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同龄人还在享受着父母和家庭的庇佑时,他却不得不离开家乡,踏上未知的世界和充满危机的旅途。不过,对于提西鲁来说,他的心中没有半点背井离乡惆怅和委屈,只有挑战未来的激动和兴奋。
“我拥有其他人无法拥有的智慧和能力,那么我就必须走上一条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道路。萨兰多的未来,世界的未来,都会留下我的身影!”
提西鲁和他的保镖们组成的队伍,扮作东方来的旅行艺人,花了一年时间穿过了欧罗尼大陆,在茫茫的雪原深处找到了传说中的魔法圣地――水晶之城。
那是由世界上最神秘的人们建立的最神秘的城市,而正是因为这种神秘,城中的居民们也被视为人间最强大的存在。即使是以余雷那种近乎于神话的武力,大概也不会没大脑作出硬闯水晶之城的举动,更不用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提西鲁了。
不过,不能硬闯,不代表不能智取。
“头脑的力量远远强于拳头。”这是提西鲁信奉终身的座右铭。
提西鲁以一个跋山涉水找到水晶之城,梦想成为魔法师的东方国家年轻贵族的身份求见魔法大师们,然后以自己可以把活人说死的口才成功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在同魔法大师们的会面中,提西鲁过人的天赋和才智受到了众人的赞誉,一位穿着红袍大魔导师甚至称他为“百年难遇的魔导天才”。
就在提西鲁以为自己可以成为水晶之城魔法学徒的时候,却遇到预想不到的状况。
水晶之城的魔法师们,除了继续钻研新的魔导技术以外,似乎对世界政局和战乱完全没有兴趣,也不愿意偏袒任何一个民族或者国家。也正因为如此,为了不让自己受到政治力量的影响而作出违反原则的事,魔法大师们的弟子也都来自各国最下层的平民百姓,而不是对政治有影响力的贵族或豪商。
也因为这个原因,虽然魔法大师们感叹着提西鲁的天赋和资质,却没有起任何收徒的念头。
虽然没办法近距离接触世界上最神秘的魔导力量,提西鲁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在水晶之城生活的三天两夜,他却有了和师兄卢迪埃见面的机会。
卢迪埃和萨兰多帝国万骑长乌利纳特同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成为水晶之城魔法学徒的时间也已经超过了十年。就在不久,他刚刚通过了测试,正式抛去了学徒身份,成为了魔法师。
成为了魔法师,意味着可以离开水晶之城,到世界各地历险修行。在和以前所有的旅行魔法师一样立下“绝对不介入任何政治活动”的誓约之后,为了不让自己的师门生疑,卢迪埃晚提西鲁两个月离开了水晶之城。
和他所有的师兄弟不同的是,这位新晋的魔法师在自己的行囊里面偷偷藏入了上百卷自己在十年内偷偷抄录下来的魔法典籍,图鉴,以及历史上无数魔法大师的笔记等等。
卢迪埃和提西鲁在大陆北方一座小镇会合之后,一行人转到向南,目标便是欧罗尼大陆的中心,曾经统治整个欧罗尼大陆的伟大帝国的首都,现在被称为圣都的帕西利亚……的北方的都市格特。
提西鲁虽然是未成年少年,但却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以自己萨兰多人的外貌进入帕西利亚,会是怎样的一种下场。
扮作旅行商人的几位萨兰多“间谍”在格特停留了超过半年的时间,在此其间,提西鲁结识了当地的领主年轻的长子。在经过一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方法之后,提西鲁从格特城的大主教手中偷到了一全套的伊苏斯神术修炼典籍。
提西鲁和他的同伴自然也没有机会去想象那位贵公子和大主教大人会怎样的暴跳如雷,他们连夜离开格特,几乎是以逃难的形式抵达了自由都市维迪娜。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神术典籍失窃理应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在从格特到维迪娜长达两个月的旅途中,他们却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这是理所当然的。”提西鲁这样地回答,“神术典籍失窃的消息如果传出去,对帕西利亚中央教廷的荣誉和权威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把它掩饰过去的;不过,教廷动用所有的力量继续追查,这也是可以肯定的事实!”
