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看草原的库尔满一家人说出真像,只听铁牡丹尖叫一声:“开火!”六个穿苏联军衣服的军人手里的十二支盒子炮一起喷出了恶毒的火焰,一起扑向了一个可怜的羊羔子,那个撒开四个蹄子活蹦乱跳跑的美丽小羊羔子,在密集的枪林弹雨之中挣扎着,弹跳着,颤抖着,血肉横飞的慢慢变成了一滩碎骨、烂肉、破羊皮皮子,紧紧的贴在了地面上,冒出一股子恐怖的血腥气味来。残忍而恐怖的枪声好像一股子死风刮到两面的山坡上,又被弹了回来,在麦里其克山谷里面久久的回荡着。整个山谷里面充满了恐怖的血腥气氛。
夜晚,刚刚平静了的一家人又听见了看门狗焦急的狂叫,是什么东西来了?是人?是狼?是雪豹?库尔满的老婆碧海夏,放下手里的奶茶,走出了木格楞房子一看,看见远远的有一个人骑马朝木格楞房子走来。等到跟前碧海夏认出了来人是昆德拉草原看草原的牧民拉杆。
拉杆三十多岁,穿一身剪过两道毛的羊皮衣裤,拦腰扎一条黑布腰带,腰带里面裹着一包方块糖。黑皮靴外加苏联套鞋,红脸膛,眯缝眼睛,精?细高,脖子好像一只雪鸡的爪子插在了衣服领子里面显得特别的突出,头戴一顶哈萨克皮帽子。一看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哈萨克族男人。拉杆是库尔满的同行,在昆德拉看草原,也是居马巴伊头人的部下。碧海夏回到木格楞房子里面告诉了库尔满。
库尔满走了出来,看见拉杆把骑马栓在了木栅栏上面,他们两个人互相问了对方家里人好,马牛羊好,互相拥抱握手。库尔满把拉杆让进了木格楞房子里面,碧海夏给拉杆递上了一碗奶茶,拉杆取出腰带里面裹的方块糖递给了碧海夏,碧海夏把方块糖发给每个小孩子一人一块,把其余的都装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拉杆接过碧海夏递给他的奶茶喝了两口,他放下奶茶说:“库尔满大哥,海西草原的居马巴伊头人传话来了,让我告诉你去麦里其克山口准备迎接从苏联回来的奴尔莎和苦尔白兰两个姑娘。”
库尔满说:“她们两个人从苏联经过麦里其克山口回来的,她们两个人从苏联经过麦里其克山口回来的,她们两个人从苏联经过麦里其克山口回来的。”
拉杆脖子上面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更像是一根雪鸡的爪子插在了两道毛羊皮衣服的领子里面了,他问道:“库尔满大哥,你怎么啦?她们两个人可能从苏联经过麦里其克山口回来啊!我没有说清楚吗?还是你有一点发烧啊?”
藏在库房里面的奴尔莎和苦尔白兰听出了拉杆的声音,从库房走了出来。苦尔白兰问:“是拉杆大哥吗?你怎么知道我们从麦里其克山口回来啊?”
拉杆脖子上面的两个青筋又跳了起来,他站起来惊奇的问:“你们已经从苏联回来了?你们两个人是从苏联经过麦里其克山口回来的?我不知道啊!其他的六个山口也通知啦!你们无论从哪个山口回来都有人接送得。噢!这两天博乐河、回河全都发大水啦,马过不去啊!”
奴尔莎问:“怎么啦!海西草原传话的人是怎么过来的?”
拉杆说:“哎!海西草原传话的人来到博乐河旁边,两天没有过来河,是我去巡视草原的时候碰巧看见了河对面的传话人,他们隔河把话传给了我,我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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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跑来了。我看啊!你们先在麦里其克草原和昆德拉草原玩几天吧?行不行啊?我连夜跑回博乐河旁边,把你们回来的消息告诉海西草原来传话的人,让他们回去告诉居马巴伊头人,也好让老人家放心。再把其他山口的人撤回来啊?不要再让他们等着迎接你们从苏联回来啦!”
