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回:筹粮队捡蛋捉鸟 班公湖炸鱼挖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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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回:筹粮队捡蛋捉鸟班公湖炸鱼挖葱

    筹粮队驻扎在班公湖边的一个小山坳里。山坳里有一座石头和泥土垒成的库房,还有一个帐篷是住人的。

    筹粮队共有五个人。宋排长兼任队长,一个叫马明天的回族兄弟,一个叫托汗的哈萨克和一个叫扎西的本地人,又加了上少年盲流。宋排长称他们是五虎上将。

    另外有十头牦牛,五匹像驴一样大小的本地原始品种的马,一条大黑狗叫布拉克。库房里有驮架,口袋、橡皮舟和一大堆绳索,还有土制炸弹。还有些少年盲流说不上名子的物品。

    离库房一百多米就到班公湖边了。

    快到湖边的空地上,有几个用石头垒成的大锅炉,听说是煮牛皮口袋和野鸭蛋用的。

    扎西用半通不通的汉语告诉少年盲流,大官说昆仑山上没粮,路远。军队粮食要自己找,晒吐拉县上交的牦牛和藏羊只够吃一个多月。我们春天检鸟蛋,淹鸟蛋,煮鸟蛋。夏天炸鱼、晾晒鱼干,挖沙葱。秋天打猎晒肉干,初冬季去牦牛谷宰杀牦牛淹制肉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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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来了。

    在昆仑山南面越冬后的候鸟,飞到了班公湖的上空。遮天蔽日的鸟群落在水面上,像一只、只多彩的小船来回游荡。

    有野鸭,有各种鸥鸟,也有天鹅、大雁。

    有些过几天飞向北面去了,还有许多留下,在湖边产卵,孵小鸟。

    少年盲流一行五人,早就把灶台和牛皮口袋修补好,把库房后淹蛋用的土坑清理干净,把从甜水海驮来的盐粒砸碎,把煮咸蛋的大铜锅修补刷洗干净。

    还用芨芨草和红柳条编了许多筐子,准备搬运鸟蛋用。

    湖边的草滩上和湖中的小岛屿上下满了鸟蛋,白花花的一片,好像是布满卵石的干河滩。不过卵石是单个的,鸟蛋是一窝一窝的堆积。

    宋排长宣布:“晒克斯捡拾鸟蛋,托汗和扎西运鸟蛋,马明天负责把牛皮口袋放进土坑淹鸟蛋。

    每个窝里捡拾一半留一半,只有一个的不捡。”

    排长负责指挥放哨。

    少年盲流,托汗和扎西都穿上皮大衣,披上白床单,戴上皮帽子。防止被鸟啄伤。

    全身防护好的三个人,每人抱了六个自制的红柳筐,先走进湖边的草滩。

    草滩上的鸟受到惊吓,“哗--啦--啦---!”飞舞起来,像一片灰色的云,鸟粪和羽毛纷纷下落。

    飞鸟慢慢的又落回各自的领地,恢复了原状,但鸣叫声不绝于耳。

    三人捡拾满了九筐,托汗和扎西二人开始搬运。

    少年盲流继续埋头往筐子里捡拾鸟蛋。

    有两只红嘴鸥啄撕少年盲流的皮手套,还有两只鱼鹰,抓住少年盲流的皮帽子不放,还有几只鸟落在他的肩膀上煽动着翅膀尖叫。更多的鸟飞到他的头顶上空,向他身上拉稀屎。

    中午时候,宋排长站在库房后的山包上,吹哨子叫休息时。

    三个捡拾鸟蛋的人,全身都落满了鸟粪,沾满了鸟毛,又腥又臭。活像三只正在换季节的倒毛鸡。

    马明天把泡软的牛皮口袋放进地下的土坑,用红柳棍捣平捣实,形成一个牛皮缸。

    把洗干净的鸟蛋一层一层码入牛皮缸中,隔三层撒一把盐粒,等一口缸码满后,再用红柳芭子盖上。上面压上四块石头,往缸内注入凉开水。

    午饭是煮鸭蛋和炒欧蛋,少年盲流吃了二口只觉得满嘴是鸟粪味,他吐了。

    后来宋排长给大家烤了大头鱼干,打了炒面粥。众人才吃了个饱饭。

    这里海拔也高,中午必须午休。

    但是少年盲流觉得比刚上昆仑山时有劲多了,他还是听排长的话,睡了午觉。

    等到四十二坑鸟蛋都淹满了,已经过了七天了。

    有的鸟蛋打破都有像红蜘蛛一样的小鸟在心跳了。

    扎西说什么也不同意再捡鸟蛋了。

    宋排长听从了扎西的劝说,命令大家倒蛋。

    少年盲流按照扎西的指点,脱下皮大衣,卷起袖子,爬在坑口,把七天前淹的鸟蛋从牛皮缸中拿起来按先右后左的顺序放在坑口地上。等拿完牛皮缸中的鸟蛋后,再先左后右把地坑口地上的鸟蛋放进牛皮缸中。然后盖上红柳笆子,压上石头,再添加上凉开水和盐粒直到淹往鸟蛋。

