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大惊失色,以为他们杀了掌门,慌忙丢了酒坛,一个箭步拦住龙啸天,出鞘的老龙刀抵住他的喉咙,乞丐龙啸天冷冷道:“我认得你!洪门弟子西风,在擂台上见识过你的武功,不错,收起你的刀,有事说事!”说着用手轻轻推开抵住他喉咙的刀。
西风把刀塞入刀鞘道:“你们丐帮把我师父怎样了?你们杀了我师父?”
龙啸天哈哈大笑道:“傻哥们,我们只是给你师父借了些银两,并没有怎样他,恐怕他此刻在楼上逍遥快活……”西风冲他一抱拳道:“多有得罪!”扒开人群,趴在柜台上接茬跟掌柜要了坛好酒,不待他打开畅饮,背后如雷怒吼:“无赖孽徒,你还有心思在此过街招摇,饮酒作乐。”朱次鲁上前“啪”一巴掌打在西风脸上,眼角却斜视龙啸天,龙啸天装作不见,呵呵一笑,招呼众丐帮老弱悉数列队,齐声鼓掌高喊道:“丐帮各弟子多谢掌门赏赐!”
西风不明不白挨了师父一掌,还不曾爬起,东院弟子一拥而上,把他按到在地痛打一顿,朱次鲁从他身上踏过轻声道:“师娘交付你的任务完不成,还有闲情在此饮酒,我派败类!”
待那些狗仗人势的洪门弟子走远,小词闪出来搀扶起满身伤痕的西风道:“这些王八蛋简直没有人性,我看见你师父的德行,洪门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我们不如一起去临安找我姐姐。”
西风摸着胸口冲小词道:“惨了,我西风乃是岳阳城中少女朝思暮想梦中人,如今被打得狗熊一般,斯文扫地,看起来以后不能再靠俊俏面孔骗人了。”说完他想笑,胸口猛然剧烈欺负,咳出大口鲜血。小词道:“西风大哥,你还有闲心开玩笑,我扶你起来找个地方,给你快些止血疗伤。”
洪门在太白楼大摆宴席,不料被丐帮勒索,至少亏出万两银子。朱次鲁回到洪门痛的彻夜难眠,恨的燕姬咬牙切齿道:“小乞丐敲诈我们一次,赶上我们劫十趟,此仇不报,实难消心头之恨,你有何好主意。”
朱次鲁反复想道:“我今日特意打探一番,这乞丐功夫不弱,在丐帮中威望日升,丐帮阚平顺却视他为眼中钉,生怕借此次余威,将来夺了他的副帮主之位,丐帮三年一次祭典屈原之后,会在汨罗城屈子祠举行比武大赛,以此获胜者委任为各分舵舵主,我们只要书信一封,如此这般……”
楚国大夫屈原,受楚王谪贬,作《离骚》之后愤然投入汨罗江自尽,汨罗距离岳阳不过四、五百里,民风极为淳朴,家家户户都以施舍乞丐为荣,因此一直是丐帮聚集中心。
汨罗城破破烂烂,城墙破损不堪,不过是一段段的砖石墙围出个城郭轮廓,东倒西歪的茅屋外老娘子手拿持一瓢麦糠给乞丐,咪咪笑道:“遭遇年年大旱,种不了水稻,麦子还在返青,现在还打不下来,我们老两口是没办法,只能凑活吃着,待磨了面,再多与你们施舍些。”
众乞丐接过那瓢麦糠,急忙躲在墙角用三块烂砖支起个破瓦罐,放水搅和搅和,点起柴火,趴着吹起火来,一老丐抱拳作揖道:“老人家几乎顿顿接济我们,我们谢谢了,只要麦子一熟,我们抢着去帮你收麦子。”小乞丐更是拍着胸脯道:“老人家你就放心吧,别说收麦子这等小事,就是金兵打过来,我们丐帮几十万弟子,死守住汨罗,拿命换,也要保住大家的安全。”
老娘子护住牙缺失多半的嘴,眉眼笑的犹如朵牡丹花,转身对屋内道:“老头子,你都听见了么?我就说这丐帮弟子靠得住,都是我大宋的男儿汉!”屋内半天才听见“哦”了一声。
龙啸天抖精神带众丐入了汨罗城,威风喝道:“各位丐帮弟子,快帮我们卸车,车上装的大块大块的银子,我先带诸位丐帮弟子打牙祭,让受饥寒的各弟子,足足痛快吃一天,明天就是丐帮大会,各位今天要好好畅饮,务必尽兴,打起精神,明日替我站脚助威!”