再看看少年盲流从阿拉木图红军医院伤愈出院以后,听取了马克西姆机械师的劝说,少年盲流服从了苏联阿拉木图苏维埃的主席巴叶勃夫同志接见他时候的指示意见,来到了阿拉木图农牧学院畜牧系中国班学习深造。
苏联的阿拉木图农牧学院畜牧系坐落在阿拉木图的列宁大道十二号区一片人工草原旁边的一个院子里面,院子有一千多亩地大,没有围墙,院子的周围是一条森林带,主要有白桦树和榆树,也有其他的乔木和灌木组成。中国班坐落在院子东南角的一片房子里面,教室、宿舍、图书馆、食堂的房子成回字形排列。
各个房子之间有走廊相连,房子和走廊都是高大的土木结构的平房,两个坡面的屋顶是由刷了绿油漆的厚铁皮制作的,用指头粗的铁条隔开成半米多宽一条一条的流水面。房子里面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木地板,木地板上面刷的是枣红色油漆,好像铺了一层橡胶地板。房子的石头地基有两米多高,看着好像是中国的两层楼一个样子高。房子的窗户各个好像是一个个伸进房子里面的大喇叭,里面大外面小,好像把外面进来的太阳光放大了一个样子。
各个房子的中间是一个大操场,操场上面有篮球场,拍球场,还有单杆、双杆、木马、山羊等等。大操场的西南角还有一座高高的钢制水塔。
足球场、滑冰场在院子外东面森林中间的一片空地上,空地上还有一座小湖泊,夏天湖泊里面可以游泳,冬天就是滑冰场,只不过滑冰场需要天天早晨用温水修补冰面上被冻裂的口子。还得及时把雪和碎冰清扫干净才能滑冰。
小湖泊的南面有一个碗口粗细的泉眼,天气暖和的时候时终冒出水来。可是一到冬天就没有水冒啦!泉水旁边的森林边靠湖岸有十几个长木头椅子,那是冬天滑冰的时候换冰鞋用的,天暖和的时候这里常常有男女学生来这里谈恋爱,当然也有来这里单独学习的。有的年轻老师也来这里,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听老人们讲;这个地方原来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大驿站。有汉唐时候人们活动的遗迹,少年盲流想以后有时间了,再好好考察一下这个地方吧。现在请假回中国找奴尔莎和苦尔白兰最要紧。他急急忙忙写好了报告,报告中说回中国主要是送苏联空军收到飞机的收条。
来到系主任办公室,把报告递给了系主任。系主任是一个中国南方人,长相有一些像在昆德拉看草原的拉杆一个样子,精?细高。他说的中国话少年盲流听不太懂,不过比他说的俄语听懂的内容多。系主任看看报告用中国话说:“我现在不能答复你行,还是不行,我得向院长报告以后,再告诉你结果好不好啊?”
