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悦耳的箫声顿空响起,犹如飞荡在天空的精灵,散发出无尽的灵气。
纳兰木栩轻轻打开门,身上的薄纱扫过门檐,再一个转身缓缓将门掩住,雨后云散,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此刻脸色苍白,嘴唇发青。
他迈出一步、两步、拖着沉重的身体向箫声的方向走去,这具表面光鲜的肉体早已因多年饮药而精尽即损了,不知道还有多久就会将它耗尽。这么多年来他强忍着病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恨、不甘、到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所有,脸上只剩下冷漠。
箫声的源头,房檐下垂吊的青色布灯散发着不暗地光线,白衣绝*子背靠在木栏上,半垂着头,青丝垂落胸前,夜色微光里现出的侧脸轮廓仿若天人。
纳兰木栩轻缓的走过去坐在对面的木栏上,仰着头靠在柱子上重重的吐了口气,这一夜这般漫长,漫长的时间里又这样疲惫
箫声突然停止了,吹箫的男子没有回头,低声问道:
“你打算带她回去?如何向皇上交代?”
“父皇能再次见到她应该高兴的,知道我不知道带她回去对于她到底是好还是坏!”
纳兰木栩说话时又重重吐了口气,据他打听到的消息,钧帝对嬗舞十分宠爱的,不过嬗舞仅仅只拥有一个封号,而且是生活在宫外,那里远离宫廷争斗,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
而如今她要带她去的地方和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是否对于她是真正需要的,他有种莫名的担心,他害怕不能好好保护她,怕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可是你不能等了!”杜染知似乎是感觉到他越来越重的气息,担心的转过头来。
“我知道!”
这夜的寂静伴随着两个男人的沉默,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这日清晨,嬗舞从一个又一个混乱的梦里醒来,昨日的一切还在脑中徘徊
眼前陌生的床、桌子、板凳、梳妆台,这都是真的。母亲不是柳家的女儿,自己也再不是那个喜欢听自己弹琴,看自己跳舞的他地女儿,也不会再是了!
如今,该何去何从?
她穿戴好昨日出门前所穿的紫色百花裙,几步走出房门,在院子里发现一口水井,想为自己打一些水洗漱。于是挽起衣袖,走到水井边将水桶扔进井里,一天没有进食,才打了半桶水都十分吃力。
她将打起的井水倒入一旁的木盆中,看见倒影里那个自己,倒影在手指触摸到水平面的同时幻化成一道道水痕
“你已经起来了!”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嬗舞回转身去,望着那个绝色的男子,他如玉雕的脸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这个人又是谁呢?似乎与那个自称自己兄长的人关系匪浅,是朋友还是兄弟?
嬗舞没回他,低头捧起一把水浇在自己脸上,水花微微溅到她的紫色裙摆上。
“一天没进食,饿了吧?”男子再一次出声,与昨日一样的问题,嬗舞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对他这样细心的性格终于有了一点好感,于是点点头。
男子随即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并示意她跟着,嬗舞乖乖的跟在他身后,走过两条木栏外长满白色月季的走廊,男子终于在一间类似用餐的房间停下,房内摆设朴素却不失雅致,墙角里放了一株绿色植物,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进门时嬗舞便第一眼看到了房中央的木桌上摆满了食物。
这所宅子很静,她早就猜到自己已经出了城,而且这个宅子除了他们三个人再无其他人了,所以这些食物便是他们中的一个人做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眼前这个长相非凡的男子做的。实在很惊讶这些食物是出自这样的一个人手里,她几步走过去,完全没有顾忌自己形象的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味道是她从来没有尝过的。
“这是糯米糕,但是不是普通的糯米糕,我用了一种特别的制作方法...”
“这是饺子,里面的馅儿是用鸡肉做的,没吃过吧?”
“这粥可是用了十二种材料熬出来的哦!”
嬗舞不顾形象的吃得差不多了,她没问纳兰木栩怎么没一起用餐或许是知道昨晚他陪了自己一夜,现在应该还没起床,对于这两个突然闯入自己世界的男子嬗舞由最初的抗拒到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至于那个被隐藏了那么多年的身份她也想试着去面对,这个选择已经注定无可选择了!
“我们要离开吗?”
嬗舞放下碗筷,试探的问道,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恩!”
“那我能回去一趟吗?”
“不能!”
没想到他这样坚决的否决,嬗舞猛地一抬头道:
“为什么?”
她还有牵挂的人在那里,她无法想象这一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父皇会到处找她吗?会担心她吗?
“因为他冒不起这个险,你亦是!”
杜染知口中的冒险是此刻嬗舞没有顾及到的,她不知道现在悸阳城里已经乱作一团,官府明地里四处找人,却没人知道找的人身份什么,百姓们四下猜测出的答案层出不穷,有说宫里丢了妃子的,有说王爷被拐了郡主的,倒是没人联想到她这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