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自己来到了伊犁的大街上,大街上人来人往和喀什的大巴扎没有什么区别。店铺一个接着一个,摊位一片连着一片。可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没有看见一个厕所。他的肚子痛的要命,可是厕所没有怎么办?
他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墙角,他刚刚脱了裤子准备拉稀。就看到远远的一个警察过来了,这个警察不是别人,而正是在喀什时被自己打了的那个乔坏公。只见他歪着鼻子,瞎着一只眼睛,手提电棒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少年盲流惊惶失措的提上裤子拔腿就跑,可是脚下一个石头一绊,他爬了个狗吃屎。他醒了,才知是南柯一梦,黄粱未熟。
他感觉得肚子痛不欲生的后急,他爬起身脱了裤子“噗!噗!吐!吐!!”的一震,巴出了一大泡粘糊糊的稀屎射在戈壁滩上。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恶臭气。从地下扒下两只鹅卵石凑合着搽搽屁股。
他换了一个大土坑,找了一个平一点的地方又呼呼大睡着了。刚刚睡了一会儿又梦见了找不到厕所,刚刚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准备拉屎,又看到了一个警察跑来了,这个警察不是别人,也正是在喀什时被自己打了的那个乔坏公。只见他歪着鼻子,瞎着一只眼睛,手提电棒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这一次少年盲流没有跑。而是脸朝墙,屁股朝外硬要拉,可是死活就是拉不出来。他憋醒了,一看,原来还是一个梦。他又感觉得肚子痛不欲生的后急,他爬起身脱了裤子“噗!噗!吐!吐!!”的又一震,又巴出了一大泡粘糊糊的稀屎射在戈壁滩上。他长长的又呼出一口恶臭气。他又从地下扒下两只鹅卵石凑合着搽搽屁股。扔的远远儿的。
如此三番五次的拉了七八泡稀屎,他感觉得自己全身发软,浑身无力。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三泡稀屎!少年盲流一连拉了七八泡稀屎,你说他的身体差的就可想而知了?全身软得像抽了骨头架子的白条鸡一样了。这个就是喝了戈壁滩上土坑里的生积水,得了阿米巴痢疾的后果。
第二天上午好不容易盼来了王把式把马车赶来了。少年盲流高兴的爬上土包脱下帽子准备向王把式招手。可是他细细一看,他的手刚刚举到耳朵边上又放下来了。为什么呢?马车上有两个当兵的。他转身想跑回土坑藏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王把式看见了少年盲流。
王把式一甩马鞭“叭!”的一个响。他喊:“喂!过来吧!马车上的这两个人都是朋友。”少年盲流只好硬着头皮爬上了马车和两个穿黄军装的兵坐在了一起。
可是马车没有走多远,少年盲流就要拉稀。马车就要停下等他。如此三番二次的折腾。
到了后来两个搭便车的当兵的不耐烦了。他们说:“照这个样子走,两天也走不到三台海子,眈误了我们换岗,挨打的是我们。让这个小子拉去吧!他一肚子坏水总有拉完的时候。到那时候他搭乘后面的便车追我们吧。”
王把式还想说什么,大个子兵夺过马鞭,猛猛的抽了两匹马几鞭子,两匹马撒开四蹄飞奔起来。王把式心疼马舍不得拉刹车。少年盲流屁股都没有来得及擦提上裤子就追。可是他的两条腿软的像面条一样,那里能跑过马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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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少年盲流慢慢的上到马路上看看。马车早已经看不见了。追吧,可是自己的两条腿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不追吧!这不是在等死吗?他只好蹲下拔了几片草叶子擦一擦屁股。又站起来看看马路两头空荡荡的什么车也没有看见。
少年盲流只好检起地上的一根红柳棍子柱上慢慢的向前走吧!走不多远,看见马路边上扔着一个水壶和一袋子干粮。少年盲流认出这个是王把式的东西。他艰难的弯腰检了起来背在身上继续向前走去。
王把式是一个好人呐!他看见马车被两个大兵打的飞快,由于从五炮台到三炮台是一个漫漫的大上坡。王把式心疼他的两匹马,舍不得拉刮木和刹车。但是又不忍心扔下少年盲流不管。他又不敢惹那两个大兵。他只好把干粮和水偷偷的扔下了马车。
王把式看见少年盲流的狼狈样子,他就知道少年盲流这两天受了大罪了,遭遇了大难。王把式在两头作难的情况下他牺牲了自己的肚子,把水壶和干粮带偷偷的扔下了马车。心里说;兄弟呀!别怪我无情,这是我目前能尽的最大的努力了。我饿一天还能坐马车走,你要再饿一天可能就活不成了。
两匹拉马车的马渐渐的跑不动了,再后来,两匹马慢慢的又瘸了。任由两个大兵挥鞭抽打,也只是一瘸一拐的慢慢向前走。王把式心疼自己的马,跳下马车也帮着马拉套前进。
马车上坐的两个大兵还开玩笑,大个子说:“嗨!现在的三匹马为什么也不如刚才的两匹马跑的快呀?”
