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汉长的酷似一座黑铁塔,他是海西草原上有名的多年摔跤手。哈萨克人崇尚矫健,所以托汉早就被马先义看中,把自己的女儿哈巴西许给了托汉。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就是相好。托汉的婚事只是发愁财礼的问题。
兑山长的文静内向,白净的脸庞,细高的身材,好像一个大姑娘。兑山用现在的人说长的帅呆了。可是在哈萨克人的眼睛里他是一个经不起风浪的豆芽菜。所以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姑娘嫁给他。
艾伦巴义两口子托人几次到阿氏部落提过几门亲,人家姑娘一看兑山都愿意。可是她家里的老人说什么也不同意。都说兑山身子太单薄了。所以兑山的婚事不但是发愁彩礼,而且还发愁没有姑娘。
松树头有一个姑娘叫红丽,不但长相美丽,而且唱歌好像百灵鸟一个样子好听。在去年的那达幕大会上这个姑娘看见了兑山的美丽,两人一见钟情。他们偷偷的相爱了。两个人常常在松树林里面相会。
兑山别看内向。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唤!兑山在这个问题上一点都不含糊。不久红丽的肚子大了。这一下可急坏了红丽的父母亲。因为红丽从小和果子沟的一户人家的儿子艾力定了婚。
而且进行了看彩礼、收彩礼、去年秋天还举行了小结婚。小结婚就是要把新郎接到未来的新娘家里,由未婚妻铺好床,由未婚妻的嫂子对未婚夫进行性工能的试验,只有这个样子才能知道小伙子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正在红丽的父母急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赛里木湖西岸的草原上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直闹的鸡飞狗跳。你知道是什么大事情吗?听我慢慢的告诉你吧。就是有人枪亲了。是谁枪了谁呐?是艾仑巴义的二儿子兑山枪了松树头阿拉洪的女儿红丽,而且不知去向。
阿氏部落的青壮年男人组成了十二个马队,搜遍了赛里木周围的树林、山沟里的每个角落,连人们平时不敢去的哈熊沟都派人搜查过了。但是,就是没有找到这一对私奔的恋人。
事情的经过是这个样子的;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天空布满乌云的夜里。松树头阿拉洪的家里来了一个用茶叶换羊毛的阿拉山人,这个人叫苦尔满。苦尔满长的好像一根车轴,他穿一件黑条纹皮大衣,拦腰扎一条黑腰带,溜光的大头上戴一顶黑羊羔皮的帽子,一双黑皮鞋。这是草原上远行者的打扮。
库尔满骑一匹大黑马,牵两匹干草黄色的驮马,驮马的驮子里有羊毛、干羊肉和茶叶。按照哈萨克人的理性,阿拉洪把远方的客人库尔满迎接进了蒙古包里,客人把一大把水果糖递给女主人,女主人把水果糖分给了几个小孩子,其余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又给女主人了一块茶叶和一瓶白酒。
阿拉洪的老婆先给客人做了奶茶和馕吃。阿拉洪又从羊群里拉来了一只肥肥的羯羊让库尔满看看后,就拉到蒙古包的外面去杀了。阿拉洪的老婆真的很能干!一会儿功夫就把羊头烧好煮熟端了上来。
库尔满用一把英吉沙造的小刀割下了羊头上的羊耳朵递给了阿拉洪的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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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意思是祝他的小儿子听大人的话,快快的长大。又把羊头的嘴唇割下递给了阿拉洪的女儿红丽,意思是祝红丽的脸蛋子长的更加美丽。然后他又把羊头鼻梁
