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是另一番景象,定居在达州的张归涵整日醉心于歌舞,当年光明顶一役,他不过二十出头,却牢固奠定了他在川蜀地位,从接任掌门以来,苦心经营二十余载,所辖巴蜀地盘北抵临洮、凤翔,南至南诏,东到夔州,西止吐蕃。
魔域总坛位于达州,达州偏于川蜀平原最北端,背山靠水,前河、中河、后河所构成的嘉陵江水系绕城而过,易守难攻,达州城东北角有座山坡,此山唤作秃雁山,形状似秃雁蹲踞在城墙边,城墙下探十余丈就是护城河,嘉陵江水如墨绿玉带,晴日里波光粼粼,雨日里烟雾朦胧,山高坡陡,地势凶险。登秃雁山顶峰,居高临下可察城中微细举动,也有阿谀奉承说类似凤凰者,所以魔域大门外刻有黄金匾额“凤凰山庄”。
凤凰山庄层层关卡,一共八重,沿花岗岩铺成的石阶一层层盘旋直上,路旁是青铜辟邪兽串起铁锁链,各种繁花第次铺张开来,再往里入,张归涵所住的泯龙居就是凤凰山庄的中心,这日他心情颇佳,看了一段歌舞,抚扇笑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东瀛歌舞,妙哉,妙哉,让歌舞坊好好依葫芦画瓢排演,过几天我设宴款待魔教两位长老。”醉风尘用眼神示意生莲花,生莲花跪坐在一侧答应一声,按吩咐起身去办。
张归涵问道:“峨眉近况如何?”醉风尘恭恭敬敬答道:“回禀天君,峨眉外表虽坚硬如铁板一块,其实两个道姑早就为争权夺利闹的不可开交。”
张归涵笑道:“女人就是女人,武功再高还是女人,当年光明顶一役,语暮和饮隆两个尼姑联手,趁魔教与龙神婆火拼,强行夺取阴阳令,勉强使得江湖平静这么多年,没想到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内斗心还这么重。”
醉风尘俯首低声答道:“是,天君!”
张归涵收起笑容,走到窗栏处向外张道:“当年我若拼劲全力不是拿不到阴阳令,但是这会给我魔域带来不可测的危机,魔域,魔域,之所以叫我魔域,还不是那些江湖所谓的正人君子对我有偏见,从祖上创派开始,魔域、魔域叫了百多年,名头越响,我心中越是不安啊。”
醉风尘答道:“是,天君,属下明白!”
张归涵叹道:“当年我不夺阴阳令,反而协助峨眉护送阴阳令入川蜀,就是想以此来洗刷扣在我魔域头上恶名,谁料这十八年来苦心经营,却收效甚微,看来江湖人成见积怨颇深,日久难解。”
醉风尘跪坐着垂首答道:“虽说阴阳令供奉在峨眉,其实还不是控制在天君你手里,她们还不是对你言听计从,在川蜀之地哪个不仰仗魔域的势力。”
张归涵道:“我有我的难处,江湖这么多年静如死水,还不是我背后竭力维持,川蜀易守难攻,我没有诸葛之才取不了江东,更吞不下中原,只是残喘于此罢了,如今洪门势力已波及川陕,有欲图我夔州之势,魔教长老这么多年来受洪门恩惠颇多,渐生与我为敌之心。”
醉风尘答道:“是,天君!”
张归涵问道:“此番我请魔教几位长老来达州一续,就是两派再续前好,你们准备厚礼没有?”
醉风尘从怀中取出折子呈上道:“属下早已准备,请天君过目!”
张归涵仔细看了道:“这些东西还不够,魔教长老这些年早就被洪门喂大了胃口,我们不忍痛出血怕是给了也白给,要给就让干脆撑的他胃口大开,你去办吧!”
醉风尘从席子上爬起来,鞠躬道:“是,属下告退!”说完出去,毕恭毕敬把门拉上。
“来人,去请桂花夫人来!”张归涵在房内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太妥当,冲门外丫鬟道:“速速专程去请桂花妇人!”门外人战战兢兢答应一声,匆匆跑去通报。
“爹爹!孩儿回来给你请安!”眉若朗星,气度不凡的俊雅公子推门而入,张归涵盘腿而坐,见到少年和颜悦色道:“泗捷,你来的恰好,爹爹要与你下盘棋,顺便有话问你。”
父子二人对弈数盘,见泗捷棋艺大近,张归涵不禁喜道:“你可知爹为何给你取名泗捷?”
张泗捷道:“孩儿不知!”
