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入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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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后,金陵道上。

    “主子,前面就是金陵城了,过得两日,就回京了。”青衣大声嚷道,言语间颇见兴奋。也是,在临淄,他们流过汗,流过血,流过泪,可即便是如此,临淄仍还是他们长大的地方,他们心目中的家。离家的游子,在踏入家门的那一刻,总是激动的。

    他是暗手五号,年仅二十,耳力天生非凡,在经过内功的锻造后,方圆三十里地内的风吹草动皆入他耳,也是因此,他才被暂时选作明面上的青衣,以维护龙祈若的周遭安全。

    车厢内的龙祈若听到他的嚷嚷,轻轻一笑。事实上,他并没有将所有的影卫都训练成一个杀人工具,他前世见识过那些中南海保镖,知道当一个人完全失去感情而成为一个机器是十分可怜的,不否认他们的荣誉,但更怜悯他们的艰辛。以龙祈若的本性,怜悯当然是不会,但对影卫在这个方面的训练上,无疑是放松了许多,尽管如此,这种感情的流露对影卫来说仍是十分罕见的。别看现在的五号如同归家的孩子般兴奋,若是有人想要趁机对龙祈若不利,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挥剑斩杀,不留疑虑的,而脸上灿烂的微笑也便是沾上了一丝血迹。

    朝别朱雀门,暮栖白鹭洲。

    波光摇海月,星影入城楼。

    望美金陵宰,如思琼树忧。

    徒令魂入梦,翻觉夜成秋。

    绿水解人意,为余西北流。

    因声玉琴里,荡漾寄君愁。

    龙祈若轻声低吟。金陵,自古便是个好地方,上古时期的帝王之地,文人中兴之所,而秦淮河畔的美人环绕,更是让无数男儿辗转反侧,流连忘返。诗仙李白不也是醉心在这温柔乡里么。

    “主子,您刚才念的诗,需要记下来么?”驾车的青衣偏过头问道。

    “不用了。”龙祈若轻轻摇头。

    这是龙祈若转世后的一个习惯,每记起一首诗,若是有什么用处,便让周围的影卫记下。毕竟在不少时候,古诗确实是穿越者转世者们的利器,求才,得名,泡美,通通都是靠这些先人们的古诗了。龙祈若当初的神童之名,也是得益于它。但这首李白的《白鹭洲寄杨江宁》记下来又有何种用处呢?徒添浮名耳,而如今龙祈若最不缺的恰恰就是这朵浮云,既然如此,凭龙祈若的高傲性子又岂会再盗窃自己偶像的诗篇,慕白,慕白,不就是敬慕太白吗,自然是当即拒绝了。

    金陵城。

    “主子,今天似乎是金陵的上元节,许多文人仕子都入了金陵城,今夜怕是不能出城了。”青衣朝着车厢内恭声道。

    龙祈若听了,淡然道:“那今晚就留在金陵吧。”

    上元节,是金陵特有的节日,与前世的正月十五不同,而是滕宇公历的三月三,当然除了这点外,其他却是极为相似的,同样都是为了庆贺新年,也同样是圆月当空。这一日整个金陵的人们大都会涌上街头,观看各式的表演,以及特别的小吃,例如元宵、汤圆。其外还有“秦淮八绝”的半价出售,也是引起了不少的轰动。但整个金陵最为热闹的还是金陵的州府,金陵城。三月三圆月当空的那刻,官府就会在城中心组办一场烟火比赛,其中最为美丽的,便会被评为烟花魁首,由官府出资购买,负责一年内所有官方烟花的需求。端得是名利双收,不得不承认,这是除了每年金陵秦淮河的花魁大赛和上元节里为期一月的花灯会外,最能令文人骚客们翘首以待的乐事了。

    马车停在一家装横华丽的客栈门前,名曰广德。

    “掌柜的,还有房吗?”青衣走进前厅,大声吆喝,神情像极了一个久居人下的狗腿子,佝偻着背却神情嚣张。

    “有的,不知客官要几间房?”那名中年掌柜见两人衣裳颇为华丽,有几分富贵,也没有为难,爽快的开口问道。

    “两间天字号的。”青衣大大咧咧道。

    “这个,客官,本店的天字号客房已经只剩一间了,不知可否将就一二?”掌柜的语气一塞,面色颇为为难,小心施礼问道。

    龙祈若听了,眉头略略轻皱,正待争辩的青衣见了,明白主子对此已经有些不满,但想到这是金陵城里最好的客栈后,就索性拿出一锭金子抛向掌柜。朗声道:

    “不知这样,掌柜的是否能够空出一间房了?”

