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充分发挥小男子汉精神,搬桌椅,倒垃圾他都抢着一手包办,鼻尖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儿,可是小李元仿佛不知道疲倦,依然忙转得好像只不知休止的陀螺,只要苏雅雅不时投来微微一笑,他便好似被从新注入了无穷的动力一般,通俗点说,就像那陀螺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旋转得更加欢快起来。
窗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清洁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李元倒完最后一次垃圾回来,看到同桌的苏雅雅正在整理书包,就连同他的书包也整理好放在桌上,抬头望见又在习惯性发呆的李元,不由得微微一笑,轻轻的说声:“走了,天都黑下来了,回家还有好多作业要做的,你记得锁门哦。”说完递上李元的书包,两人一前一后往车站走去。
苏雅雅家居然就住在隔李元家只有一站路程的富力半岛小区里面,两人之前却从没有遇到过,远方一辆公交车正缓缓驶到跟前,正是两人需要乘坐的8路公交,李元抢先一步踏上车去,在投币筒顶上的开口中投入一元钱纸币,还冲司机大叔招呼声:“两个!”也许抢先付钱是咱男生的优良传统,今天在小李元身上更加发扬得淋漓尽致。
车上的人可真多啊,拥挤的人群把车厢填塞得满满当当,李元和苏雅雅两人只好在人群的夹缝中相互紧靠在了一起,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沉闷不堪的气息,连空气也显得异常的浑浊起来。
李元吃力的颠起脚尖,勉强可以抓到车厢上方一个胶质的把手,苏雅雅则紧紧靠在他身旁,双手出力的抓住李元书包背带,随着汽车的开动,拥挤的人群使得他俩前胸后背的紧紧贴在了一起。
李元转过头来,望着紧紧和自己贴在一起的同桌女孩,却发觉她稚嫩清秀的脸庞此时又显现出一抹粉红,可能是车厢里太过闷热的关系吧,李元暗自寻思。
咦!突然间李元发现苏雅雅背后有一位身材瘦小的青年男子,左手横抓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借着皮包的掩护下,右手正拿着一个长条型的金属夹子,悄悄伸进苏雅雅后背书包的夹层当中,要不是他头顶那一撮染得金黄的长毛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李元可还真无法发现他这诡异的小动作。
眼看黄毛男慢慢的抽回夹子,眼角闪出兴奋的光彩,李元此时顾不上多想立即松开手上吊着的把手,人也随之往前一倾,也顾不得理会苏雅雅充满疑问的眼神,李元伸手一把捂住苏雅雅背后的书包侧袋,连同黄毛男那来不及抽回的夹子也一把牢牢的摁住,随即大声怒斥:“你做什么?大白天你也敢出来偷东西,真是缺德……”车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黄毛男,可惜却没有一人吱声,更加没有一人站在李元这边来,除了紧紧拉着李元的苏雅雅,偌大的车厢此时此刻仿佛已经变得空荡荡,只有李元仍旧毫不示弱的和黄毛男子对峙着,厉声的数落着对方什么大人偷小孩子的钱不要脸,要报警把黄毛男抓起来之类…….还时不时说出一两句粗口,只见得黄毛男的脸色愈来愈阴沉起来,眼光也愈发变得凌厉,狠辣……
紧随着嗤!的一声汽车到站,黄毛男泱泱的朝车门走去,临下车时回过头来恶狠狠朝李元撂下一句:“小杂种,你等着,爷爷会叫你死得很难看!”
汽车又缓缓开动,李元好像没事人一般,轻轻的冲身边似乎还在微微颤抖的苏雅雅说道:“这种人不用怕他,就像我以前乡下养的恶狗,你越怕它,它就越冲你叫唤得起劲,如果你反过来冲它大喊几声,或者弯腰捡个土块石头什么的装作要揍他的话,保管它夹着尾巴一溜烟的跑掉……”语气中透出一股得意和兴奋,在周围人们赞许的目光中不由得飘飘然起来,却不曾注意车厢的角落有两双眼睛却像他投来阴狠的目光。
李元特意坐多一站,同苏雅雅一起下车,美其名曰,护花饭桶矣。
苏雅雅也没有推脱,此时夜幕已经悄悄的降临,两人并肩走在通往苏雅雅家的路上,李元今天好像一位刚打完胜仗的将军,变得格外健谈,时不时和同桌聊起乡下童年的趣事,什么母鸡下蛋时放一个炮仗,隔天就能下个双黄蛋啊,在田鼠的肛门里塞上颗大个黄豆就能咬死其它田鼠之类的……一路上只洒下苏雅雅银铃般悦耳的欢笑声,却不料身后有5个黑影正紧紧的一路跟随着他们。
转过前面的小巷就可以看到富力半岛小区的侧门,平时这里也时不时也有人经过,原本他们可以走正门的但因为正门需要绕好大个圈子,看看天空中的暮色,也为了照顾李元那存货已经不多的肚子,只能选择抄这条比较近的小路了。
原本行人不多的小巷此时显得格外幽深,只有左右两侧电线杆上的路灯还在悠悠的发着白光,李元看到不远处还有两个人影正斜斜的背靠在围墙两侧,李元和苏雅雅仿佛并未感觉到危机正悄然向两人临近,依然有说有笑的向前方走去。
“嘿嘿,小杂种,爷爷终于等到你了,啧啧啧!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能泡到这么水灵的妞儿,呵呵!真是佩服哈!”黄毛男从围墙边显出身来,身后还抄手站着一位抄着双手的中年男子,此人生得满脸横肉,平整的板寸头,尤其现在正是初春季节,天还有些凉意,但这男子却只着一件黑色的双带背心,裸露的臂膀上块块结实的肌肉随着双臂的弯曲而高高纹起,最显眼的是左臂的肩膀上赫然刺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青色老虎,一步步逼近两人。
身旁的苏雅雅几时见过这种状况,只被吓得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李元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逃!连忙转过身去,却发现身后同样有5条人影正快步朝这边走来,看来这次逃是逃不掉的了…….
