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开始盖晾晒葡萄干的晾房。要不是打仗拆了晾房修工事,晾房能用十多年。现在没有办法得突击盖晾房!别人都开始晾晒葡萄干了。要不是少年盲流帮忙。还不知道瘸子库尔班怎么办呢?
晾房在高坡上的旧晾房地基上施工。先砌了半米高的实心三七墙,上面用土坯砌成花心墙。砌好的墙壁像蜜蜂窝一个样子。开始瘸子库尔班当大工,少年盲流当小工。自然是大工砌墙,小工提泥巴,搬土坯,进展相当顺利。
墙壁垒砌到一人高了,少年盲流看到库尔班瘸腿拐脚的上下脚手架不方便就说:“库尔班哥!我上脚手架当大工吧?你不方便。”
库尔班说:“你想偷懒吗?”
少年盲流问:“为什么说这个话中带刺的话?我是好心!”
库尔班说:“我知道你是好心。你没有听说过大工上墙,小工喊娘吗?尽管俗话说瞎子爱看,聋子爱听,瘸子爱走!我爱走不假!但是让我来回搬土块、提泥巴,你这个大工会在脚手架上睡觉的!还是我当大工你当小工合适。”
少年盲流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库宋班说:“等你当几年农民,天天干活,你就会想怎么样子干活快了,因为每天都有一堆活等你干。你连走路都会顺手代着干活的,天地下最苦的是农民!农民的活多地很!你年年干,月月干,天天干,时时干,闭眼睛一想,还有许许多多事需要干!唉声叹气没有用,只有苦干加巧干,争分夺秒干才对。”
几天赶紧干活下来,少年盲流累的一躺到炕上就呼呼大睡。干了四天花墙终于砌好了。第五天上梁盖顶,上房泥。大妈和古丽奴尔到村里请来了十几个男人,二十个人一直干到天黑才把房顶搞好。人人都是满身泥巴,但是众人很快乐。
晾房盖好了,开始在晾房内搭晾晒葡萄干的木架。这个工作相对好一点。晾房四周的孔洞吹着串堂风,太阳光也晒不进来,晾房中凉爽快活,而且干活的技术含量大于体力,每个木柱子上早己打了许多孔洞,先把木桩子钉在孔洞中,再把像狼牙棒似的木柱子用绳子一个点、一个点的捆绑结实。
库尔班不亏是庄稼把式?干这样子的活,干的有板有眼。少年盲流从库尔班的脸庞上第一次看到了自信的微笑!
少年盲流心灵深处在说,唉!多么可怜的人啊!干这样子累的农活,他的心里头还有欢乐可言吗?但是,瘸子库尔班的脸上确实笑容可掬!他看到了丰收的希望了!
吐鲁番葡萄熟了,果农们的心儿醉了!他们摘运晾晒了一个星期的葡萄干。礼拜天,吐鲁番葡萄沟里的男人们带上新采摘的果实到清真寺里做礼拜去了。少年盲流因为不是穆斯林所以没有到清真寺里去。
可是奶奶说:“晒克斯呀!我身体不好,去不成葡萄沟里头的青鸟仙子沟献葡萄干,你带上古丽奴尔去吧!”
少年盲流问:“给青鸟仙子献的什么葡萄干呀?”
奶奶说:“青鸟仙子为了绿化吐鲁番葡萄沟都劳累成石像了。我们获得了丰收,不能忘记了青鸟仙子呀!再说了,十里八乡的人都去了,我们不去不合适吧?”
少年盲流说:“大妈你别再说了,我现在就去还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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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盲流提着一柳条筐葡萄,领着古丽奴尔来到了山沟里小河边的大道旁边。大道岔路口过来几辆毛驴车,向葡萄沟里面走过去!毛驴车上面坐满了青年妇女。一辆毛驴车上有一个二十多岁的胖胖的青年妇女说:“古丽奴尔,上车来一齐走吧!奶奶今天为什么不去了?”
古丽奴尔回答:“奶奶说她今天不舒坦!让我带上晒克斯大哥哥一齐去给青鸟仙子献葡萄呀!”少年盲流抱起古丽奴尔把她放到了毛驴车上面,
古丽奴尔说:“大哥哥上来,坐表姐的毛驴车走吧?”
少年盲流说:“你坐上走吧。我自己走吧。”
毛驴车上的姑娘们说:“晒克斯上来吧!上来一起走吧!”
少年盲流说:“问问你们今天干啥去?”
毛驴车上的姑娘们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少年盲流说:“怎么样?问一下不行阿?我听古丽奴尔说是今天给青鸟仙子送葡萄。不知道她说的故事你们知道不知道?我想考一下你们。”
毛驴车上的姑娘们像是麻雀窝里被捣了一杆子,吱哇哇大叫着笑成一团!