    “这个,两位客官有所不知,确实是有一间天字房仍然空着,但已经被人早早就预订下了,还留下了一锭金子,小人,小人……”掌柜的犹自小声争辩着,似乎是想放弃这笔生意的诱惑,但捏着金子的手指,却是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变得更紧了。话语里也透露出一丝其他的信息。

    没有废话,青衣直接扔下一锭金子,目光不善的打量着这个掌柜,意思是:老子可是给了你两锭金子了,一和二,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掌柜的见状,也明白这位金主是明显的不耐烦了,虽然想再说些什么,但终归是嗫嚅了几下,又没了言语,吩咐一旁的伙计带着两人上楼。

    大概没事吧,这二位一看就是赶路的模样,相信这两天内是肯定要走的,至于那位订房的客人七八天了都未曾出现,再迟些时候,想必是可能的。等这两位离开后,让伙计将房间收拾好也就是了,这几位可都是金主啊。掌柜的坐在柜台后的摇椅上,小声嘀咕着。

    上楼,走进房间,放下行李,留下几名影卫。龙祈若带着青衣离开了广德客栈,在金陵的街头漫步游赏起来。长时间呆在一个车厢内,龙祈若即便是习武,也仍有些累了。

    ……

    “老板,这灯笼咋卖的?”

    “官人,这可不是什么灯笼,是上元节新出的花灯呢!整个大夏也就只我们金陵才有的卖,官人是否要带两盏留作纪念?”

    “这,这好吧,不知这灯笼是多少一盏?”

    “嘿嘿,官人这就来对地方了,整个金陵,小老儿这可是质量最好,也卖的最便宜的了,二两银子便可以购得一盏了。”

    “这个,老板,是否是贵了些?不知一两可否?”

    “官人,我这可是小本生意,万万不能再减了啊!”

    ……

    大街上,买卖的吆喝声,谈论声络绎不绝,而偶尔几个头饰青色方巾的年轻学子路过街头少女身旁,还会极其风骚的摇着扇子,卖弄出几句诗文,神情得意。却忘了如今正是三月的天气,凉意颇重,于是在少女羞涩的笑过离去后,单薄的身躯便站在初春的风中,瑟瑟发抖。

    龙祈若隐含笑意的看着这一切,有点欣慰,这是大夏的百姓,今后也将是自己的子民,果然,百姓才是最可爱的。哪里有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江湖里的尔虞我诈呢?

    龙祈若迈着颇显悠闲的步子,将金陵城中心的大街逛了个遍,为朝中出兵局势的紧张心情也随之一松。

    回到客栈,却听到几声吵闹从大厅传来。

    “怎么回事?难道堂堂的广德客栈便是如此待客的吗?我家公子分明已经留下一锭金子预定了天字号房,你们现在居然让给他人住下!”一个颇为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个,这位公子,我实在是不知道您今天回来啊,这几天的客房太紧,那位主子的仆人又实在是蛮横,我是真不敢得罪啊!”语气里中带着丝乞求。

    这是掌柜的的声音,瞬间,龙祈若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嘴角嘲讽的一笑,领着青衣,踏入门去。

    一个削瘦的身影,穿着白衣,立在大厅正中,恰好背对着龙祈若。不远处,一个青衣小厮正站在掌柜的面前,冷声质问。谁主谁仆,一望了之。

    望着眼前这人不甚高大,身躯也显得薄弱的青年男子,龙祈若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似乎是在哪儿见过。

    “语儿,算了,我们换一家吧。”

    突地,男子偏过头,淡淡道。

    龙祈若瞧得他的全貌,陡然一怔,竟然是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