“黄毛,就这屁大个小子,你居然叫我过来,还叫了五个兄弟,你小子是不是脑袋进水了,你他妈真个长出息了…….”中年男子一巴掌拍在黄毛男的头上,那蒲扇大小的巴掌只拍得黄毛男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上。
此时小李元也只能鼓起勇气,径直走到中年男子跟前,声音抑制不住有些发颤:“大叔,其实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看到他偷我同学的东西,就骂了他一顿,如果你们要出气,就打我一顿好了,这些全是我做的,和我同学没关系,你们不要为难她好吗?”李元回头望望正低声抽泣的同桌,颤抖的言语中却透露出一股决绝。
“虎哥,这小妞包里有料哦,我在车上探过底了,至少有大几十张,要不我也不会叫你老人家出来,我为的只是咱兄弟们一起可以乐呵乐呵。”黄毛男讨好的凑上前来,一脸的奸笑讨好的模样。
“哦!原来是这样哈,哈哈,黄毛,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有吃食没有忘记老子,快去把钱拿到手,这小子随便踹两脚算了,等下道上的人知道说咱兄弟摧残祖国的花朵,哈哈!”一提到料字叫虎爷的中年汉子眼睛里顿时一阵放光。
黄毛男此时换了一副凶煞的嘴脸,猛的伸出枯瘦的爪子,一把掐住李元的喉咙,死命推到墙角,一边冲蜷缩在地上抽泣的苏雅雅恶狠狠的吼道:“小妞子,赶快乖乖的把你包里的钱拿出来,要不当心我弄死你的小情人……”
此时的李元双手奋力的抓住掐住自己喉咙的大手,想要挣脱,但是自己的力量此时却显得如此渺小,只觉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起来,眼中的影像也渐渐开始模糊起来,从憋屈的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来。
“苏….雅….不要….给….他….”
只看到苏雅雅慢慢的从书包的夹层中拿出一叠厚厚的红色纸币,递到叫虎爷的手里,梗咽的哀求着
“求求你,叫他放开李元,求求你,呜呜!他好难受,你们要钱我回家叫我爸妈拿给你,好不好,求你了,呜呜…….”
苦苦的哀求似乎并没有打动那位虎爷的心,他只是漫不经心的点着手中的钞票,半点也没有叫黄毛男松手的意思。
李元的挣扎却愈来愈显得如此无力,旁边围观的5名男子也开始往这边聚拢,拳脚,巴掌在李元单薄瘦小的身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好了,大家先停一下。”虎哥叫住几名男子,黄毛男也随即松开掐在李元脖子上的右手,此时李元脖子上已经多出五个乌紫色的手指印,随着黄毛男松手后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宛如一个破旧的麻袋一般,只有不时发出轻声的咳嗽声才证明他仍是个活物。
巷口走过来几位路人,被这凶神恶煞的几人一瞪眼,骂上一两句粗口便匆忙离去,望也不曾望李元及早已泣不成声的苏雅雅一眼,不由令人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小姑娘,看样子你家里蛮有料的咯!”(注:料字等同钱字,社会行话)虎哥一脸怪笑的望着苏雅雅。
苏雅雅此时望着满脸血污的李元已经泣不成声,早已经无力回答虎哥任何问题。
“小姑娘,现在只有委屈你同叔叔们走一趟,等你家里拿钱来赎你出来咯,放心叔叔们会好好对待你的,嘿嘿嘿!”一个邪恶的计划正在这恶首虎哥脑海中酝酿出雏形。
“老大,难道你想绑票?要知道这有钱人家多少都有些背景,我恐怕……”黄毛男似乎有些忌惮。
“闭嘴,在老子这一亩三分地头上几时怕过谁来,要做就做回大的,要吃就吃顿饱的,天塌下来还有我姐夫帮忙兜着,老子生来螃蟹命,横着走的,瞧着你那窝囊样我就有气!”黄虎气焰嚣张跋扈。
黄毛男连忙唯唯诺诺的应声附和,一副奴才像尽显无疑,比起刚才殴打李元是的样子简直是已然判若两人。
一行人架起双眼红肿的苏雅雅就准备离去。
忽然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稚嫩的断喝;“你们给我站住!”这声音在众人耳中感觉如同一声闷雷。只见原本瘫倒在地的李元不知何时站起身来,那瘦弱的身躯在夜风中如一根标枪般挺得笔直,众人感觉这小子好像和先前任凭他们蹂躏的沙袋有所不同,一时间又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样感觉。虎哥不屑的朝李元站的地方努努嘴。
“臭小子,大爷头先伺候得你不够舒服,现在皮又痒了,又想在小情人面前充英雄了是吧?大爷这次一定让你吃顿好的,火腿加红烧狮子头……”那黄毛男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活力,神气十足的大步朝小李元走来。
小李元的身躯却一直在原地没有半分移动,依旧如一竿迎风伫立的标枪…….
早春的晚风只带来丝丝凉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