自从前几天在宣传队被人扣了一大摞摞黑锅,开除了宣传队,少年盲流很害怕和少女们打交道了。他后悔自己刚才说话太多。所以再也默不作声了。
这些细节毛驴车上的姑娘们不知道,以为这个小伙子害羞!好欺负!肆无忌惮的和少年盲流开起玩笑来。
少年盲流想: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他放慢脚步,远远的跟在毛驴车辆的后面,低头不语。
葡萄沟深处向右有一条岔路口通向一条小山沟。这里就是青鸟仙子沟。少年盲流远远的看到有一座褐色的石崖面西而立。石崖前面的空地上停着许毛驴车和背上搭毡子的小毛驴子。靠近石崖有许多穿着打扮鲜艳夺目的女子在闹哄哄的!
走近一看石崖上有一副天然形成的岩画,样子有一点像库车县柯孜尔千佛洞中见到过的凤凰。也有一点像阿拉山口怪石沟中的小羊望春。岩画前面美女如云!可能吐鲁番的青年妇女全到这里来了?
岩画前的石窟窿里放着形形色色的花篮子,花篮子有各不相同品种的葡萄和果品。葡萄品种繁多;有绿葡萄、白葡萄、红葡萄、黄葡萄、马奶子葡萄、木讷格葡萄、巨蜂葡萄、喀什喀尔巴衣葡萄、还有和田玫瑰红宝石葡萄。吐鲁番葡萄沟产的无核白最多。
前来这里的妇女们七嘴八舌不停口。话中有话的述说着青鸟仙子的丰功伟绩和传奇的口头文学。
天然岩画旁边有一面磨崖石刻,上面有葡萄花纹和几首诗。前一首是这样写的:
葡萄屏障爱心深,
长将灵籽撒荒岭。
青鸟不悔盗百果,
碧水青山处处春。
第二首诗,少年盲流觉得好像在甘州李副官的书房看到过。是这样子的。
瑶池阿母绮窗开,
黄竹歌声动地哀。
八骏日行三万里,
穆王何事不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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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首诗写在葡萄花纹和褐色石崖之间的一面小石板上,内容是这个样子的:
杨柳青青着地垂,
杨花漫漫搅天飞。
柳条折尽花飞尽,
借问行人归不归?
石崖下面的平地方,有用石头雕刻成的八匹神采飞扬的骏马,石雕骏马神态各不相同。但是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它们都是奋不顾身向前奔走呼号的样子。
一群少女们用带叶片的葡萄树枝沾上清水,从二侧抽打着石雕骏马。少年盲流悄悄的问古丽奴尔:“她们为什么打石头马?”
古丽奴尔说:“她们打的是八骏!不是马!打八骏跑的快了,穆王就来的快!西王母见到穆王就不生气了。”
少年盲流问:“西王母有什么了不起?她高兴不高兴管我们屁事!”
古丽怒奴尔说:“西王母一高兴,她就可以放青鸟仙子到吐鲁番来种百果树呀!大哥哥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真笨!”
少年盲流问:“你们不会自己种树吗?”
古丽奴尔说:“吐鲁番又干又热,人能种活几棵树?青鸟仙子一晚上能种满一条葡萄沟!她来种一个月,吐鲁番全成了葡萄沟了!”
吐鲁番的葡萄熟了,葡萄沟里的人们心儿醉了。相互见面人们互相诉说着心中的丰收的喜乐。但是丰产不等于丰收,只有摘下葡萄晾晒干,入了库房才能真正算是丰收了。现在小鸟啄,蜜蜂咬,老鼠啃,许多葡萄变的千疮百孔。必须尽快收获!葡萄沟里的人们进入到了一年中最忙碌也是最高兴的季节。
人们天亮就起身,天黑还得干,摘下的葡萄当天不晾挂,第二天会掉粒的?
瘸子库尔班在晾房中一串的把葡萄挂到木桩上,古丽奴尔和奶奶站在架子上,用剪刀剪下一串串的葡萄,放到桑树技编的筐子里。少年盲流用一根扁担挑上两只装满了葡萄的筐子,在晾房和葡萄架下来回跑。中午大家再也不去睡午觉了。
少年盲流在皮山县桑株基地挑砖头练下的本事这时候用上了。其他人运输葡萄都是头顶肩扛,一次一筐,还慢的很。人们都来学习少年盲流挑葡萄的本领,可是他们都没有练过挑砖头,一时半会很难学会。
就连葡萄沟里公认的庄稼把式瘸子库尔班也从内心佩服开了少年盲流。他兴高采烈的说:“晒克斯你真能干!你挑重担子运葡萄,我都来不及挂晾晒串了。因为成熟后的葡萄在树上长久了一是要糖化变色,二是容易裂口子。二个毛病都会影响到晾晒后葡萄干的品质。”
少年盲流说:“我听到表扬心中别提多高兴啦!我再挑一趟也来帮忙晾晒吧?”
库尔班说:“这样你会累坏身体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