张归涵举棋子道:“当年在南诏光明顶一役,我力战群雄,四战四捷,本意打败峨眉两个尼姑夺取阴阳令,突然传来你降生的消息,心中大喜,我魔域有后,让我感受当爹的喜悦,仿佛看见我魔域的未来新生,所以才给你起了泗捷这个名字,虽说你娘亲已过世多年,魔域今后还是要交给你的。”
张泗捷道:“孩儿为人处世阅历尚浅,不足堪此重任,只愿日日逍遥,快活度日。”
张归涵怒道:“混账!你这大半年去江东,都学了什么?”
张泗捷俏皮笑道:“孩儿虽说游历江东,赏花游乐,却是替爹爹做了件大好事!”
张归涵道:“还能有什么好事,不过是在临安天香楼整日风流快活,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却要有个限度,该不是把什么琴操姑娘一同带来了吧!”
张泗捷撅嘴道:“既然爹爹知晓,我也不多加隐瞒,本意是要带琴操姑娘回来的,只是半途被她给逃脱了,她执意说有要事要办,等办妥了自然会再来找我……”
张归涵见他说的眉飞色舞,质问道:“还有么?”
张泗捷道:“差点忘了,还有就是,我把不可一世的洪门掌门朱次鲁独生女环姐给领来了。”
张归涵张大嘴巴半晌没合拢,猛然拍着大腿笑出声道:“你是说把朱次鲁独生女环姐给拐骗来了?”
张泗捷道:“爹爹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不是拐骗,谁让朱次鲁、燕姬夫妻俩把琴操姑娘给抢了去,我不过是几句花言巧语,环姐她个小丫头就非缠住我不可,非要来魔域玩耍,看个新奇。”
俩人说这话,就听有小姑娘声音由远及近喊道:“泗捷,你给我出来,你藏哪里了,我非把这里翻个底朝天,找到你为止!”
张归涵听罢面无表情道:“泗捷,你已满十八岁,古人云男子满十八即可娶妻生子,做一番大事,哪些事该做,那些不该做,你就多掂量掂量,你不再是顽童,江湖形势如何,你不明白就去问问醉风尘,爹爹不再多说,去吧。”
张泗捷答道:“爹爹教训的是,孩儿知道!”转身出了泯龙居。
发髻结成高耸两环,扎红色丝带的环姐猫在泯龙居外面,见他垂头丧气出来,一把搂住张泗捷,窜到他身上道:“泗捷哥哥,我抓住你了,你要陪我玩,你要给我讲故事。”
张泗捷从怀里放下娇俏环姐,看见一个奴婢倒在一旁,问道:“她怎么死了?”
环姐忿忿道:“我问她可曾见过你,这小蹄子死都不肯告诉我,被我用毒蛛手给抓死了……”
张泗捷急忙抓过环姐一只手,只见她手心红黑两条线交叉,从掌心一直到胳膊肘,张泗捷心中有忿,剑眉一挑,不理环姐,径直走了。
环姐假装哭闹一会儿,尾随张泗捷而去,半夜张泗捷突然听见门外有咀嚼的声响,心中颇为好奇,推窗观看,只见圆月之下庭院之中,环姐架起炉火在炙烤东西,不时有油滋啦啦滴在炭火之上,环姐抬头望见张泗捷,叫道:“泗捷哥哥,这是美人咁,你尝尝鲜,只是没有正经烹调过,滋味差些。”
张泗捷咬了一口环姐递给的东西,果然觉得脆嫩鲜香,还有股甜丝丝的感觉。不觉好奇道:“此乃何物?”环姐道:“这是袭红英姐姐最爱吃的鹅肝,俗称美人咁,几日不吃,口涎直流,吃着美人咁又不觉想起袭红英、乌青两位师姐了。”
俗不知此环姐所称的“美人咁”绝不是鹅肝所制,乃是活生生取人的肝脏,袭红英、乌青入洪门之前就师从邪派妖女憎蔻蔻,入了洪门因机缘巧合,得到燕姬垂青,只是食人肝脏陋习迟迟不改,岳阳时常丢失幼儿,多数被她们劫去偷吃了肝脏,俩人除了好吃人肝外,偷窥欲、报复心极强,受不得半点委屈,整天变着法治别人,她们在燕姬身边时间长了,燕姬自己也觉得蔘人,远远送去临安打发了,让她们明里暗里保护环姐。
张泗捷渐渐迷上吃“美人咁”,几天不吃就觉得口舌没有味道,再不提送走环姐的事,魔域的凤凰山庄下人极多,等逐渐少了十余人,张泗捷也琢磨出来了,这那是鹅肝,明明就是人肝,俩人一拍即合,半夜偷偷出去捉些幼童,放在地窖内,想吃了就取出一个当场杀来吃,张归涵虽不出泯龙居,却还是闻到了这股外来的血腥味。
环姐杀人取乐之时,顺便把“幽冥鬼爪”从第三重一直提升到第六重,小姑娘得意不已,渐渐展露出像她娘年轻时的放荡,不到十一、二岁年纪,转眼发育的如少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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