“教廷应该可以确定:盗走神术典籍的人,应该不太可能是个人的行为,而是来自于某个敌对势力。帕西利亚的神棍们再愚蠢,也不至于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如果我是他们,我就一定会把最精锐的力量配置到欧罗尼大陆几个和赛里丝大陆有交流的港口和城市。”
“因为,如果盗走典籍的敌人想要逃过帕西利亚教廷的追捕,就一定只能在这些有外国人居住和生活的城市有机会。而作为欧罗尼门户的维迪娜自然就是重中之重。”卢迪埃仿佛领悟了什么,接口道,“这就能解释红衣主教来这个城市的原因了。”
“不,这绝对不可能。”提西鲁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卢迪埃的推论,“无论神教的典籍是多么的重要,一个红衣主教还应该不至于空闲到亲自追查盗贼的地步吧。我想,他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少年的直觉告诉自己:瓦伦蒂诺亲自驾到维迪娜,肯定带有非常重要的使命。这个使命甚至可以关系整个世界的历史进程和政治格局。但是,即使是拥有远超常人的头脑的提西鲁,也不可能就这样判断出中央教徒的目的。
“手中的情报毕竟太少了。”提西鲁不甘心地叹了口气。他相信:如果有足够的情报支持,自己一定能够推论出红衣主教驾临维迪娜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含义。
就在少年比绝大多数人聪明得多的大脑也陷入一筹莫展境地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锦衣卫百夫长沙捷科却突然说道:“根据我们锦衣卫这几个月得来的情报,欧罗尼大陆各国都出现了非常不自然的大规模兵力调动。铁十字,法兰克,伊比利亚,拜伦庭,布雷登等几个首屈一指的一流大国的君主,都已经在前一个月之内离开了本国,纷纷前往帕西利亚城。这些情报,已经经过了我们的整理,不过还没有送回国内。”
“哦,是这样吗?”提西鲁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他微微地吸了口气,沉吟起来。作为一个十字头的年轻人,他已经拥有了同龄人无法媲美的沉稳,此时,屋内的另外三个远比他年长的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早已经勃然变色。
半晌,提西鲁突然抬起了头:“沙捷多大人,请把发往国内的情报加上一条。”他的语气显得非常的平缓沉稳,但其中却透露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请务必转告雷斯特林陛下,伊苏斯教最迟,将要在明年发动第四次圣战!”
从初始就给人一种稳重印象的沙捷科却再也坐不住了。他猛然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您这样说,有什么根据吗?”
“是啊!提西鲁,”卢迪埃也是满脸的疑惑和不可置信,“要知道,离第三次圣战到现在也不过才七八年。各国的元气都没有从那场战争中恢复过来,怎么也不可能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别人会这么想,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想啊!”提西鲁的声音中带上了一分笑意,声调也提高了几度。这个时候,别人才能从他的身上找到几分少年人特有的尖酸刻薄。
“表面上,欧罗尼各国和赛里丝各国都在第三次圣战中元气大伤。不过,真的是这样吗?我们都知道:在上一次圣战中,帕拉斯连自己的都城都失去了。这大概是帕拉斯建国千年以来最大的耻辱。相比起来,奥卢撒人的处境大概更加悲惨,他们国土的绝大部分都被欧罗尼联军蹂躏了;如果不是伊及普特的帮忙,他们大概连复国的可能性都没有。
“而欧罗尼各国呢。他们都在敌国的领土上肆虐了许久,然后又在战局不妙的情况下撤出了自己的主力。相比起他们获得的利益,那一点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呢?即使真要把损失算进去,他们的损失可是远远小于自己的敌人的。况且,”提西鲁在这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帕拉斯已经逐渐在战争的破坏中恢复了过来,并且因为太阳王的新政,迟早会拥有世界第一的国力;至于我国,则在雷斯特林陛下的治理下,也逐渐出现了强国的潜质。如果我是欧罗尼各国的裁决者,也绝对无法坐视自己的敌人越来越强大吧。
“所以说,这一次圣战,绝对是以灭国为目的的战争。无论是规模还是时间,都远远超越我们以往的经验。为了面对这场浩大的长期战争,我国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
“我明白了!”沙捷科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那么,红衣主教来到维迪娜的目标会是……”
“卢迪埃,”不亚于世界上任何美女的笑容突然在提西鲁的脸上绽开,“维迪娜城,除了学术和艺术之外,还有什么是世界闻名的?”