铜锣敲响,众丐帮弟子从蜗居之处涌出,犹如黑压压苍蝇般涌到街上,把一条街挤了个水泄不通,运银车在前面开道,众丐帮弟子跟着龙啸天浩浩荡荡前行,沿路凡得见饭铺、酒楼纷纷如飞蛾扑火般冲入进去,龙啸天就从车上扔几锭银子,店铺、酒楼老板惨淡经营,见着银子哪个不欢欣鼓舞,酒菜不多时就准备齐全。
汨罗城中各酒楼、饭铺爆满,来晚了的乞丐趴坐在门口,个个吃个肚皮溜圆,犹如庙中泥塑的十八罗汉,百般姿态皆有,不少边吃边喝边拍肚皮唱道:“龙舵主大英雄,吾辈与之誓同行,今朝吃饱喝足了,明日助你打的赢……”
龙啸天在汨罗最大的离骚酒楼与众兄弟畅饮,丐帮弟子决战敬酒道:“龙大哥今天能痛宰洪门,也算是替江湖正道出了口气,我们丐帮查出他劫镖的证据,谅他夫妻二人只能咽下这苦果,说也说不出,哈哈哈……”
副舵主杨青站起,双手捧起道:“舵主,我汨罗与岳阳不过百里之遥,历来井水不犯河水,洪门日渐壮大威风八面,朱次鲁为人阴险多智,他夫人燕姬更是高深莫测,我丐帮今天与他结下梁子,他洪门怎肯善罢甘休?不如退还……”
龙啸天起身举起酒杯道:“咦!老舵主多虑了,肉到嘴边怎么能吐出去,朱次鲁这厮不过是在岳阳坐大,他们洪门还从不敢跨入我汨罗地界,若他胆敢借机寻仇,我们这么多丐帮兄弟,一人一棒也把他们灭了,是不是兄弟们?”龙啸天一呼百诺,丐帮弟子大叫“是!若他们敢打我们主意,我们百万乞丐决不答应……”说罢手拿打狗棒整齐划一笃地,一阵激烈密集之声传遍整个汨罗城。
副舵主杨青上前一步道:“老夫只是替舵主提个醒,我丐帮即刻召开比武大会,此时万万大意不得,老帮主交代过,凡事皆要与我商议,你怎么能独断专行?”
龙啸天大手一摆道:“老舵主,他洪门公然在我汨罗地界劫镖,我劫他一次也不算冤枉他,何况是他为金锁老母操办大寿,我只不过替丐帮众弟兄讨些喜钱,此事就此了解吧……”
不待杨青再劝说,龙啸天已斟满一杯对众丐道:“这三年我龙啸天带领诸位弟子,替天行道,打抱不平,失业无业者皆入得我丐帮,在我手中丐帮事业如日中天,丐帮弟子由接任前的三十万激增至一百零九万,虽然人数众多,在我与杨舵主治理下却井井有条,另外我汨罗分舵南征衡山,北战汉江,地盘在我手中扩大七个府州,周围诸派无一不服……”
“阚副帮主到!”众丐帮弟子闻声皆伏地拜倒,龙啸天跪迎道:“恭请副帮主!”阚副帮主名秀字平顺,只见他一甩斗篷“哼”一声在圆凳上坐下,气呼呼紧攥拳头猛擂桌子,桌上杯盘被震得一片狼藉。
杨青施礼笑道:“帮主一路风尘仆仆,多有劳累,此次来汨罗,可是奉命而来?”
阚副帮主阚平顺拿眼神示意他坐下,双手向天抱拳道:“这次我来汨罗,是奉曲长老之令来监督丐帮大会,汨罗乃我丐帮发祥之源,不得不来。”
杨青道:“不知关长老怎么没来?”
阚平顺拿眼斜了龙啸天一番道:“他处理帮内事物,估计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所以我带了长老指定的弟子前来,给大家引荐一下,这位汨罗舵主候选人休细江,休细江你来给大家见礼!”