上划了一个十字,割下一小块肉放进自己的嘴巴里。
这时候男主人把装羊头的盘子递给女主人,女主人撤下了羊头,端上了一大盘子手抓羊肉面让客人吃,又给每个人递上一碗肥肥的羊肉汤,晚饭这时才正式开始了。男主人打开了一瓶酒请大家轮流喝了起来。
这个客人库尔满是兑山的一个远方个舅舅,但是这个事情阿拉洪不知道的。晚上睡觉的时候,红丽因为是家里的大孩子,自然睡到了远离父母的边边上,靠客人很近的地方。
半夜时分,库尔满悄悄的伸手摇一摇红丽,悄悄的对红丽说:“兑山在麻扎山后面等你那。你悄悄的出去,快到麻扎山去吧。”
红丽醒来了,她定定了神,想了想,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了。她穿好自己的衣服,从蒙古包的门后一口箱子里取出一个包袱拿上,悄无声息的走出蒙古包来到远处的草丛中假装做解手,赶走了自己家里的狗。转身直奔麻扎山而去。
离阿拉洪家里不远的麻扎山后面有十几个小伙子骑战马在这里等待着,每一个人的皮帽子里面都装满了拳头大小的鹅卵石,随时准备飞石打阻挡抢亲的人。腰带上斜插着生牛皮的长把子马鞭子,随时准备抽打那些阻挡抢亲的人。大腿和马鞍之间插着一根一把粗的大头棒,准备随时当马刀用。把那些阻挡抢亲的人砍下马,但是又不至于砍死人。
兑山穿一身新郎的行头,骑一皮高头大马,后面还牵一匹备着雕花马鞍的枣红马,枣红马上面没有骑人是空的。红丽跑到了这里,两个小伙子从马上一哈腰,从两面提起了红丽放到了枣红马上面。
在四名骑手的护送下,兑山牵引着红丽骑的枣红马,一行六骑向哈夏山中的原始森林方向奔驰而去。渐渐的消失在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剩下的十?名骑手分成前后两队,互相掩护交替撤退,一看就知道是骑兵打流动阻击战的队形。这是多少代人在实战中摸索出来行之有效的阵势。足可以一当十,依十挡百。至少可以拖延时间让新郎新娘逃到安全地带。
兑山和红丽绕到赛里木湖的北面,翻过哈夏山向右一拐钻进了天山深处的漫漫林海之中。他们在猎人达吾提的指引下沿着原始森林中的兽道进了新沟,翻过高梁山,?到了人迹罕见的克克赛冬窝子。这里有山有水,有干羊粪,有炊具。
小两口在这里过日子生孩子,她们的幸福和甜蜜程度,你只要不是糊涂人,你都会是可想而知的。你想象得出来吧?那我就不罗里罗嗦了。
再克克库尔满这个人,坦白的说这是一个间谍。天快亮的时候他说:“阿拉洪阿啊!我今天得赶到阿拉山去呀,我得早些走呀!”他带着女主人给的酸牛奶和肥羊腿,乘着夜色出发了。男女主人看天还没有亮,回到蒙古包里又相拥着进入了梦乡之中。
牧人每一天早晨都会查看自己养的牛马羊狗和孩子,看看是否有什么问题,好早早的处理。他看到红丽早早的起床干活去了,心情舒畅的想;女儿长大了,知道为自己分担责任了。可能去给家里驮水了吧?
可是喝早茶的时候发现驮水桶放在灶台后面,他问自己央干子(老婆):“央干子!红丽给你抓奶牛去了吗?”
他央干子说:“什么呀!我的牛娃子拴好者呐!奶牛从来都是自己走回来的。可能是给你抓马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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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洪说:“我的马三脚拴着那,跑不远,要是抓我的马早该回来啦!”
