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君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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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请您三思!”

    “多说无益,贾斯丁。我,是哈德鲁的国王。我败了,虽败犹荣!我决不会放下我仅存的尊严,向克雷芒求饶。”

    “陛下~~!”这痛号的一声却是来自遥远的后方。

    科林回头,烟尘起处,他望见衣衫褴褛、鲜血淋漓的桑恩,他那枯瘦的容颜,焦灼的双眼。谢里德大队仅存的一千多人冲破重重围追堵截,终于赶到了三界河畔,追上了他们的君王。然而,两军之间却只能隔着刀枪剑阵相望,

    科林猛地拧过头。他不忍再看,他的子民!他最忠诚骁勇的子民,就因为他的一声令下,无数人在这场不得不输的战争中,丢弃了生命。他不得不发起这场战争,可为什么注定要失败?

    难道当真是苍天亡我?

    哈德鲁啊,哈德鲁!你就在这河的对面,然而,咫尺天涯。

    科林缓缓拔出了国王的佩剑,他盯着汉尼拔,“将士们,要战斗而死的,让我们死在自己的国土上吧!冲!”

    汉尼拔闭上双眼,微微笑着,他挥动了迎击的手势。

    “呛啷”之声连响,整个白色骑士方阵亮出腰间的长剑,在空中挥出一片雪亮,仿佛惊涛拍石的巨浪,迅猛地席卷而去。

    “陛下!”桑恩一马当先,疯狂地冲向科林的方向。

    “你不能过去。” 一个青衫将领拍马而出,阻在桑恩面前。他的人和他身后的黑色方阵,是一座山脉。

    “乔伊!”

    “你是……桑恩?哈哈~~,不错。你能活着回到这里,真是了不起!还记得你攻下了科尔克沁时,我的预言吗?这座科尔克沁山,正是你为你的国王准备的墓碑。”

    “它是你的墓碑!”桑恩愤怒了,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号叫,要渴饮敌人的鲜血。他在黑色的方阵中左冲右突,可是无论他如何的愤怒,却撼动不了这座黑色的山。他离科林越来越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陛下为国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直至被一个白衣骑士挑落马下,那个一直微笑着的,魔鬼化身的骑士。

    “陛下~~~~”桑恩眼前一黑,血从五官中汨汨流出,他身子在马上一阵摇晃,三把长矛乘隙扎在他的身上。桑恩睁眼大喝,弯刀绕体一旋,磕飞了敌方的兵器,他跨下一用力,人马合一,化身成一支灰色的箭矢,猛地向乔伊扑去。

    乔伊抬起右手,冷淡地道,“弓箭手准备!”

    就在箭雨临头的一霎那,紧跟在桑恩马后的小凯在马鞍上站起身来,他一个鱼跃,将桑恩扑倒在地。下一个瞬间,桑恩的白马被上百支箭扎在身上,象刺猬般地跃在空中,然后悲鸣一声,匍然翻倒。

    小凯片刻也不敢停留,抱着桑恩跳上自己的马,“副队长,快!”

    法约尔砍翻了身侧的两个敌兵,挥刀大喊一声,“走!”

    谢里德大队仅剩的五百余名残兵,围在小凯和法约尔两匹马周围,刀枪对外,沿着三界河岸向北拼命冲杀。

    铁腕师团负责包围圈的左翼,黑色阵营本来就是中间厚,两翼薄,象新月一样围住中间厮杀的哈德鲁王军,防止两只敌军会合。这些残兵悍不畏死,倒被他们向北冲开了一个血路。

    乔伊眼望着败兵隐入北边山谷,并没有兴兵追赶。

    他的副官林德策马趋近,“师团长……”

    乔伊摆摆手,“用不着追。我接到的命令是镇守此地,不让一兵一卒进入包围圈。”他看着正在清剿战场的玫瑰师团,嘴角微弯,“黑暗的存在本就是为了衬托光明。再说,那位哈德鲁将军恨得最深的并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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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使请求行进速度放慢点,他又头晕呕吐了。”随行的护卫向安东尼报告说。

    安东尼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摇头道,“这是第几次了?”

    唉,自己真是自作自受!如能缩着脖子不做声,这会早跟着师团的伙伴上了战场,到时候奋勇杀敌,一泄在“龙之沙漠”所受的怨气,多好!可当时见希尔斯受命去舒马拉调兵,一时鬼迷心窍,跑去向军团长大人讨什么特别任务,满心巴望着能派个独当一面的好差事,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可好,陪着这么个养尊处优的教皇特使,一天走不了几哩,什么时候才能到雅克拉罕?