    倒完四十二牛皮缸中的鸟蛋,又开始煮熟已经淹好的鸟蛋。

    煮熟的咸鸟蛋打不坏,就是打破也流不走蛋清、蛋黄,这个道理每个人都明白。

    不需要宋排长动员,大家都埋头苦干。

    等湖畔没捡的鸟蛋变成了小鸟,下到湖中游泳寻找妈妈的时候。少年盲流一行筹粮队成员,又开始修补橡皮舟,制作土炸弹,编织捞鱼的抄子,准备炸鱼。还要制作晒鱼干用的二头尖红柳棍,栽植木杆。

    在木杆之间,拉上一条条牦牛毛绳子,准备晒鱼干。

    班公湖中鱼很多,但是出了国界水中无鱼,克什米尔也占着班公湖的一部分。

    湖中的鱼头很大,头部占整个鱼的身体的几乎是一半。但是别看样子怪,味道十分鲜美。

    也可能是少年盲流吃过的鱼品种太少的缘故吧?

    夏天到了。橡皮舟被打饱了气,在宋排长指挥下,四人合力把橡皮舟从库房前的空地上抬到班公湖边的小河入湖口。

    用肉眼都可以看到一群群的鱼在冲入湖中的河水中抢食吃。

    宋排长说:“晒克斯和马明天上舟、划桨、炸鱼、捞鱼。托汉负责剖鱼淹鱼,扎西负责拉绳子让橡皮舟在炸弹爆炸前回到岸边。

    我负责安装炸弹指挥。

    这是个危险工艺。

    大家一定要沉着冷静,服从命令听我指挥。安全第一!听到设有?”

    四个人齐声回答:“听到啦!”

    少年盲流和扎西、托汉、马明天四人合力把,装了桨,抄子和毛绳与土炸弹的橡皮舟抬进湖水之中。

    少年盲流和马明天爬进橡皮舟中,托汉和扎西二人,赤脚下到水中,把橡皮舟推向深水,扎西取下毛绳头固定到岸边的小柳树的根部。而少年盲流和马明天每人拿起一支桨,奋力划水,橡皮舟划到了深水区,鱼群受到惊吓四散而逃。

    毛绳到头了,宋排长在岸上吹哨子喊:“停止前进!撒饵料!”

    少年盲流和马明天收起桨,放回舟仓,取出拌有少许酥油的炒面,洒向舟前水面。

    鱼群争先恐后的从四面八方游向落水饵料,吞食着从天而降的美食。

    宋排长双手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鱼群动向,他口中含的哨子“吱--------!”的响了。

    他吐出口中哨子高喊:“炸弹点火!”

    少年盲流捧起土炸弹,马明天用火柴头,压在导火索切开的斜面上,用火柴盒的磷面一擦火柴头,导火索“咝-----咝------咝-----”冒出青烟。

    少年盲流捧着土炸弹的双手有些颤抖,他扭转身欲把冒着青烟的土炸弹扔到水中,马明天辟手夺走了土炸弹,少年盲流手中冒着青烟的土炸弹不在了,他还在哆嗦。

    少年盲流一惊,口中喊:“快扔掉!要爆炸!”

    马明天扭头看了看岸边举着望远镜的宋排长,又低头看着手中正冒着青烟的土炸弹。

    宋排长的哨子“吱-----!”的一声,终于响了。

    他高喊:“扔炸弹!拉毛绳!

