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一个人的眼中看来,实用主义者类型的对手往往是最让人头疼的。与生俱来的性格特点决定了这些人并不可能有多少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但同样也不可能有什么明显的缺点。
为了战略全局考虑,联军的高层的确如同余雷所预料的那样,将相当一部分的兵力驻扎在赛纳沙尔和奥卢撒的边境上,用于阻隔萨兰多派往主战场的援军。无庸置疑,最适合这个任务便是这位不容易立下辉煌战功,但也难以被对手把握弱点,钻上空子的老将肯恩公爵。
“铁壁”之名代表着缺乏弹性和柔韧,但同时也代表着刚强和坚韧,联军的统帅们包括肯恩公爵自己都相信:即使强大如萨兰多骑兵,在遇到自己亲自布置的防线的时候,就仿佛碰上巍峨大山的滔滔洪水;即使拥有席卷天地的威风和气势,最终的结果只有撞得粉身碎骨。
吃完了早餐,肯恩公爵在两位侍卫的帮助下整理着自己的着装。军服,铠甲,头盔,披风,王国,教廷和家族的徽章以及佩剑,这些代表自己军阶和身份的行头他一样也没有拉下,严丝不苟得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
认真勤恳的老将军准备乘着早上的时间再巡视一下自己的布防,顺便观察一下敌人的营地。不过,就在他刚刚挂上自己的佩剑的时候,一位身穿铁十字制式铠甲的骑士如同一阵风般冲进了大帐。
“哦,奥利夫,是你啊!”肯恩公爵认出了自己的副官,“什么事情那么惊慌?”
“我……”年轻的骑士涨红着脸,仿佛还没有喘过气来。
“伊苏斯神教导我们,即使面对邪恶与危险,也不要惊惶,不要恐惧;这样你才会看到真理……”
“我没有惊慌,”奥利夫终于缓过气来,“我是气的……”
“生气?那就更不应该了。冲动是魔鬼,愤怒会蒙蔽你的理智和思想,让你无法认清真理,无法面对敌人,无法……”
“阁下,”奥利夫好不容易才打断了老公爵的滔滔不绝,“您跟下官去看看吧。那个……那个萨兰多蛮子实在太可恶了!”
肯恩公爵的副官虽然年轻,但并不是一个冲动易怒的莽汉,反而有几分大多数同龄人都没有的沉稳和冷静,可现在他却愤怒到连话也说不清楚的地步。于是,公爵大人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走,看看去。”老公爵向帐外走去。副官奥利夫迟疑了一下,也赶紧跟上了自己的司令官。
当肯恩公爵走到营地前沿的时候,发现有不少高级将领都已经到场了;在向大家打过了招呼之后,他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一个身穿华丽铠甲,头戴装饰着黑狐缨银盔,手提一杆长柄斩马刀,背后背着弓箭的萨兰多将军骑着一匹青色的高大战马,站在两军之间的开阔处。因为距离远并且还戴着头盔,众人无法看清对方的相貌,不过,对方的声音却顺着夏日的热风飘到了大家的耳朵里。
“我是萨兰多万骑长乌鲁多,谁敢出来送死?!伊苏斯的××们,你们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来当乌龟和老鼠的吗?快点爬出洞来,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长了××。不然的话,不如滚回家去,躲在娘们的××后面。××们,你们听到了吗?还是说,你们的胆量和气魄已经堕落到了和××还有××同样的存在了?你们的伊苏斯神难道只交会你们××和××了吗?”
“貌似这样的场景,我以前好像见过。”站在本阵里的亚迪拉看了看旁边的阿尔佛雷德,满脸都是困惑的苦笑。
“这个,大概是作者的想象力开始贫瘠了吧。毕竟也已经不年轻了……”萨兰多南方军团的司令官英武的脸上爬满了尴尬的表情。
“你们说,敌人会上当吗?”勃尔沁问道。
“如果这么容易就上当,那也就不是威名赫赫的‘铁壁’了。”乌利纳特回答道。
“上不上当倒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够被乌鲁多大人吸引注意力,隐瞒我们的真实目的就可以了。”提西鲁看着远处正在向敌方大喊着各种各样不堪入耳言论的乌鲁多,俊俏的脸蛋上爬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只是,委屈了乌鲁多大人。他又得扮演这种角色了。”
“我倒觉得他是乐在其中呢。”
按照乌利纳特的说法,乐在其中的乌鲁多果然已经乐在其中了。在他看来,利用言论激起对手的凶性,然后用压倒性的力量压倒所有的抵抗;这实在是天底下最美妙的趣事,比和美女嘿哟嘿哟还要舒爽。
于是,在自己爱好的刺激之下,萨兰多最年轻的万骑长的话越来越少儿不宜,越来越惨不忍睹。如果余雷在此,一定会龙心大悦,感慨:“此子竟有朕昔年之分。”如果柯盈云在此,却一定红着脸,使劲啐上一口,大骂:“此子轻浮,有伤国体,拖下去掌嘴!”