“当然是财富……”说到这里,卢迪埃仿佛想起了什么,“你是说……”
“战争除了战士之外,唯一需要的就是物资了。看来,维迪娜豪商们的腰包又要缩水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内通向阁楼上的楼梯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着这些急促的声音,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提西鲁大人!有十几个人朝我们的房子走过来了。看装束,大概是圣堂骑士团的士兵!”这位说话的男子叫做卡尼撒,身份也是提西鲁的保镖。刚才他一直呆在阁楼上,透过墙壁上小小的窗口观察着小巷内的情况。
“哦,是吗?果然找上门来了。”听到这样的消息,在场最年轻的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一声,双手捧起桌上的杯子喝光了最后一口红茶,这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果然?什么叫果然?你不是说,红衣主教的目的是为了向维迪娜商人们讨军费来的吗?”
“啊!我只是说过红衣主教是来讨军费的,但我没说那些骑士团和带刀祭司们不是来找我们晦气的啊!”提西鲁一脸的茫然,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辜的人似的,气得卢迪埃差点便召唤一个火球扔过去。
“哎呀哎呀,我是知道那些教堂的走狗迟早会找上门来的,但没想到他们的鼻子会这么灵。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提西鲁随意地耸耸肩,然后朝自己的保镖们吩咐道,“撒多,哈莫夫,我们差不多也该上路了,去把马和武器准备好吧。”
“沙捷多大人,您既然是国内派来接应我的。那么,我们需要的船已经准备好了吧?”
“当然没问题。是帕拉斯最先进的高速战舰,现在伪装成商船停在港口,船员也都是帕拉斯海军最优秀的将士。”
“嗯?帕拉斯吗?他们知道我们的目的吗?”
“当然不会,”沙捷多脸上挂着一丝坏笑,“虽然有些对不起我们的盟国,但是除了知道自己是来接应萨兰多的重要人物以外,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提西鲁点了点头,顺手脱下了身上的长袍,露出了里面轻便的猎装。随后,他接过了哈莫夫递来的小号锁链甲,熟练地披在了身上。
早已经传好了铠甲的哈莫夫和卡尼撒又一起用力拉开了一个隐藏在墙壁里的暗格,里面装着了刀剑,长矛和弓箭等武器,仿佛一个小型的军械库,足够让四五个人全副武装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喧哗也在如期地响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首先响起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住在这里的小姐是外国来的游客,你们不能这么做!”
“闭嘴!老太婆,如果不想被抓起来就把门打开!”
“啊!你们这些粗鲁的丑男人,居然称呼一个还没有到四十岁的成熟美女为老太婆!美神维迪娜会惩罚你们的!”
“真是聒噪的老婊子!把门撞开!”随着一声怒吼,房屋的大门上顿时传来了“碰碰”的巨响,显然是木头之内的重物撞击才会出现的情况。
“卡尼撒,把门打开吧。我们不能再给房东太太添麻烦了,”提西鲁说道,“况且,闭门不出也不是我们萨兰多人的待客之道。”
卡尼撒跑到了门边,一把打开了门锁,然后以和他强壮身体不想符合的灵活迅速地闪到了一边。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和一根撞门用的原木如同滚地葫芦般滚入了房内。看着这些“神的战士”这样的狼狈的姿态,少年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
“哎呀哎呀,那么想见我就用脚堂堂正正地走进来嘛。干吗要用滚的?你们难道念经已经念到不会走路了吗?”
滚倒在地上和屋外的士兵同时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叫骂,他们或从地上爬了起来,或从屋外涌了进来。顿时之间,房屋内并不算狭小的空间顿时拥挤了起来。
提西鲁一边发出了阴险的笑声,一边和自己的同伴们同时后退,一直移动到了屋子的角落中,顺便随手扳动了墙壁上的机关。
地面上顿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暗门,露出了深达五米以上的大坑。士兵们从来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他们发出了惊惶的惨叫,落入了深坑中。身上精良的甲胄在这个时候反而带来了反效果,钢铁碰撞到石板的力量让很多人当时便失去了知觉。
“在你们的同伴来救你们之前,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吧!”提西鲁一边这样地回答,一边绕过了陷阱,走向了门外的呆若木鸡的房东太太。
“虽然时间不长,不过还是感谢您的照顾。”提西鲁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满金币的布袋,放到了房东太太手中,“这些算是作为我们在您的房子里乱挖陷阱的赔偿吧。”
屋子的后面传来了骏马的叫声。不多时,撒多已经赶着五匹骏马出现在提西鲁面前。
提西鲁朝房东太太敬了一个礼,然后在爬上自己的马之前,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是男的。”
在提西鲁一行人骑马的背影已经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徐娘半老的房东太太这才反应了过来:“男人?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长得那么漂亮的男人!哎呀,虽然年纪小了点,但却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呢,我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发觉呢?”