    一想到布莱恩那白白胖胖的烧饼脸,在走上哥卡高原的头一天就大吐特吐,变成了酱紫色的茄瓜,安东尼就有点又想笑又想哭的感觉。不过,这样也好,原本也没想急忙赶路,犯不着跟他较劲,顺其自然吧。

    他望着悠悠碧空下远处的白色雪线,徐徐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在150多哩远的哥卡高原就望得见覆盖着万年积雪的亚古拉斯群山。这些山峰的顶点是整个流星大陆海拔最高的位置。高耸入云的亚古拉斯山脉不仅是哥卡河与三界河的发源地,更成为特尔曼与圣伯彻斯特两国之间的天然屏障,而他们此行要经过的亚古拉斯山口则是两国间唯一可通行的关卡。

    帝国历325年7月22日黄昏,安东尼花了整整三天时间,终于将布莱恩死拖活拖,拖到了亚古拉斯山口。

    夕阳的余辉非常暗淡,已不再具有午后烈日君临天下的夺目光彩。走近一看,亚古拉斯庞大无比的轮廓愈加昏暗不明,就像一头巨大的猛兽踞卧着酣睡。随着夜幕一点点地拉上,几只老鹰从安东尼头顶上的绝壁间飞出,在渐变的天空中静悄悄地画着无数个诡秘的圆圈,仿佛是哪一方的暗探,正在窥探着他的动静。

    亚古拉斯关卡分为前后两处,其实就是一座幽长峡谷的前后谷口。圣伯彻斯特边防军验看了安东尼带来的手令,马上恭敬地将他们一行带到前后关之间的中线。“中队长阁下,前方就是特尔曼的国土,请恕我们不能过去。”

    几个头簪红缨的特尔曼武士已在那儿等着。一个八字胡军官很不客气地问道,“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安东尼的眼角早已瞥见峡谷斜上方几缕微细的闪光,那是瞟远镜对落日余光的反射。看来,特尔曼在亚古拉斯山口的防卫外松内紧,没什么漏洞可钻。

    他行了骑士礼,回手将布莱恩拽到身前,“长官您好!这位主教大人是神圣同盟教皇陛下的使者,奉命出访贵国。而我,玫瑰骑士安东尼,职责是保护布莱恩大人的安全。”

    那军官扫了一眼虚弱无力的布莱恩,眼光回到安东尼的身上,在他左胸的玫瑰纹章上停了停,语气放软了些,“玫瑰骑士?请问,你等进入我国有何贵干?”

    “对不起,兹事体大,我们必须向贵国君主面陈。”

    “那么,作为贵盟教皇的使节,你们可有什么证明?”

    “特使大人?”安东尼向着布莱恩微笑着,后者皱眉抚着胃部,勉强抬高左手,“请您看看,这枚红宝石权戒就是作为教皇特使的证明。”

    安东尼又递出一份火漆密封的信笺,“这是我盟圣伯彻斯特军团汉尼拔大人,呈交贵国国王与首相的亲笔书信,请您过目。”

    八字胡军官回头吩咐了一声,他的手下赶忙点亮了火把。他验看了信封,见台衔印章一切都符合陈述,也没有为难安东尼,马上集合了一曲士兵,命令他们护送教皇使节一行去雅克拉罕。

    安东尼走出后关,回头望去,月朗星稀的夜幕之下,亚古拉斯山脉象一座巨大的石屏风,参天而立,往南北两个方向绵延不绝。头顶绝壁层层叠叠,不知有几千码高;累如危卵的巨石,仿佛随时要倾倒在行人的头顶。只有正中间这一线之地,如同幽冥地狱张开的大口,黑不见底;山风“呜呜”地穿堂而过,传来阵阵摄人心魂的鬼哭之声。这满山冰冷沉重的岩石,根本就是一座天然的堡垒长城,再设上重兵把守,只怕来犯之敌无论投入几百万人来进攻,最后都会淹没在自己的血泊当中。

    帝国历325年7月25日午,教皇特使一行抵达雅克拉罕。当天下午,特使布莱恩向王廷递交了汉尼拔 “要求特尔曼派兵协助平叛”的亲笔信。

    但不知是向来办事拖沓,抑或是有意怠慢,特尔曼王廷迟迟没有给予任何答复。直到五天以后,布莱恩才再次被宣召入宫,而安东尼竟也在被邀之列。

    安东尼跟在布莱恩身后,于白色大理石的宽大石梯拾阶而上。

    特尔曼王宫是一座高有三层,占地极广的巨厦,全用一色一式的纯白大理石砌就,四只檐角飞翘,悬挂着金制的风铃,楼脊中间,雕塑着一只挺立的金凤凰,它是特尔曼的徽标;十六级宽阔的石阶延伸向上,石阶的两侧竖立着漆为金色,刻着凤凰纹章的翼柱,左右各是六根。三座古代战神的雕塑等距地立在十六级石阶的中央平台上,金丝编制嵌以银骨的软门分敞着,门外长廊以四根合抱的大理石巨柱为撑持,廊上的鹦鹉架正栖立着两只翠红相间的珍品鹦鹉。

    这座白色宫殿装饰华美,气派不凡,某些方面的豪华奢靡甚至超越了圣域帕西亚教皇的那一座“至圣宫”,充分体现了特尔曼王室的长治久安。

    布莱恩是第二次到访,他正要走入议事厅正殿,却被一个宫廷侍卫拦住。那人深深鞠了一躬,伸出左手,“特使大人,请这边走!”

    布莱恩咳嗽一声,回头望着安东尼,后者微微点头,他只得提步跟上已经带头领路的宫廷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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