小个子说:“三匹马应该是十二条腿呀,现在的三匹马只有十条腿,能快得了吗?你连这个帐都不会算。没文化。”
大个子又说:“什么呀!再加上四条没有着地的腿一共就是十四条了吗。”
小个子问:“哪里有十四条腿呀?加上王把式的两条前腿一共才是十二条腿啊!你是不是不会算帐啊?”
大个子指一指马的肚子下面问:“你说那两条掉下来的大马求一着地,不是还有两条腿吗?”
王把式勾头一看,两匹马累的连自己的马求都吸不起来了。如果再不歇一歇的话,两匹马肯定要扒下了。
王把式对两个大兵说:“长官啊!如果再不休息一下的话,两匹马可能要死了呀!你们看看马求吧,我们都是用过马的人呀,这个事情的严重程度你们一定知道吧?”
两个大兵这才跳下了马车,坐在公路边的土包上抽起了莫合烟。王把式支好了四个马车轮子,卸下了两匹马,给了草料让马吃。可是两匹马累的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了。一点草也不吃。
王把式含着眼泪,拿出工具把马的四个马蹄子修了修,又用刷子把马好好的刷了一遍。又把马车的四个轮子的轴头上加了一些油,又给两匹马加了一点水。这时候两匹马才开始慢慢的吃草了。
两个大兵抽足了莫合烟,喝足了水,吃好了干粮,站起来了。
大个子大兵说:“我说,这草也吃了,水也喝了,马不会死了吧?”
小个子大兵说:“哎!这既然做了牛马,不死就得下苦!应该套车了吧?啊!耽误了差事谁负责呀?”
王把式无可奈何,只好又把马车套上,自己饿着肚子,帮着马在马车下面一步一步艰难的拉着马车前进。他一是想让马歇一歇,二是想等一等少年盲流。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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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个大兵不给他机会啊!
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时分马车才赶到了三炮台海子边的兵站。按照当时的规定马车在大兵站最多只能呆三天,就必须得往前走。王把式在大兵站呆了三天,还是看不见少年盲流来。他只好继续往前走。
我们看看少年盲流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呐?他正在公路旁边的一个大土坑里拉痢疾。他拉出的是酱红色的黏糊糊的东西,他不停的感觉得后急,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巴出来指甲盖大的一小坨。这个毛病叫阿米巴痢疾,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治好的细菌牲痢疾,当时只有克泻痢宁能够治好。
少年盲流当时不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他只是觉得肚子里的大便老拉不干净。尽管有了干粮和水,他当时没有死掉。可是他浑身软弱无力,走了三天才走到离开三炮台一半的路程。
第三天老天又下了一场大雨,少年盲流发起了高烧,但是,着他还是咬牙坚持向前走。到了第五天他终于坚持不住了,倒在了草原上,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他感觉得全身像着了火一样的发烧。嘴唇上起了一圈水泡,嘴巴里不由自主的胡言乱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少年盲流感到自己已经死了,灵魂轻飘飘的升到了天堂;天堂里真得很美丽,天堂中间是一个美丽的大湖,湖面平静的好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平镜一样的湖面上滑动着美丽的天鹅和各种各样的美丽的水禽。
湖边的地方盛开着像洗脸盆一样大的美丽鲜花,站在湖边向远处看去;岸边是青青的草原,草原上的大地好像披上了美丽的花地毯。青青的草地上开满了五光十色的鲜花。真好像蒙古包里的女主人把房间里彩色挂毯,床上铺垫的花毡,盖的花被面子,全部都拿出门来铺到了草原上。
开满鲜花的草原上有美丽的梅花鹿、有羚羊、有五彩色的骏马在欢快的奔跑。还有一群雪白的小羊羔,好像精灵一样在美丽的草原上撒欢儿。少年盲流心里暗暗的想;天堂太美丽了!难怪死了的人升到天堂里没有见到一个人跑回来?不知道天堂里的人们生病不生病?会不会拉肚子,如果要拉肚子?在这样美丽可爱的一个地方真找不到一个合适拉稀屎的地方。
在这样美丽圣洁的地方谁又会忍心去拉一大泡稀屎弄脏它呢?俗话说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少年盲流肚子真的疼起来了。只疼的少年盲流一身大汗,一会儿浑身又冷又发抖。少年盲流想;这天堂里和人间就是不一样?说热,让人冒汗!说冷,让人浑身发抖,而且变化快的连抽一根莫合烟的功夫都不到。
少年盲流看到天堂里人们走在路上都背着一个口袋,口袋里都是厚薄不一样的衣服,他们随时准备换衣服。要不然一冷一热变化多端回家换衣服一定来不及!