在城市的路面上,骏马的铁蹄是不可能仰起尘土的,但是坚硬的石板路却会激起更大的声响。住在附近的市民们纷纷打开了窗户,却只看见五六个矫健的骑影,以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和灵活在房屋中间的曲折道路中自如地穿梭着。
能够在这种并不宽敞的道路上以不亚于平原上的速度奔驰,萨兰多人的骑术的确只能用神乎奇技来形容。
“这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来的马戏团吗?”
“没听说过在马戏团里还有马术表演的。”
就在疑惑在市民们中间盘旋的时候,更多更繁杂的马蹄声在街头响起。当市民们的目光顺着声音移动过去的时候,脸上纷纷露出了厌恶的神色。那是二十几名身穿白色军服,披着白银锁链甲的人,衣服和铠甲上都刻着十字架的标志。他们也是来追捕提西鲁一行人的教廷士兵。不过,比起在小巷中也能鼓自如操纵马匹的逃亡者们,他们在奔驰的时候却明显有些束手束脚。毕竟,和从小就在马匹上长大的萨兰多人,这些隶属于教廷的骑兵们的骑术却差了一些。
追兵的马蹄声自然也引起了前面逃亡者的注意力。
跑在队伍最后面的撒多回头看了一眼,对提西鲁说道:“超过二十人,都是装备精良的圣堂骑士。”
“不用管他们。以他们的马术,在平原上就不可能追上我们,更不要说在这种曲折复杂的建筑群中间了。”提西鲁脸上挂着恶作剧的笑容,头也不回地说道,“况且,维迪娜的市民们也会成为我们的天然盟友的。”
不出提西鲁的意料,虽然都是打扰维迪娜市民平静生活的纷乱马蹄声,圣堂骑士们却享受着和逃亡的萨兰多人们完全不同的待遇。
“是中央教廷的士兵吗?”
“真是讨厌啊!”
“又在到处乱抓外国人了吗?”
维迪娜人对教廷士兵刻骨的厌烦,也不由得浮起了对逃亡者们的同情。虽然这还不至于使得他们直接动手,但是对追踪者们使一点小绊子倒也是肯定的。
于是,无论是晾着衣服的竹竿,路旁的花盆,甚至是突然出现在路中间的手推车。这些东西都突然之间成为了教廷士兵们的阻碍,并且还时不时制造出不大不小的混乱和悲惨落马的伤者。在那一刻,他们仿佛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虽然已经对维迪娜人明显的偏袒而火冒三丈,但是却拿不出任何这些市民 “阻碍执行公务”的证据,狼狈不堪的骑士团成员们郁闷得想要吐血。
“这些唯利是图的维迪娜人,肯定会受到神罚的!”骑士们这样地诅咒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目标脱离了自己的视线。
“快去禀告恩莱克大人!逃犯要去港口!要是让他们上了船那就麻烦了!”骑士们的队长大声地说道。
维迪娜毕竟是拥有自治权的自由城市,即使是以帕西利亚中央教廷的名义,圣堂骑士团也没有封锁港口的权力。或许瓦伦蒂诺亲自出面威逼能够做到,但这些红衣主教冕下才刚刚和维迪娜议事会的成员们会面,说不定招呼都还没有打完呢。
骑士们的报告终究晚了一些,当大队的骑士和几名带刀祭司在恩莱科的率领下涌到了港口的时候,却只能看见他的目标已经骑着马跳上了一艘大船。船上的海员在最后一骑的马蹄还没有踏上船的时候,便已经砍断了拴在码头上的缆绳。
“停船!给我停船!”恩莱科急切败坏地大喊着,带刀祭司的威严和矜持完全荡然无存。
逃犯们为首的那个少年站在船头,朝着浩浩荡荡的骑士们优雅地挥了挥手:“这还真是浩大的欢送仪式啊!是谁告诉我中央教廷的人对外国人都很不友好的?这分明就是谣言嘛。”
“以伊苏斯神的名义,马上停船!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
“这一点请带刀祭司尽管放心。教廷送给我们那么优厚的礼物,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的。那么,我失礼了。”被绝大多数人看作美丽少女的提西鲁朝暴跳如雷的带刀祭司抛了一个抚媚的飞吻,然后便不再理会岸上敌人们的谩骂和叫嚣。他哼着明快的萨兰多民歌,迈着轻盈的步伐朝船仓内走去。
“升帆!”船长的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在少年的身后响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