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前面言语,以为会放过地痞,等最后一句话说出,孟山和另一人都被惊住,赞叹道:“还是你够狠,杀个人都能占到大义。”
那修士哈哈一笑:“别费劲了,我来吧。”说着话走上前去。
这会儿工夫,三个闲汉已经准备开抢了,大声嗓门乱喊:“欠钱还钱,不还就拿猪抵债。”
“我还你个脑袋。”修士突然出现眼前,一人一脚踢过去,没断手也没断脚,三人如同放了风筝,飞出十好几米才摔落地上。修士冷声道:“做坏事的代价,今次算你们命好,若是碰见以前的我,哼哼。”转身就走。
他手下留情没有杀人,只是让他们多躺几个月。正往前走呢,身后传来柔柔一句谢语:“谢谢叔叔。”声音轻轻,几不可闻,却一下撼动元婴修士的心神。
谢谢叔叔?这辈子好象从来没听过别人对自己说过这句话,修士停步,转身回看。瘦小丫头正睁着大眼睛看他,口再说一遍:“谢谢叔叔。”
修士眉头紧锁,在琢磨自己是怎么了?自从被张怕救下重新夺舍以来,变得好象不是自己?他们这样的人做事从不在意别人看法,凡事由心,可是小女孩一句感谢竟让他有所触动,挤出个笑容说道:“不须谢,快些回家吧。”
汉子认出他们三人,大声道:“谢谢恩公帮忙。”在城帮助一次,出城又帮助一次。
许是被人感谢的不好意思,修士从怀里摸出三锭银子丢到摔倒在地的三个地痞身边,说道:“拿去养伤,免得让你们家人受累。”然后跟汉子说话:“走吧。”说了话,修士走回孟山身边,孟山就笑:“还以为你多威风呢,原来也是装的。”
“滚蛋。”修士怒道。自从跟了张怕,一帮子元婴高手竟学会开玩笑了。
很快走出棚市区,再往点走些距离,三人站住,等了会儿,汉子赶猪出来。看看四野无人,孟山拿出百十两银子迎过去说道:“给娃娃的,好好教养,别苦了她。”
年汉子一愣,忙推手:“万万不可,这怎么是好。”
孟山哪会理他说什么,把钱塞进他怀里,又摸出几块碎银递给大丫,轻声说道:“这是你的钱,看住了,不给你爹。”说完就走,不理汉子在身后叫他。
哥三个为汉子考虑,为免钱财示于人钱,给女孩一家枉添灾祸,故选择无人时赠银。
孟山回来和张怕说的就是这事,行了善事却留下尾,没有狠心杀人,担心城商户及几个地痞日后会难为这家人。
张怕听得震惊连连,有一种感觉叫听天书,好吧,你们三人让我震惊了,至于尾问题,怎么这么麻烦啊?
张怕喜欢承担责任,不论是不是自己的,只要和自己有关,就统统拦上身。比如王家事情,当初陪在李芙身边是王昌明兄妹自己做的决定,那时候少年英雄意气风,想着闯出一个大好名头,结果是闯出祸患,却怪不到别人。
而张怕只是凑巧路过,有人求到他,不忍见人横死,稍微插了下手而已,哪知道云龙门某些人会黑心残忍如斯?他就奋勇的把这一切都担到自己肩上,闹出好大一场事故。
此时孟山说的事情又让他有点儿为难,担心小姑娘无辜受难,便问道:“你想怎么做?”
孟山干脆回话:“不知道。”
张怕郁闷:“你这是耍无赖知道不?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收尾。”甚为自己感到悲哀,我是天下第一高手啊,怎么净操心些三瓜两枣的事情?
这三瓜两枣的事啊,如何才能不给人带来灾祸?皱眉想了想,脑灵光一现,突然明白过来,天下事与我何干,何必给自己强加枷锁,总是摆出一副天下善人的姿态。
这一想,心胸顿时舒缓起来,过往种种事端,自己有些过于陷入执念,天下人做天下事,我何必替别人做主?
