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王破阵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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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是从联军两翼重骑兵的突击开始的。这些重甲骑兵穿着着锁链甲和金属片叶,健壮的手臂抬着桦木为杆,精铁为尖的骑枪,腰间挂着剑,胯下高大的战马也披着用皮革和金属编成的马铠;远远望去,仿佛冷兵器时代的坦克。

    随军的神官们站立在高台或马车上,右手拿着圣典,左手变化着各种复杂的手印。悠远的吟唱声和神圣的魔法力量随着圣歌的音符扩散道杀气腾腾的空气中。骑兵们不断地从牧师们的身边经过,在那个时候,他们忘记了恐惧和疲劳,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虔诚和斗志。

    这两万名重装骑兵不断地向前推进,马蹄踏上大地时发出的轰然巨响不断扩散着,震撼着天空和人的心灵。

    当看到这样的突击时,“伊苏斯神的敌人”,“万恶的异教徒”在作战之前便已经被恐惧和败北的阴影所笼罩。他们甚至无法提起勇气和这样的力量作战,当接触到敌人的剑和长矛的时候,他们的阵列便仿佛遇到阳关和火焰的积雪般崩溃,融化。

    原本,事实便应该是这样的……可是,骑士们面对的战场并不是可以让他们只有发挥的平原,而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很快的,因为地形的缘故,重甲骑兵们便被积压在了丘陵和山头的沟壑中,再也无法展开队列。

    “骑兵部队的战线脱离本阵太远了!叫他们放缓突击的速度!”坐镇中央,和步兵主力一起行动的主将肯恩公爵皱着眉头,大声地命令着。

    老将的命令下达得晚了半步。排在第一排骑兵突然发现,坐骑的脚底突然失去地面的支撑。伴随着士兵狼狈的声音和战马恐惧的嘶叫,以百来计算的骑兵失去了控制坐骑的能力和余地,他们被告诉冲刺的速度甩到了半空中,然后重重地跌落在地面的断层中。

    这是一条长达近一千码,足足有两人高的陷马沟的功绩。为了限制敌军重甲骑兵的冲击力,阿尔佛雷德和他的同僚,在两个月来并不是一点功夫也没有下。

    就在陷马沟剥夺了数百名骑兵的战斗力的时候,萨兰多人的攻击也终于到了。

    站在山包和丘陵里的萨兰多骑兵,射出了倾盆暴雨般密集的箭矢雨点一般落到了联军骑兵的阵列中,仅仅通过滑坡空气时发出的响声,骑士们便能够判断:这些羽箭的杀伤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萨兰多正规骑兵现在统一装备的是矮人大师们改进过的铁胎弓。经过余雷的建议,箭的箭头也统一由精铁铸造加重,并打造成锥形,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中国式锥形破甲箭。箭头轻易的击穿了敌军的铠甲,带去了无数的惨叫和飞溅的血花。

    愤怒和不安的抽搐在肯恩公爵的脸上闪现着,他沉重地喘息着,敏锐的目光判断着敌军的数量和攻击。随后,他拍打了一下胯下的坐骑,用力地将长剑指向敌方。庞大的重步兵方阵提起了盾牌,架起了长矛,如同铺天盖地的山洪般向敌军汹涌而去。

    雨点般的箭矢不断夺走着联军士兵的生命,但数量的优势使得他们阵形看不到半点慌乱和溃散的迹象。不一会,步兵方阵逼近了萨兰多人的阵线,联军士兵们甚至可以看到敌人惊慌的表情。

    可是,山洪终究遇上了巍峨的山岭。那是一万名北方高原的野蛮人战士,严酷的自然环境给了他们如托尔泰纳斯雪山一般坚韧的体魄和意志。

    站在第一排的野蛮人同时投出了飞斧。这些武器虽然射程不远,但在野蛮人们神力的投掷下,近距离内拥有远远超出箭矢的破坏力。

    伊苏斯人的盾牌被劈开,血肉飞洒在了空中。有的飞斧甚至在盘旋中带走两到三名士兵的生命。

    博拉鲁斯站在了队列的第二排,他睨视着不断向己方接近的敌人方阵,手中紧紧握着巨大的“初始”之刃。

    “吼!”博拉鲁斯和几百位最优秀的野蛮人勇士同时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吼声。那是高原民族引以为傲的战斗绝技――战吼。在托尔泰纳斯的屠龙一役中,年轻的野蛮人领袖就是用它来对抗上古巨龙的龙威。而此时,数百位勇士同时发出的呐喊,甚至可以让巨龙的吼叫也黯然失色,更遑论伊苏斯神官们的战歌了。

    在战吼的神威沐浴下,一万名野蛮人战士同时举起了巨斧和战锤,赤裸着上身,迎上了敌军步兵方阵的枪林剑雨。他们没有人穿着铠甲,但是他们每个人都将肌肉锻炼得仿佛钢铁般坚硬,不畏惧任何刀剑的洗礼。

    战场中最残酷的短兵相接,在那一刻开始了。

    从罗赛特开始,整个“云中隼”骑士团的女骑士们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请求柯盈云撤离了;但是,萨兰多的皇后却牢牢端坐在云霞高大的背脊上,面对十余万人的厮杀,悠然而面不改色。

    “殿下!”罗赛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敌军已经连续突破了几道防线了。请您马上撤离吧!”