    马明天双手一抡,扔掉了手中冒着青烟的土炸弹。

    二人蹲下身,拿起桨,奋力将橡皮舟划向岸边。

    岸上的托汉和扎西一下又一下的,快速收回拴在橡皮舟上的毛绳。

    橡皮舟刚到浅水区,只见湖面上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冲天水柱,随着传来一声“轰隆!”闷响,橡皮舟被水浪掀起,舟头立了起来。160

    少年盲流和马明天二人被掀翻在浅水中,抄子和船桨也掉到了水中。

    宋排长冲下水中,控制住波动的橡皮舟,他捞起水中的船桨和抄子,扔到橡皮舟中,又转身扶起坐在水中的少年盲流和马明天。

    宋排长把二人推进橡皮舟,他和冲下水中的扎西和托汉三人,推动橡皮舟向漂浮着一大片死鱼的湖面冲去。

    水到齐腰深了,宋排长、扎西、托汉三人顺着毛绳返回岸上去了。

    少年盲流和马明天二人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双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橡皮舟划向漂浮着的鱼群。

    到了鱼群前,二人放下桨,每人拿一把抄子,捞起水面上漂浮着的死鱼,倒进橡皮舟中。橡皮舟中还没有装满鱼,水面上漂浮着的鱼,接二连三的,摆尾翻身,钻入水中不见了。

    橡皮舟中也有鱼一蹦老高,有几条还落入水中。

    原来这些鱼大部分是被土炸弹的爆炸声振荡昏迷了,现在鱼清醒了,它们逃跑了。

    少年盲流和马明天二人杷橡皮舟划到浅水区,托汉和扎西二人下水,四个弟兄合力把装满鱼的橡皮舟推到岸边。

    宋排长说:“晒克斯和马明天去帐篷换上干衣服,小心别感冒了。我们三个把鱼卸下运到库房后面的晒架前。”

    第二趟炸鱼,少年盲流有了前一次的教训,手也抖动的不像第一次那么厉害了。

    不过谁的手中拿一个冒着青烟的炸弹不让扔出去都会害怕,不信你试试看?

    宋排长也稍微提前发出了扔炸弹拉毛绳的命令。

    扎西还制作了二个长长的,杆头捆着毡子的顶杆。

    在炸弹爆炸后把橡皮舟推到深水边后,再用顶杆顶住橡皮舟,猛推送几下。

    这次炸弹爆炸声传来时,橡皮舟已经被扎西拉到岸边。

    橡皮舟划到漂浮着的鱼群前,把水中的鱼捞的装满了橡皮舟的舟仓,漂浮着的鱼,才开始翻身摆尾钻入水中不见了。

    托汉和扎西二人,乘少年盲流和马明天划橡皮舟走向湖中的这段时间。把鱼一筐又一筐的抬着运到库房后拴黑狗的晒鱼场,防止天上的和地上的吃鱼的野物糟蹋鱼。

    午饭时分,托汉把剖好的鱼用一乍长的红柳棍,作成的绷子绷开,再把鱼扎到木棍子上插入火堆旁边。

    鱼还用盐淹了一下再烤上的。

    只一会功夫,就闻到了一种别具一格的奇异香味。

    扎西不吃鱼,他说:“要不是在这没有居民的地方,我才不敢捕鱼。鱼也是神,日土县有些部落,人死了不搞天葬,而是水葬。”

    少年盲流想:‘买买提不吃野驴肉,扎西不吃鱼肉。’

    他就问马明天:“你不吃啥?”

    马明天回答:“只要不是活着放了血的肉都不吃。还不吃马肉,驴肉,猪肉,狗肉,狼肉,猫肉,哎呀!不吃的多啦!”

    少年盲流问:“鱼离开水就死了,怎么办?”

    马明天指着鱼鳃口说:“你看老天爷早把鱼割了二刀,所以鱼离不开水,懂吗?”

    托汉听说有人不吃马肉。

    他说:“还有不吃马肉的?所有的肉里面,马肉是一等肉。我们哈萨克人的马肠子只有来了贵客才招待的肉,懂吗?”

    少年盲流问:“马肠子是马的杂碎吧?”

    托汉说:“肥肥儿的空胎母马,杀了后用连肉的马肋巴骨塞进外翻的马肠中,扎住,挂到石头房子中,用爬爬松的烟熏七天七夜,马油都变成橙黄色了。吃起来吗,甜得很!懂吗?”