少年盲流走出院部办公室的走廊这才发现,办公室的大门外有一个雨棚,高高的雨棚前面有两个雕花的粗大木头柱子,雨棚两边有雕花栏杆,雨棚上面是雕了花的天画板,周围有一圈雕花木头封沿板。这个花里胡哨的雨棚让这栋粗笨庞大而显得沉甸甸的房子有了生气,好像中国水浒传里的鲁智深戴了一朵小红花。
西面那一栋房子的门口同样有一个雨棚,但是,没有办公室的这个雨棚那么多的雕花,只是围了一圈一边锯成了云纹板的木板,这个雨棚里面走廊北面第二间房子就是少年盲流住的学生宿舍。
一间好像教室一个样子大的房子里面只住四个人,显得空荡荡的。每一个学生一个上下床,床上面放冬装,马鞍子,下面睡觉,床?的前面是一张大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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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学生都没有来,空荡荡的宿舍里面只住了少年盲流一个人。大部分的教职员工都出去休假了,操场上面也没有人,操场的地面上也长出了许多的草。
尽管学校没有草原宽阔,但是,少年盲流感觉得在学校里没有草原上面那么踏实,总是感觉的自己孤零零得有一些恐惧感。不知道为什么?在草原上少年盲流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焦急的等待着革命组织批准自己回中国去的报告。
宿舍、教室、食堂、厕所、小买部、体操房、台球房......都是用封闭的走廊连接起来的,里面都有暖气,无论外面天气有多么恶劣,房子里面总是四季如春。因为房顶有两三米厚,屋基有两三米高,房子里即使在夏天也不热。
每一个房子的房门都有牛皮和毡子包裹起来的,包括厕所门也是一个样子的。所有房子的墙壁都刷成了淡黄色,让人看见感觉暖洋洋得。从后面窗户看见,宿舍后面不远是一条土路,土路旁边有人工栽种的两排雪松,穿过两排雪松不远就是桦树林,穿过桦树林就是黑松林啦!再后面远远看见的就是白雪皑皑的外天山高峰。白雪皑皑的外天山高峰后面就是湛蓝的天空。
系主任吴老师告诉少年盲流说:“老班基础课已经上完,现在到高加索种羊场去实习啦!你文化基础差,不学基础课不行!校长批准你四十五天假期回中国去送苏联空军给中国的飞机收条。组织派人去办理护照啦!需要多少卢布可以到总务科去领。记住,尽量早些回来,你得赶上学习新班的基础课。保存好报告批文。”
少年盲流说:“吴老师,今天我可以去阿拉木图航校找马克西姆校长,要苏联空军收到飞机的收条吗?”
吴老师说:“可以去。但是必须在睡觉前回来。不能夜不归宿,这是学校规定。”
少年盲流到学校的马号借了一匹马,骑马到东戈壁飞机场旁边阿拉木图航校办公楼前面,把马栓在了操场篮球架子上。阿拉木图学校怎么都是一个样子,航校里面除了这个二层办公楼外,其他的房子好像和农牧学院一个样子的。只是航校房子的窗户比农牧学院房子的窗户大许多,而且都是钢门钢窗。
马老师在二楼的副校长办公室办公。一个卫兵把少年盲流领到了马老师办公室里面,直到马老师给卫兵填写了会客单以后卫兵才离开。看样子开飞机的学生和搞羊配种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啊!农牧学校连一个卫兵也没有的,狼来了也没有人打。而航校里面每一个大门口都有空军卫兵站岗。
阿拉木图长途汽车站有到中国伊犁去的国际班车开通,那个时侯苏联的道路情况也没有现在好。少年盲流坐上了到中国伊犁去的国际班车,整整走了一天才到达霍尔果斯口岸。苏联边检站的红军女战士拦住了汽车,对每一个坐车的人都进行了彻底的检查。
一个脸上布满雀斑的女兵用哈萨克语问少年盲流:“你是那个国家的人?到中国新疆博乐干什么去啊?”
少年盲流用哈萨克语回答说:“我是中国人啊!我到中国新疆博乐去送苏联空军收到灭蝗飞机的收条呀!我还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办一下。”
那一个脸上布满雀斑的女兵用哈萨克语问少年盲流:“这么说,你是哈萨克人啦?我也是哈萨克族,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啊?”
少年盲流说:“对不起!我在中国新疆已经有女朋友啦?我们交个普通朋友怎么样?就是革命同志之间友谊的那种朋友行不行?”
