说:“斋叔,明少是我的朋友,他今天请你吃饭,你老人家不给面子他,所以要我把这点薄面拿出来了。”
斋叔笑笑,也不说话,杜少聪又说:“斋叔,明少不是道上的人,我也不理江湖上的事了,刚好你老人家又是个半退休的,咱们只是吹吹水,没别的。”
斋叔面上表情一松,笑得自然了一些。三人谦让一番,才坐定,却又见刘福全一身休闲装,带着四个马仔走进来。刘福全上前对斋叔行了礼,又与杜少聪打个哈哈,然后才对逸明道:“明少,了不起啊,居然把斋叔都请出来了,我平时想请斋叔去饮茶,他老人家都不给面子呢。”
斋叔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哪敢跟你们这班后生玩一堆,现在打算盘打多几分钟,都身子骨痛了。”
原来刘福全听马管家说了支票的事,以为逸明和斋叔有些事解决不来,怕逸明江湖经验不足,得失了人,忙过来看看,却不知逸明居然把杜少聪和斋叔都拉一围台了,还倾谈甚欢,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四人坐定,点了饭菜,边吃边聊天,无非都是些江湖上的旧闻趣事,斋叔说话不多,只不时点评两句,回忆感叹一下,逸明倒是听得新鲜。
饭后上茶,杜少聪对逸明打个眼色,然后笑对斋叔道:“斋叔,我们四人刚好够脚,不如打几圈当是饭后运动,怎么样?”
斋叔一听,眼神竟是兴奋起来,连说好好好,我也手痒了,还是聪头知我心意。刘福全笑笑,说时间尚早,无所谓。
四人撤了饭局,店东拿了麻将来,即时就要开打。
杜少聪说:“我现在是做义工的,没多少闲钱,咱们打小一点吧。”
斋叔笑道:“那要打多少?”
“一千吧。”杜少聪说。
“呵,聪头,你做义工还打得起一千,真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义工。”斋叔笑道。
刘福全也笑道:“聪头,你的义工福利不错,哪天我失业了,也要去谋一个位。”
杜少聪又对逸明说了规矩。规矩有点怪,是按糊牌吃摸的那只牌子来算,九索九筒就是九千,一索一筒就是一千,其它全按一千来算。糊一家吃三家,十三玄四十番,其它顺子鸡糊之类全都不起番。
逸明心算一下,吓了跳,心道这打得有点大,道:“你们这种玩法倒有趣,那肯定是人人都叫鸡了。”
杜少聪说:“哪个男人不叫鸡,这玩法还是斋叔先搞出来的,说是打得快,又好计算。”
刘福全笑了笑,道:“斋叔当年说,这种玩法最易出千,尤其是摸的那下,所以教导我们要学打这种牌,练练眼力。”
杜少聪又说:“我们四个人打得不热闹,多些人买马才有意思。”
斋叔笑道:“还是聪头最知道我心思。”于是叫两个马仔叫人来买马,来者不拒。
刘福全对逸明道:“买马的越多越有难度,斋叔说在几百对眼里出到千的,是高手中的高手,应该赢钱。这是自家兄弟打牌玩玩,出千被捉也没什么事,就是通台全赔双倍而已。”也吩咐手下,说是在海边开局,来者不拒。
四人这才正式搓牌开打,这输赢倒也快,人人抢着叫鸡,半小时已经打了六圈,刘福全摸了只九索,逸明一圈都不糊,已经输了三万多,不禁有点滴汗。
这时大排档外人声喧哗,车声隆隆,不断有人进来。只见人人奇装异服,头发个个染得七彩缤纷,穿鼻环的穿耳环的,男的个个叼根烟拖条女,女的个个像是怕秋后就没机会露出本钱似的,V胸开到肚脐的大有人在,其中不乏索女尤物,看得逸明鼻子发胀,险些热血横流。
原来几个电话打出去,大家听到鸡笼坐馆的全哥,退休的千王斋叔,过江龙杜少聪,还有雄叔新请的企业顾问在海边打牌,call人过来买马,都来了兴趣,一个传一个,够胆来的都来了,是因近年难得有大佬级人物公开打牌call人买马,大家都想凑个热闹。
