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风声凄厉犹如夜里婴童的泣声,漆黑的夜空伴随着毫无生气的大院。这夜,几乎故意寂静的同时,不断牵引着我的思绪掉入深渊,这个寒冬每个这样的夜脑海里都闪过柳锦惜那句话,就像千斤重的石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不会平白无故的辱骂一个皇室成员的,她那么恨我难道也另有原因吗?难道我真的是她口中所说的“野种”?那之后,我很少与锦惜说话了,在她看我的目光里有无数不肖,我也都全部忍下了,仍由她出言不逊,始终微笑着。渐渐的,她也习惯了!
随着寒冬渐渐离去,积雪融化,天气也慢慢暖和起来,我总是要做点什么的,于是吩咐新月去找府里的花匠为我们住的院子移植了花苗。这日清晨,我照常起早与花匠徐老伯照顾花苗,那苗儿应是这些天雨露积得好,很快就长了一大节。
徐老伯年过六旬,说话带了一口乡音,身体还算健壮,对我总是保持着主仆之礼。他见花苗长得好也就笑得特别开心。
“老伯,你在府里也有些年月了吧?”我拿了把小铲子,为我近处的几株苗儿松了松土。
“不瞒公主,老身在这府里可呆了三十余年了!这府里的每一株都是老身与内人栽的呢!”
徐老伯说到兴奋处,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泥土,又继续埋头为花苗松土。
“嬗舞回府里也有些月数了,平日里没事做闲得慌,老伯可晓得府里有谁懂得音律或歌舞之类的?”
徐老伯顿了顿道:“丞相虽为文官,可喜静,大少爷习武,二少爷习文,平日里也没见着哪个姨娘精通这些的!”
“噢?”我轻轻的应着,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疑问,为何老伯忽略了母妃的存在呢?她不是能抚琴善舞且技艺过人吗?
谁也没注意过我脸上经常闪过的疑问。
次日,满溪为我找了以前在宫里练习的琴和乐谱,每日都会练上几个时辰打发时间,时间久了锦竹也就爱往我们住的院子跑了,她是二房生的,性格没锦惜那样娇惯蛮横。虽与我同岁,却要比我矮出半个脑袋,五官不算精致,倒也娇小玲珑,喜欢笑。每当看到此时的她,我总在心里念道:天真无邪,真好!
“嬗舞,为何从未见你笑过?”锦竹傻傻的问道,用小手拉过我的手,传来她的体温,稚嫩的脸上带着疑惑。
我低着头,也不看她,这个问题她总是不厌其烦的问。
“为何要笑啊?”
“你看,笑着才漂亮嘛…你看我…嘻嘻…”锦竹故做了个鬼脸,为她的努力我回应了一个僵硬地笑容,她赌气的说:"
“嬗舞,你要是不笑就不好看!”
“好看又如何?我母妃那样好看,还不一样被关在冷宫里那么多年!”说到这里,我收回刚才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又想到母妃了吗,为何每次那么难过却又要提呢!
"那是因为皇上想保护你母妃啊是怕别人把她抢走了...你看一个人住在那里又没人打扰多好啊。..我还想呢!"锦竹看我说到母妃时神色忧伤,我好希望她说的就是事实呢,可惜大人们的情爱,我怎么能看清呢,不过对于她的安慰我还是很感激的.我瞅瞅她那张可爱的小脸,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愣了愣,瞪着个大眼睛
"嬗舞,真的好美啊!"
"竹儿也很可爱阿!"我伸出手去捏她那张粉嘟嘟的脸,她急忙躲开."敢掐我..我也掐你!哈哈"
这个时候,锦惜从一旁走过,今天她穿了件绿色的刺绣花叠裙,蝴蝶型的发束插着玉钗和粉色头花.身后跟了两个差不多大的丫头,看见我们在院子里嬉笑整张脸顿时拉得老长.
’锦竹,谁让你在院子里大呼小叫了?"
"锦惜姐姐!"锦竹一见来人是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小时得无影无踪.本来拉着我的手也慢慢松开往背后背着,她是怕极了她这个长姐啊!
"那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涵养都没有?"这话听起来像是对锦竹说的,但是锦惜那眼睛却是看着我的.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般,她犀利的目光还在一次次扎着!
"回头让二娘好好管管你,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丫头!"她继续用怪声怪气的语调念着,头始终抬得很高,用余光扫视着我。
“本公主还在这呢,还轮不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吧?”我仰着头不肖的斜视着她,自从来到柳府我明白自己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人,处处不与她有所碰触,可不知为何,她总是不喜欢我。
这次是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收回刚才的微笑,刻意不去看她那张脸,拉着竹儿的手,昂首挺胸的从她身前离开,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平时她爱怎么样都随着她,这次还想说我母妃没把我教好,谁都不准这样指责母妃,谁都不能!
可是这事没多久之后发生了一件事,那便是我的平安不见了,整个院子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它,我好想它只是自己贪玩跑出去暂时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可它是只很乖很乖的猫,总是舍不得离开有我在的院子。
直到新姨在柳府花园的湖中发现它被泡胀的尸体,我才傻笑着说了一句:
“平安啊!你去见母妃了吗?”
关于它的死,我没再多去查,一只大家都不在乎的猫而已。不过我心里却异常清醒,锦惜啊锦惜,你真的如此恨我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