也不知道是肯恩公爵的涵养太好,还是乌鲁多的帕西利亚语不够标准,在联军大小将领和骑士都已经七窍生烟,目眦欲裂的时候,这位年近七十的司令官却只是摇了摇头,对众将说道:“随他去吧。我们的任务就是坚守,不放萨兰多一人一骑过去。”
“阁下!”一个身穿伦巴底式铠甲的骑士大声地说道,“我们是万能的神在人间的仆人,为了替神讨伐邪恶异教徒的,我们才千里迢迢来到着荒蛮的土地上。如果任由该死的蛮族在那里渎神,即使战死,我们的灵魂也永远得不到安宁!”
这位骑士的话引发了一阵热烈相应,于是,随军的牧师在胸口花了个十字,朗诵起激昂的圣诗:“赐予我们一切的神啊,您的仆人向你祈求。请您赐予我们理智和双眼,让我们认清真理;请赐予我们勇气和力量,让我们对抗邪恶。您的光辉无处不在……”
多国部队的麻烦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肯恩公爵明白,自己虽然是司令官,但却无法像在本国军队中那样拥有绝对的权威。面对着被热血和宗教挑拨出血性的各国“愤青”和“愤中”们,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尽力地劝说道:“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对面的萨兰多统帅是谁。不过,萨兰多人最善于使用诈术,像这样明显的挑衅行为,背后很可能暗藏着什么陷阱!”
“下官也不是没有怀疑这一点。”来自拜伦庭的查迪尼将军回答道:“但是,如果放任那个异教徒不管,我军的士气也会受到很恶劣的影响吧。”
“那你们说怎么办?”老将军睨视着周围的将军们,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们只是担心陷阱而已。可是,如果我们不出兵,敌人的陷阱自然也就无法奏效了。”查迪尼回答道:“那个家伙既然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和万骑长的军阶,那么无论是真是假,只要在堂堂正正的决斗中干掉他,都可以鼓舞我方的士气。”
肯恩公爵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好吧。但是请诸位记住:只是决斗。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准出兵!”
在得到众人的同意之后,老将军满意地回过了身,向自己的大营走去。
十万大军每一天都会发生无数鸡毛蒜皮的事,身为司令官的老公爵必须花去大把的时间处理当天的公务。他可没有那么多闲功夫留在这里参观双方的决斗。
在司令官离开后,几个国家的将军们面面相觑,然后围成了一圈,低头商量了起来。
十分钟后,在无数期待和羡慕的目光中,一个来自法兰克的骑士骑着战马离开了大营。他穿着一声装饰华丽的银色覆式锁链甲;头戴覆面头盔,盔顶是用好几种鸟的羽毛装饰得五颜六色的帽缨;背后披着天蓝色丝绸披风,上面用银线绣着花纹和家徽;手中提着精钢打造的长矛,腰间挂着宝剑。远远望去,仿佛一只趾高气昂的法兰克公鸡。
这个骑士的名字叫做特雷斯,出生于法兰克王国的名门世家。另外,他还有一个身份,去年法兰克的全国枪术大赛青年组的冠军,并因此得到了帕西利亚中央教廷光耀骑士的封号。
一个聒噪粗鲁的蛮族怎么会是高贵的,神的战士的对手。特雷斯相信这一点,派他出战的上司们也相信这一点。不过,很可惜,信心和事实有的时候往往是相反的。
半分钟后,法兰克枪术大赛青年组冠军在敌人不可抗拒的怪力之下,连人带马变成了两段。年轻的光耀骑士的血抛洒在荒漠上,立即被干涸的土地吸得干干净净。
“神啊!那家伙是人类吗?”查迪尼在胸口花了个十字,不断地祈祷着。
虽说被乌鲁多的强横武力所慑,但将军们仍然不得不继续派出更强大的骑士出马。毕竟,要一直躲在防御森严的营地内当缩头乌龟,他们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又过了二十分钟,一名骑着高大的战马,挥舞着两把重剑的拜伦庭骑士冲出了营门。
三十分钟后,握着长戟的伦巴底骑士咬牙切齿地出战了。他一边诅咒着对手,一边向上神祈祷。
就这样,当三天后,柯盈云带着野蛮人的援兵抵挡的时候,却看见:十万敌军龟缩在大营中闭门不出,而年轻的万骑长乌鲁多却横刀立马,宛如战神下凡,站在敌营前极其风骚地大吼着:
“还有谁!
这么多的所谓英勇的战士,只是死了几个小猫小狗,就躲在窝里面不出来。还有人格吗?还有尊严吗?”
“你们这些*(^%$^$$%#$#%@%@@@的懦夫,难道就没有人敢站在我,萨兰多万骑长乌鲁多面前吗!?※×))※(#¥◎◎!”(为了使得本书不被起点删除,以上话语打上马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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