现场即时热闹不已,除了买马,又有好事者纷纷开起外围,过千平方的大厅顿时三教九流,人声沸腾,聚了过五六百人,吓得其它食客即时埋单走人。
杜少聪笑咪咪看着逸明,逸明苦笑不已。
又打了不到一小时,逸明居然摸了只九索糊了圈十三玄,一下翻身,面上颇有喜色,却只见刘福全和杜少聪都是笑咪咪的,斋叔却是哈哈大笑:“明少,你是劳动人民闹翻身,一闹就是闹得天翻地覆啊。”
正此时,围观人群分开,进来两个差人,逸明吓了跳,心道不是皇气上门冚档吧,但见众人一点不怕,还有几人对一个长着马面的差人打招呼。
那马面差人挤了进来,和刘福全打了个招呼,又问了身旁的人如何下注,人群中有人起哄道:“强哥,买只马啦。”那马面差人说下班了再说,便笑容满面的就走了,什么都没有说。
差人刚走,又听得外围的人吹口哨起哄,一把银铃般的声音笑骂道:“你们这班畜生,敢占我便宜?看我不剪了你们。”人群中挤进一人,逸明一看,不由心跳不已,原来是赵燕菲。
赵燕菲今晚染烫了个浅金色直发,化了个淡装,桃色的口红,浅绿的眼影,穿了条白色束腰连衣裙,把傲人的身材修饰得极好,上襟的V领开到胸口,露出一道深沟,这阵势,大概只要是个男人就会连魂儿都掉进那沟里去了。
她看见逸明,打个招呼,秋水般的眼睛满是笑意,显是心情极好。
“啊,菲菲来了,唉啊,菲菲你穿成这个样子,不是引诱我犯罪吗?”杜少聪笑道。
“不用犯罪啊,你给我十亿八亿,我任你鱼肉又如何。”赵燕菲笑道。
“一次过十亿八亿肯定有,就怕你消化吸收不来。”
“呸!斋叔,聪哥欺负我小姑娘,你也不说句公道话。”
“呵呵,这买卖只要双方自愿,我哪管得了。”斋叔笑道。周围众人立时起哄吹哨,有人说要看现场真人表演的,有人说要请审计处来统计一下准确数字,看究竟是十亿还是八亿的。
刘福全见此,笑道:“菲菲,你来打,我积了不少家当,你不要都败了。”
赵燕菲说也好,要向斋叔学两招。
赵燕菲坐下后,眼睛就不时偷看逸明,逸明心道,这小妮子不是对我春心动吧,自问自己虽然长得五官端正,但和古天乐言承旭相比,差的还不是一点半点,她怎么会看上我啊。也对,我现在也算是个千万身家之人,可能她是想傍我了,啊,这有钱就是好啊。不禁又遐想不已,身体有些僵硬。
二人你偷瞧我一眼,我偷瞧你几眼,赵燕菲面红到耳,逸明更是眼神迷离,打的牌不成章法。不到半小时,赵燕菲将刘福全的家当输得清光,逸明也清了两次泥码,斋叔开始也是皱眉,留意了一下,不禁会心一笑。杜少聪看出些苗头,大声说:“好一对送财童子,我今晚不赚座金山回来就不姓杜了。”
又打了一会儿,斋叔笑道:“罢了罢了,不打了,你两个快去拍拖吧,不要在这里撑台脚,眉来眼去的,搞得我老人家也面红了。”众人又是哄笑不已。
打了半晚,居然不过是四家略有输赢,逸明小输了六万,赵燕菲输了三万,斋叔小赢了二万多,最大赢家居然是杜少聪。
围观众人本以为今晚会有一场龙虎风云际会、英雄华山论剑式的大搏杀,谁知竟是这样的收场,不由有点失望,不过这热闹得来又不出血的场面倒是少见,于是起哄了一会儿,各自计了数,又拉了熟人去别处嬉戏,便散了。
斋叔和刘福全先走,杜少聪临走时满面怪笑,用嘴噜噜逸明身后,低声说:“明少,好艳福,不过要记得做好安全措施。”便一溜烟走了。
逸明不禁回头一看,只见赵燕菲正坐在原地,一双美目偷看着这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