    少年盲流不懂装懂的点了点头。因为托汉说话说出了一头汗。

    下午炸弹炸的鱼在仓库后面堆成了一座小山,少年盲流一行三人停止了炸鱼。全都学着托汉的样子,参加了剖鱼、淹鱼和晒鱼干的工作中去。直到天黑这堆鱼才处理完,不过鱼的鳞片全都没有刮,宋排长说那是大官的指示。

    第二天早餐后,四个人又把橡皮舟打足气,抬到班公湖边。又搬了一箱自制土炸弹和几十个红柳条编的筐子到岸边,开始了一上午的炸鱼作业。

    不过这次换成另一个小河入湖口了。

    今天炸的鱼没有昨天多,下午早早就处理完了。

    第三天又回到库房前面的小河入湖口,到了中午时分,炸的鱼又堆成了小山。

    第四天是星期天,大家睡懒觉洗衣服,打扑克牌。

    经过四十天的炸鱼作业,野葱开始抽苔了,应该挖野葱淹野葱了。

    要不然野葱开了花可就老了,咬不动了,补充维生素西的作用也小的多了。

    汉唐时的人把帕米尔统称为葱岭,那时可能遍山是葱。可是经过几千年掠夺式采挖,现在这种墨绿色叶条,紫红色葱根的昆仑山上特有的植物可比汉唐时期少的多了。

    少年盲流和扎西分成一组,二人各骑一匹湖边吃草的筹粮队的小个子藏马,带上马搭子和挖野葱的铲子出发了。

    葱铲,有点类似挖贝母的铲子,没有挖过昆仑葱和野生贝母的人可能想象不出这种工具的样子。它就像一个红樱枪头上有一个踩脚用的横铁,安在一个短铁锨把上。枪头朝下插入葱根部,用脚一踩横铁,双手一别短铁锨把,一兜昆仑葱就被挖出来了。甩干净葱根的土,再装进马搭子,驮回班公湖边的库房完事。

    因为地面干硬,昆仑山上的野葱大部分埋在地面以下,这是汉唐时期的军队伙夫发明的工具,一直用了一千多年没有改进。不知道是这个发明很超前,还是后人愚蠢?少年盲流水平太低,没有搞明白。

    扎西是昆仑山上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加上他在筹粮队干了六年了。那个山沟有多少昆仑葱?他心中好像有一张地图似的。

    少年盲流在扎西的带领下,骑马来到离筹粮队的山坳不远的一条山沟中的坪坝子上。

    少年盲流真的不敢相信,整个地面被翠绿色葱淹没了,微风吹过山沟,葱苗好像春风中的麦苗绿波荡漾,麦浪翻滚。

    扎西不开始挖葱,而是掏出随身代的转经轮,拿在手上转着经轮,口中念念有词,坐在朝阳的山坡上念起经来。

    少年盲流拔下几条翠绿色葱叶剖开,用手指捋捋葱叶上的粘液甩在地下,把葱叶放入口中细细品尝新鲜。结果辣味窜进鼻腔,直冲脑门,二眼被昆仑葱味熏陶出了许多泪水。

    直到吃过干粮,睡过午觉,二人才不慌不忙挖葱、甩土、切胡子、剥老皮的忙活开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少年盲流和扎西牵着肚皮鼓鼓的小个子马,马上驮着同样涨鼓鼓的二马搭子干净的紫红色根,翠绿色叶片子的昆仑葱,回到了筹粮队的库房前。

    二人吃着鱼干,鸟蛋、炒面粥的晚饭,宋排长还给二人上了一大盘子葱爆地皮菜。

    这里的地皮菜像木耳一样肥大。可惜越来越难找到了。

    直到黎明时分,马明天和托汉二个人,才疲惫不堪的骑马,回到了筹粮队的库房前,卸下半马搭子连土、代皮、干瘦短小的昆仑葱。俩人狼吞虎咽的吃过晚饭,连脚都来不及洗,就倒头便睡。宋排长急的一晚上没有睡眠。

    早晨扎西和少年盲流吃过早餐后,把昨天挖来的葱抬到小河旁边,淘洗干净,沥干水分,放入淹过鸟蛋的牛皮缸中,洒上盐粒,用卵石压瓷实。

    二人带上鱼干和煮熟的鸟蛋又来到昨天挖昆仑葱的山沟。

    等到太阳快落山时,二人又牵着肚子涨鼓鼓的马,驮着涨鼓鼓的,装满昆仑葱的马搭子回到了筹粮队的库房前。

    马明天和托汉直到天明才回来,不过这一次马搭子里的昆仑葱快装满了。

    第三天宋排长说:“今天你们四个人一起去挖昆仑葱。就到扎西和晒克斯前两天挖葱的那条山沟中。”

    以后挖昆仑葱的进度明显加快了。

    托汉提出每天挖二趟,其他三人都没有同意。

    托汉也就随了众,每天一趟。但是,托汉的马搭子,明显比其他人的装的瓷实。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