突然!美丽的草原上什么也没有了。少年盲流举目眺望,只看到碧蓝的湖水蓝蓝的天,青青的草地上开满了鲜花。怎么看不见天堂里的一个人呐?
少年盲流梦见的地方正是美丽的赛里木湖的风光,赛里木湖的西面有一大片美丽的草原,当地人叫这里为海西草原。这里是博尔塔拉州里最美丽的草原之一。
少年盲流感到自己的嘴巴里有鲜美的奶茶在流淌,他慢慢的吞服进去,灌进来一口奶茶他咽下去一口香醇。又有一只温柔的手给他的嘴巴里喂进了一块饴糖一样的食物,这块食物软沙而带有浓烈的奶香味道。
少年盲流嚼了嚼这个食物感觉得鲜美无比。他心想天堂里的人吃的东西真好!这是他一辈子从来没有吃过的食物,像肉非肉,似奶非奶,这到底是什么呀?他迷迷糊糊的问:“这个东西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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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阵好像银铃声一样的笑声过后,一个甜美的声音:“哎达捏莫其克!”少年盲流一惊!吓醒了。因为在维吾尔语里这句话是“这是乳房”的意思。你想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女喂你吃乳房,谁碰到这事都会大吃一惊的。
少年盲流睁开眼睛看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少女的胳膊弯里,少女的另一只手拿着一种淡黄色的好像干果肉一样的食物正在喂自己吃呐。那个少女见少年盲流醒来了,就把少年盲流放在了马鞍子上靠着。
少年盲流看见这个少女眉清目秀,粉嫩的脸庞上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她头戴一顶绣花小帽,小花帽上有一簇猫头鹰的羽毛颤巍巍的抖动,小翻领的苏联进口的蓝毛布短大衣,花裙子,小巧的黑亮皮靴。
少年盲流在阜康的天池边见过,这是典型的北疆哈萨克少女的打扮。少年盲流现在还不懂得哈萨克语。但是,他从这个哈萨克少女脸上的表情看见的是善良、是同情、还有一些就是美丽。
少年盲流想站起来,他挣扎了几下没有站起来,可是他又晕过去了。那个少女想;这个少年他太乏了,好像是春光天里产了双羊羔的老母羊一样老是站不稳当,少女脱下自己身上的蓝毛布西服盖在了少年盲流的身上。少女只穿着美丽单薄的连衣裙急急忙忙的照顾自己的羊群去了。
照顾少年盲流的少女是何许人也?她叫库尔白兰,少年盲流猜对了,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哈萨克少女。她的家住在博尔塔拉的衣克苏木,由于家里太穷,两个哥哥至今没有成家,现在全家人给牧主恩格巴伊放着三群羊;一群大羯羊,一群产羔的母羊,一群二齿子羊(也就是周岁羔羊)。每一群羊都在四五百只之间。
他们一家人放牧一千多只羊那是非常辛苦的事情。但是,为了给两个哥哥能早日成家娶上媳妇,库尔白兰跟着父母和两个哥哥起早贪黑的干活,最麻烦的是一年四季要经常搬家。
牧主恩格巴伊的草场大的很,除了春、夏、秋、冬要搬家到不同的草场去,而且即使一个季节里,也要这里的草吃完了,再搬家到有草的地方去放牧。每一次的搬家都要把蒙古包坼了捆成牛驮子,驮到许多远的地方去。但是他们全家人从来没有嫌麻烦过。因为哈萨克人历来都是如此的生活。
少年盲流吃了库尔白兰喂给他的哎达捏莫其克后,拉肚子的毛病竟然神奇般的好了。肚子不但不痛了,而且也不拉稀了。少年盲流不知道,刚才自己吃的这个东西,是绵羊到了断奶的时候挤下的余奶炼成的食品,这是哈萨克族治疗拉肚子的特效药。他的肚子是不拉了,但是,少年盲流浑身乏的好像一滩烂泥。他软的像一根面条一样,怎么也站不起来。他只好在原来的地方睡着了。
下午时分,一阵细雨从天而降把少年盲流浇醒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背风向阳的地方,身上盖着一件光板镶黑边的羊皮大衣。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看到旷野的深处有一座三角形的毡房,那座毡房顶上冒着一缕缕炊烟在雨雾中飘荡着。就挣扎着向那个毡房走过去。
快到毡房跟前时,从毡房那边跑过来了两条好像毛驴子一样又高又壮的大狗,它们一边用自己的后腿刨着地上的泥土,一边“汪!汪!汪!”的对着少年盲流狂吠。声音粗壮而低深,这种叫声使得少年盲流的心里感到惊心动魄的害怕!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太虚弱了。
少年盲流挣扎着捡起几块石头扔向远处,两只大狗追着石头“汪!汪!汪......”的咬了过去,到了石头跟前它们闻闻那个石头后,又反身狂叫着扑向了少年盲流。如此反复几次后,少年盲流已经是大汗淋漓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