起身笑道:“你做的对,哈哈。”扬长而去。孟山一番无意作为,让他解开心头一个大结。张怕一直想轻松想自在,可是总有种种事情让他停步,让他牵拌,什么事情都要操心。
比如担心孩童们吃不好睡不好玩不好,比如担心娃娃们被人抢走。比如担心丫头们被人欺负,其实都是多余,只要做了自己该做的,何必事事操心?自己当初不也就是一个傻傻懵童么?我能长成这样,别人当也可以,甚至比自己更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都要为自己做主。天地造人便是如此,他们让你活了,却不管你如何活,坚强的便活下去,不坚强的冤不得别人,老天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把握不住。这便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人之争斗如兽之捕食一般,有人便有争斗,有人就有冤屈,人与人之间的纠纷如同老虎吃羊羊吃草一样天经地义,我们要不要为羊感到可怜?那么又何必总为谁被欺负了感到不愤?诚然,屡有可怜人遭遇不公,见到了便帮,见不到也没必要揪心。而帮过了便也是帮过了,没有人可以帮别人一辈子。
张怕便是想的太多,碰到可怜人,总想一直照顾,一直照顾。以前的丫头们,如今的六十四名弟子,还有王家叔侄,他都想好好照顾,一直照顾下去。其实有些痴了,焉知那些人离了你的照顾就活不下来?就不能活的很好?
此时想明白这一切,不会再纠结于尾问题,凡事由心,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做到了最好,足矣。
张怕大笑回去,孟山心里犯迷糊,这个疯子老大又怎么了?什么就我做的对?神识放开,远处路上,大丫和他父亲正高兴的赶着大猪回家,虽然是神识扫探,孟山眼却现出女孩面上的愉悦笑容。
低头想想,张怕说我做的对,那就对了,何必再想,各人自有各人福,我能帮一次,又不能帮一辈子,便丢下这个念头不去想。只是再怎样也想不到,他进城溜达一圈,却是让张怕看开许多事情,解开好大一个心结。凡事由心,不要什么都担到肩上。
张怕开心回到营地,招呼白战说道:“今天加餐。”丢出阵旗,设置个法阵,又加一层结界,然后取出许多灵酒灵肉,招呼大家喝酒。
这一晚过的很开心,方渐和不空明显感觉到张怕有点不同,但具体是什么地方起了变化,却是看不出。方渐问他:“可是有喜事?”
张怕哈哈一笑:“自然有喜事,活着便是喜事。”张天放摇摇头:“这厮疯了,真疯了。”张怕道:“便是疯了。”撇开张天放,拿着丹药去喂马,伐髓换体后,才买的健马变成宝马良驹,又多了一匹神骏。
如此一夜过去,第二天车队继续前进。从城外绕路,又走上十来天,前方出现好大一座高山,往东看,连绵起伏没有尽头。
白战里好多人曾寄身于此修行,跟张怕说:“这是龙山,往东蜿蜒万里,比齐云山还大。”
齐云山咱没去过,张怕问道:“比天雷山如何?”“应该有两、三个大。”那名白战回道。
“哦。”张怕朝东面看看,神识扫过,过去百多里地就有数百名修真者在山上隐居,点头道:“人还真多。”
“都是为炼神谷而来,师父可想去商集转转?东行三千里一处山谷,地势平坦风景秀丽,气候也好,龙山修真者有三成呆在那里,总有三、四千人。”那白战又道。
张怕道:“你们若是想去,尽管去,咱寻个地方住下来,你们快去快回便是。”
白战早被张怕养刁了,丹药法宝应有尽有,哪还看得上俗物,笑道:“每次去集市所图无非是法宝和药材,如今什么都有,去那地方做什么?看人?”
“那也由着你们。”马车从山下道路绕过。
龙山势大,这一绕等于绕个大圈,一天还没走出龙山地界。张天放说道:“这个鸟山还真大。”张怕道:“这算什么,要是咱这车队在天雷山里走,走一年也走不出去,全是密林。”张天放不屑道:“跟我抬扛有意思?
张怕还想说话,打龙山方向传来一道气息,一名元婴阶修士嗖地飞过来拦住车队,目光阴冷在几名赶车白战和张天放身上扫过,最后把目光定在王大可叔侄二人身上。
这就容易明白了,感情是来寻仇的。
随着这名修士的到来,龙山陆续飞来三百多人,张天放说到:“老子不爽了,一路全是找麻烦的。”
既然有人挡路,车队便停下来。不过白战队员好象没看到这些修真者一样,各自面色不变坐在车上不动,六辆马车,只有王大可王昌明稍感紧张。
最先来到的修士冷着声音问话:“战门步胜有事情询问,不知哪位道友赏脸回句话。”
张天放蹭地在车顶上站起来,指着步胜说道:“我管你胜不胜的,拦路干嘛?”
步胜冷笑一下:“你可以做主?那问你便是,步某想问一句,我战门弟子有何处得罪到你们,竟被分肢杀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