等到中午时分还是不见红丽的影子,阿拉洪这才慌了神,他顺着蒙古包前面的草原又找了一圈。这才发现有人从蒙古包里出来慌不择路的从乱草丛里踩出了一条小道向麻扎山后面方向去了。
阿拉洪来到了麻扎山后面一看;只见小山坳里有许多马粪,莫合烟头子,还有大片的人马脚印。阿拉洪外号叫猫头鹰,可见其精明强干,立刻分析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有人策划并真凭实据抢了红丽的亲。他骑马到兄弟、叔侄、伯父等各个亲戚家里通报了事件。
阿氏部落的男人们齐集到了头人居马巴依的金顶大帐篷前面的草地上,召开了紧急会议。一、先派出了六十分骑兵侦察分队,马上出发到天山深处的森林、山沟、河岔、灌木林、农业村庄、大小城镇打探情况。
二、组成以头人居马巴伊为首的讨伐司令部,一但情况明确后,马上由司令部向对万发起有理、有节制、有利本部落利益的政治和武力的进攻。因为这不是草原和水源的争夺战,以后还可能成为儿女亲家,进攻要有尺度。
三、组成以头人居马巴伊管家伊布拉洪为首的财富评估小组,一但侦察清楚是什么人抢了亲,。对这一家人的财富做出准确的评估,列出要求对为向我方赔偿损失的清单。
头人居马巴伊是海西草原上的一只雄鹰,他不但年富力强,身经百战,超群的智慧。而且他还拥有广阔的草原,还有不计其数的牛、马、羊,他有三十多个妻子,一百多个儿孙。他还拥有一支人数众多的骑兵卫队。
三天后,六十个骑兵侦察分队汇聚到了居马巴伊金顶牛皮大毡房前,卫队长向头人居马巴伊耳语后。头人向大家宣布:“是哈氏部落里恩格巴义手下的一家牧民叫艾仑巴义的二小子兑山抢走了红丽!你们亲戚家里的男人们先去踏平他们家中的一些用具,如果他们部落敢于反抗,我再派骑兵卫队前去镇压。”
有了头人居马巴伊的许可,红丽的父辈们愤怒了,红丽的兄弟们风愤怒了,红丽的堂兄弟们也愤怒了,以及这些人的父辈们也愤怒了。他们手提皮鞭,骑着烈马,好像是一支叼羊的马队奔走呼号着冲向了哈氏部落的草原麦力其克。
烈日当空,草原上的蝗虫用大腿前的锯弓来回的锯拉着自己的肚皮发出了
“吱!吱!吱!吱!”烦躁的干叫声。使听到的人们情绪更加躁动不安。哈代部落的人们正在给自己部落的羊药浴。
一个药浴池的两头各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羊圈,一个羊圈里的上空尘土飞扬,人们冒着烈日,满头大汗的把羊圈里的羊一只接一只的抓住扔进长方形的药浴池里,溅起的水花刺鼻的臭。
一个兽医摸样的人用装有长木把的叉子把羊头钩拉到药浴池中间,再按一下羊头,一般每只羊按两下子,可是羊的密度太大,只能按一下头。药浴池中的水臭不可闻。内行人都知道池水中放的是苏联进口的杀螨虫卵的药一一克拉林。
药浴池的另一头是一个喇叭形石头羊圈,地面上用洋灰沙石抹成的防水层。从药浴池里爬上喇叭形石头羊圈里的羊全身羊毛紧紧贴着皮肤,羊肚皮下的水柱看着好像羊围了一个灰色的珠帘。
从药浴池里爬上岸的羊先定一下神后,首先甩一甩头,把眼睛和耳朵里的药水甩出去,再艰苦卓绝的向前走几步,等身体上羊毛中间含的药水流淌下来,重量能允许羊抖擞时。这时的羊开始抖擞身体,只见正整只羊的皮肤好像拖拉机的发动机一样抖动起来。羊只的上空和周围腾云驾雾一样水花四散射,喷洒到羊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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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挡门的小孩子一身臭药水。
这就是羊药浴的情景!也是全世界为防治羊皮肤病发明的行之有效的办法。当然是专家们教会了这里的牧民这个样子作,不过看着真有四个感觉:臭、笨、累、浪费。现在确实需要改进、创新、发明。专家只要干一次这活,新办法有!