“弟子遵命!”只见个衣衫干净的男子走上一步,道声:“丐帮休细江(详见《山海幻楼集》)给诸位弟兄见礼!”说完站在阚平顺身后,只见他白袍飘逸,撩个架势护卫在一旁,好潇洒的举动。
龙啸天不看不要紧,细看一眼顿时楞住了,来人竟是洪门弟子潘北,江宁人,其中丐帮弟子有认得的,嚷嚷道:“此人我们认得,是洪门弟子潘北,我们龙舵主适才与他还交过手……”
阚平顺起身道:“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得不啰嗦两句,确实他是洪门弟子,不过却是我派入洪门的丐帮中人,洪门从籍籍无名到跻身江湖大派,作奸犯科屡有耳闻,我人在临安却替诸位忧心忡忡,今日召他重返丐帮,就是凭借他熟知洪门来遏制洪门向我汨罗丐帮扩展,也是曲长老的意思……”说着说着,来到杨青面前道:“详细的我与杨副舵主再密谈,诸位丐帮诸弟子略知一二即可。”
休细江撩袍笑道:“龙舵主,杨副舵主,还请多多指教!”
杨青拱手道:“岂敢,岂敢,阚长老高徒,我等皆有心讨教一二!”
阚平顺捋须缓步道:“明日就是祭屈子大会,我带领大家祭拜完屈子,比武大赛照常举行,舵主就从他们二人之间产生,其余的我看也无德无能领导丐帮,此事……”
杨青不待他说完,拦住道:“此次比武大会,我们从中已选出十六位丐帮才俊,丐帮素来以此行事,不宜破例。”
阚平顺上前拉住杨青的手,歪头道:“杨老爷子,这例当真破不得?”
杨青道:“丐帮祖师制定,我务必严遵守之,破不的!”
阚平顺哈哈哈笑道:“杨舵主糊涂啊……不如你把那十五人唤来,我先一一考验,若能过的了我这门槛,他们十七人再同场竞技不迟。”
龙啸天再一旁看的不耐烦了,对他叫道:“不来则已,一来我汨罗就想破祖师规矩,先问问我手中这打狗棍答不答应。”
休细江不待他说继续说下去,抽出三尺剑“唰唰唰”劈头就剁,龙啸天功夫与他本不想上下,只是这剑来的突然,“呲”被他利剑消去一缕头发,他横抽回剑,对着剑上残存的断发吹了数下,姿态优雅道:“丐帮不是你一个人的丐帮,汨罗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汨罗,长幼尊卑都分不清,这舵主之位根本就不适合你……”龙啸天被激怒了,猛然捡起打狗棒对准他便刺,一招“白龙探水”刺入休细江的怀中,休细江轻轻往后撤回半步,闪身躲过,转而迅疾抓住打狗棒道:“你的打狗棒法刚猛有余,速度慢了些,你再好好练练吧!”说着出掌拍在龙啸天胸前,此掌看似轻松,其实却是暗藏杀机的“碎心掌”,被打中的无不心脉尽被震碎,此乃是朱次鲁行走江湖的绝学,以此掌法面带笑容杀人无数,被打中之人无一不笑容满面吐血而亡。
龙啸天果然捂住胸口笑道:“好,好,好,老子今日且不与你们细细计较,改日再……”不等话说完,匆匆下了离骚酒楼,还未出大门,喉咙发甜,大口鲜血喷薄而出,染红衣袍,众丐帮弟子见此情况,操起板凳,涌入楼上,要与他们拼命。
阚平顺来到楼梯口,双手示意笑道:“诸位丐帮弟子,有话好说,刚才谁是谁非想必多数人都很清楚,我丐帮若不能遵守长幼有序,要法度何用?我丐帮若都像龙啸天冲动易怒,何以堪当重任?”转身伸出手指指着杨青道:“论武功我看龙啸天还须再练几年,这比武之事就约在明日,他二人当场一比高低,再论输赢,你看可好?”
众乞丐面面相觑,都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休细江道:“今日这顿酒席是龙啸天替大家付账,我则不然,凡是明日到擂台替我助阵者,皆可当场领取纹银五两,各位丐帮兄弟,我静候大家。”
众乞丐此时油嘴油手,口中塞满鱼肉,都磨不开面子,颇不好意思,杂七杂八道:“啸天舵主对我们亲善有加,谁稀罕你的银两。”心中却想,若有银两不拿白不拿,明日这趟招呼亲朋好友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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