那一个脸上布满雀斑的女兵用哈萨克语问少年盲流:“你是女人吗?男人的普通朋友应该是男人,女人的普通朋友应该是女人呀?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我们两个人交朋友应该是恋人才对呀!你虽然是中国人,可是,你现在没有中国护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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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交个中国姑娘当恋人呢?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你所爱的那个中国姑娘是办不上苏联护照的。我看你是一个健康的年轻男人,所以我才和你交朋友啊!你是知道的,经过卫国战争,我们苏联几乎没有年轻男人啦!而你们中国还很多。”
少年盲流说:“你不应该强人所难啊!我回中国去如果找不到我的奴尔莎,我可以考虑和你交往一段时间,看看我们两个人合适不合适作恋人?再说啦!我们中国经过六七年的抗日战争,健康的年轻男人也不多了。”
那一个脸上布满雀斑的女兵用哈萨克语问少年盲流:“你不是新疆人嘛!新疆是抗日的大后方,日本人没有到新疆来。再说啦!你们中国有四万万人口,不少你一个人的。实话给你说吧,我在六年级的恋人就是很像你的一个哈萨克好小伙子,可是他留在了东欧成了家。我只能请你代替他啦!请你下车吧!等到你在我们边检站考虑好了再放你走。好不好啊?”
少年盲流站起来大声说:“我抗议!我抗议!我抗议!我抗议!”
那一个脸上布满雀斑的女兵用哈萨克语问少年盲流::“难道你的抗议有用吗?俗话说的好,弱国无外交啊!何况你现在还没有中国护照。你不适合出国旅行。可爱的苏联公民,请您遵守苏联法律。”
少年盲流问:“难道没有讲道理得地方吗?我的的确确是中国人啊!我回自己的祖国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脸上布满雀斑的女兵用哈萨克语问少年盲流:“那么你的中国护照呢?请你出示你的中国护照。你是中国人,可是没有中国护照,请你下车接受我们的调查。”
少年盲流被两个好像北极熊一个样子的女警察,提溜下了阿拉木图到中国伊犁去的国际班车,关进了苏联边检站的流查室里面,等待接受苏联边检站人员的仔细调查。少年盲流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一个脸上布满雀斑的苏联哈萨克女兵给少年盲流送来了土豆烧牛肉和面包,她对少年盲流说:“亲爱的赛克斯啊!你不要胡闹啦!吃饭吧!千万别饿坏啦!”
少年盲流说:“我不吃!我绝食!我抗议!你这个样子是抢亲嘛!”
脸上布满雀斑的女兵用哈萨克语问少年盲流:“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哈萨克人有抢亲的风俗吗?以前一直是小伙子枪姑娘,难道就不能让我们姑娘枪一回小伙子吗?我哪里不好?难道我就那么可怕?你现在是我的,以后是我的,永远是我的。你如果再不吃饭,我就送你到边检站医院去打葡萄糖吧!”
少年盲流问:“难道你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爱情是不能强迫的。”
脸上布满雀斑的女兵用哈萨克语问少年盲流:“当你饥渴难耐的时候,你还管瓜甜不甜吗?哎!有一个好瓜吃就不错啦!亲爱的赛克斯哥哥啊!”说着话那个女兵隔着铁栅栏摸了少年盲流的脸一把。
霍尔果斯口岸苏联边检站的另外一个红军女战士,看不下去那个脸上布满雀斑的苏联哈萨克女兵的做法,悄悄的报告了克格勃驻霍尔果斯口岸苏联边检站的一个特别任务人员。他来到了苏联边检站的流查室外面,看见了少年盲流佩戴的三级苏联勋章,又问了少年盲流在中国恋人的社会背景。
当克格勃的同志知道了少年盲流的恋人奴尔莎,是博尔塔拉草原头人居马巴伊孙女的时候。他严厉的批评了那个脸上布满雀斑的苏联哈萨克女兵。克格勃同志对她说:“他如果当了草原头人的孙女婿,将来会对中国增加亲苏联的势力是可以发挥巨大作用的。他娶了你只能给苏联制造出几个小公民来,只要是一个年轻男人都能给你解决问题。明天放他走吧!我抽时间晚上过来配你几天吧!”
第二天一早,少年盲流搭上了霍尔果斯到伊犁去的汽车。请看下一回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