艾仑巴义带领托汉、兑山、少年盲流、还有亲戚家的小伙子们正在尘土飞扬的大石头羊圈里汗流浃背的抓住羊扔向药浴池水里面。
库尔白兰和背着小孩子的女主人,还有几个老汉正在山泉水旁边用石头架起一口大黑锅在煮大块羊肉。准备给哈氏部落里前来抓羊药浴的人们吃。
大黑锅里面除了大块羊肉还有羊下水,羊下水好像是有意不洗干净似的,锅里的肉汤上漂浮着绿色的草沫,这是羊胃里没有完全消化的青草。黑锅里冒出一股杂夹着羊屎味道的白色气体随风飘荡。
中午过后,抓羊的人们累了。药浴池附近赶来的羊群基本上都进行完药浴池中的浸泡了。只有远处其他部落想搭便车,利用药浴池里残存的药水给自己的羊群进行一下药水浴的零星羊群还在等待。
人们迈着疲惫不堪的步履从大石头羊圈中走出来,走到从山脚流到药浴池前的山泉水边上。先洗去手上发苦带臭的羊屎羊脂,再用双手捧起山泉水大口的喝,山泉水流中飘浮的羊粪蛋从眼前流过,喝水的人们全然不顾,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的嗓子眼里火烧火燎的干渴。
人们喝足了山泉水,才捧起水洗干净脸庞上的汗水和羊粪尘埃,这才三三俩俩的倒在草地上,斜视着冒着带有羊屎香味的煮肉大黑锅。
艾仑巴伊用一根削尖了头的红柳棍扎了一下煮肉锅里的羊肉,只见扎孔中冒出一股鲜红色的羊血涌入沸腾的水中。他只好取下腰间挂的木碗舀了一碗清汤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女主人和库尔白兰也舀了几个小半碗肉汤,递交给了煮肉锅周围坐着的老男人们手里。
尽管这些老男人们都抓不动羊了,但是他们的到来还是受欢迎的。有的老人会帮忙挡一下羊群,有的老人会帮助烧一下火,有的老人什么事情也不作,只是斜躺在草地上死死的盯住煮羊肉的大锅看着。尽管这个样子。艾仑巴伊还是高兴的对少年盲流说:“今天能来这么多人,说明大家看得起我,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先给大家舀羊肉汤喝,再倒两桶山泉水到肉锅里去,这样子喝汤管够。”
煮肉锅里第二次沸腾了,艾仑巴伊又用一根削尖了头的红柳棍扎了一下煮肉锅里的羊肉,只见扎孔中冒出一股粉色的羊血涌入沸腾的水中。他取下腰间挂的自用腰刀,割下一小片肉放到嘴巴里嚼了嚼一伸脖子囫囵咽了下去。
几个老人拿出牛驮来的两卷作蒙古包围墙用的芨芨草廉子长长的铺在了草地上。煮肉锅旁边的男女用削尖了的木棍棒扎住锅里的羊肉捞到一个木盆里,艾仑巴伊把装羊肉的木盆端到芨芨草廉子边交给一群可怜的老男人。老男人们用自己的腰刀把羊腿肉,羊肋骨肉,羊脖子和羊下水分割成几十份,平均的堆放在芨芨草廉子上。当然江巴斯(髋骨肉)是要留给老人们享用的。
抓羊的人、挡羊的人、配药水的人、按羊头入水的人、可怜的老男人、美丽的小女人、年富力强的中年人、不服气的少年人,全部都围着芨芨草廉子跪成一圈,在部落阿訇艾力的代领下,人们捧着双手看掌纹,向神灵进行统一的祈祷后,一齐高喊“安啦!”后,才开始规规矩矩的用自己的腰刀分割吃煮的半熟的羊肉。
尽管如此,但是还有几个中年妇女还是把带有肉的羊骨头塞进了身边的马搭子里面,嘴巴里说:“这个骨头带给我家坐月子的老母狗吃。”看下一回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