    柯盈云面无表情地回应道:“罗赛特,从萨兰多历元年开始,你见过几个逃跑的萨兰多人?”

    “殿下!我求求您了。”提忒蕾拉漂亮的大眼睛中嚼满了泪水,双手紧紧地抓着柯盈云披风的一角,“如果您受到一点伤害,那我,我……”

    “我的好妹妹,不用担心了。”柯盈云微笑着安抚着名义上是君臣,但实际上更像姐妹的女孩,“既然我是神女转世,自然有诸神的庇佑,能有什么问题呢?”

    “……下次,您能不能换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借口。”

    远处的战场上,乌鲁多策马跑了回来。他的脸上,甲胄,兵器和战马全部溅满了红色的斑点,仿佛一个刚从修罗场逃离的血人。这位年轻的万骑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将疲倦和伤痛强制压抑了下来,这才说道:“殿下,这里太危险了,请您马上离开!”

    “乌鲁多,你跟随雷斯特林南征北战也有好几年了吧。你什么时候看见他丢下战士们自己逃跑的?他能这么做,我也可以!”

    “陛下是陛下,您是您!这根本是不一样的事情!”

    “这就是一样的事情!”

    一旁的阿尔佛雷德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声道:“那么,不如让乌利纳特大人他们的伏兵也一起出击吧!”

    “敌军疲了吗?”柯盈云问道。

    “不……还没有。”

    “那么,应该怎么做。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吧?”

    “可是,殿下,”乌鲁多急了,“战士们要抵挡不住了!”

    “抵挡不住?”被称为草原最美丽高洁的容貌上突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萨兰多皇后冷冷地反问道:“乌鲁多,你不是自称是世界第二的勇士吗?”

    乌鲁多沉默了,他呆了半晌,突然发出了一声大吼,回头向战场冲去!已经变成了血人的他,周身都燃起了魔法和力量的银色火焰。

    “我是萨兰多万骑长乌鲁多,谁堪与我一战!”

    “是那个杀神!那个杀神啊!”

    “那家伙是恶魔啊,不要靠近他!”

    早已经被年轻的勇士下破胆的联军士兵小心地移动着,妄图绕过了横刀立马的乌鲁多;但是,那柄巨型斩马刀舞起了刀刃旋风却让他们失望了。鲜血在一次溅在银色的刀刃和青色的甲胄上,恐惧和慌乱的叫声与情绪在士兵和骑士中扩散着,甚至超出了伊苏斯圣歌给予他们的勇气。

    “乌鲁多,好孩子!”柯盈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跳下了云霞,大步走向了巨大的战鼓台。忠心耿耿的女骑士们赶紧跟了上去。

    萨兰多皇后抢过了鼓手的擂锤,用力地敲打着牛皮制成的鼓面,威武和霸道的音符组成了壮丽的乐章,被一鼓一鼓地敲打进了双方士兵的心中。

    那是《秦王破阵乐》。千百年前,卫国公的军队和这首曲子,横扫漠北,所向披靡,确立了大唐天朝的盛世威严,在中华民族的心中筑起了一道新的万里长城。

    “嗖!”一支冷箭由敌方飞来,划破了柯盈云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玉石般美丽的白皙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殿下!”女兵们大惊失色。

    柯盈云冷冷地看了一眼钉在身边,离自己只有毫厘之差的箭矢,不再理会。

    云中隼骑士团的百骑长格拉塔娜突然发现:自己和萨兰多皇后的差距,竟然真的比想象中的还要遥远。

    “也只有那样的人,才有资格站在雷斯特林陛下的身边吧。”

    她忍着眼中复杂的泪水,和战友在柯盈云的身旁,无怨无悔地组成了人墙。

    《秦王破阵》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萨兰多人和野蛮人同时沸腾了。为了这样的人去死,他们无怨无悔。

    欧罗尼人却退缩了,他们发现:那个娇小的身影,竟然和圣殿中的那装饰豪华的神像般一样的高大,一样的神圣不可侵犯。

    “撤退吧。我们已经失去胜利的机会了。”肯恩公爵黯然地下达了命令。一时之间,他仿佛老了十岁。

    就在这个时候,萨兰多人的本阵中突然发出了一阵悠扬的法螺声。顿时,四面八方,无数的喊杀声和马蹄声同时响起。乌利纳特和亚迪拉的两个万骑队突然从藏身之地出现,向联军最薄弱的两翼掩杀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布置在敌军背后的青年近卫军和一万野蛮人战士也开始行动了。

    “也该轮到我们上场了!”骑着黑马上的提西鲁拉下了鬼面具,掩盖了嫣然的笑意。

    无数电弧组成的能量在神枪“泰坦”上跳动着,艾蕾娜紧紧握着枪杆,宝石蓝的瞳孔中,满是幽深的杀意和寒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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