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昆凛自然不是因为钱多得没地方花在那里烧钱。他宴请的同学里几乎把学校里南京国民政府和武汉国民政府的政商名流子弟们一网打尽。文昆凛虽然熟知很多历史事件,但他毕竟没带了台笔记本电脑穿越过来,有很多历史细节他都记不清了。要是能在这次的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舞会中获得些南京蒋介石政府和武汉汪精卫政府的情报,他的钱也算没白花。文昆凛依稀记得在武汉汪精卫公开清共前,有个姓许的国民党军官在长沙一手策划并实行了“马日事变”,杀了很多工会和农会的共产党。可他怎么也记不得那个许姓军官的名字,和“马日事变”的准确时间了。文昆凛拐弯抹角地在一些从武汉那边过来的政要子弟中打听消息,其中一个叫唐染秉,还是武汉国民政府国民革命军总指挥唐生智的侄子。可惜一无所获,大失所望。其实也难怪文昆凛打听不到消息,这个快将发动“马日事变”的许姓军官即许克祥,虽然早年加入同盟会,参加过辛亥革命。但他没什么才华,也没作过什么大事,现在也只是一个团长,其实就是个无名之辈。直到他发动“马日事变”,屠杀共产党人,通电全国,拥蒋清共,此人才算为世人所知。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文昆凛意外的在一个女同学那里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那个女同学原名叫夏雨晴,由于她觉得这个名字过于儿女情长不符合现在革命的大时代,她自己把名字改成了夏潮(自诩为激励自己紧跟革命潮流的意思)。夏潮是南京政府国民党中央党部一名高官的女儿,浙江人,也许是家庭环境的关系,她的性格有点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味道,文昆凛在学校里就没有看到她穿裙子,常年一身中山装,而且不是黑色的就是灰色的,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胸脯平平的,几乎看不出什么女性的痕迹,不知道是她自己把胸脯缠紧了还是本来就是天生的飞机场。其实,夏潮长得并不难看,鹅蛋脸上鼻子很挺,眼睛不算大,但是很亮,睫毛天生卷卷的,脸上的皮肤白皙细腻而有光泽,至少算得上眉清目秀。可她那身打扮让她整个和女性的妩媚给隔绝了。“要打扮没打扮,要气质没气质,从头到脚就是一个男人婆”,这是过去文铁刚对夏潮的评价。当然这有失偏颇,至少夏潮还是很有气质的,只是是一种有别于女性柔美的英气。
以前文铁刚和夏潮相互看不对眼,文铁刚觉得夏潮不男不女,夏潮则觉得文铁刚就是个好逸恶劳的纨绔子弟,社会的寄生虫,都快要接近被革命的对象了。两人在校园里偶尔擦肩路过,都是目不斜视如见陌人。可当文昆凛穿越后,事情当然起了变化。中央党部高官的女儿,明显是潜在的情报来源。文昆凛投其所好,每当夏潮出现的时候,十次里面倒有九次开口革命,闭口国父。没费太大的功夫,改变了夏潮对文铁刚的看法,如愿拉近了两人的关系。这次舞会本来夏潮不想来,她觉得这根本就是一群少爷小姐在浪费时间,文昆凛用一堆大道理说服了夏潮,他对夏潮说,“干革命不能仅仅洁身自好,应该团结一切能团结的人,你看不起少爷小姐他们,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其实就是放弃了去团结他们一起革命的努力。我的这次舞会说是为了庆祝我来上海一周年,其实还是想把大家集中起来聚一聚,讨论讨论今后努力的方向。”
在文昆凛的花言巧语之下,夏潮勉强来了舞会。可还是一身黑色的中山装,这在一群穿旗袍或者西洋晚礼服的女同学里面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整场舞会她在无形中被其他女生所排斥了。至于男生们,来邀请她跳舞的倒还是有好几个,毕竟夏潮的家世也是很能摆得上台面的,可无一例外被夏潮所拒绝。
文昆凛看着一直坐在舞场边,拿着一杯冰水,在那里小口抿着的夏潮,不免有些过意不去,拿了一杯香槟酒,慢慢走到了夏潮边上。
“你怎么不去跳舞,我看到有很多男同学来邀请你,都被你拒绝了。你眼界太高了吧,说说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要不要我来帮你牵牵线?”文昆凛对夏潮开玩笑得说。
夏潮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个搂搂抱抱跳舞本来就不感兴趣。还不是被你骗来的。你看看他们有几个人对革命感兴趣。”
“其实还是有几个同学在讨论革命形势的。。。”
夏潮打断了文昆凛的话,“他们在讨论革命形势吗?他们根本就是在相互攀比家世,比谁的爸爸,谁的叔叔,谁的姑父舅舅在国民政府里的职位高,官位大。”
文昆凛尴尬的住了口。
夏潮话锋一转,向文昆凛问道,“那你呢,明年夏天我们就要毕业了。你打算干什么?”
文昆凛自嘲的笑笑,“我想你也知道,我们家本来就是商宦世家,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儿子,毕业后我大概还是从商。不过,夏潮你知道吗?现在很多洋人用极低的价格收购我们的丝绸,煤矿之类的原料,等于是变相的掠夺。我打算在上海自己开家洋行,用合理的价格来收购原料出口国外,不能这么白白地便宜那些洋人奸商。而且今后我不止是卖原料,我还要把我们好的国货出口国外去,也算是商业救国吧。你呢?你毕业后又是怎么打算的呢?”
夏潮很有气势的回答,“中国的出路在于三民主义。而共产主义只会让中国变成苏俄的附庸。所以我打算毕业后和我爸爸一样,在国民党党部工作。”
“我告诉你件事,你千万要替我保密。”,夏潮突然压低了声音。
“嗯,我不是大嘴巴。”
“听我爸爸说,中央组织部正在筹划组建调查科,专门对付共产党,我想今后加入调查科。”
文昆凛听了心里一咯噔,但脸上不动声色,“你是女的?人家能要你?”
“女的怎么了?现在是民国了,不再是封建王朝了,你的那套男尊女卑的思想再也行不通了。孙夫人(指孙中山夫人宋庆龄)不是女的?廖夫人(指廖仲恺夫人何香凝)不是女的,她们哪个不是女中豪杰,哪个比男人差”,夏潮象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样,嗓门一下子大了起来,引来了舞场里十几道看戏的目光。
文昆凛连连摆手,“我不是看不起你们妇女同志,我是说哪个什么调查科要是专门对付共产党的话,没准是要动刀动枪杀人的。你一个女孩子家敢么?”
“有什么不敢,我十五岁我爸爸的卫士长就教过我打枪。那象你娇生惯养,一听刀枪就胆战心惊。”,夏潮鄙夷得看着文昆凛。
“我家世代从商,讲究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当然是能不动武就不动武啦。”文昆凛打着哈哈。
“哼,对付共产党你那套以和为贵是行不通的。对那些坚决不肯自新的共产党只能从肉体上消灭清除他们。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文昆凛扯开了话题,又和夏潮谈论了些未来的时事,才找个借口走开了。
文昆凛知道,中央组织部调查科就是国民党特务组织中统的前身。历史上本来应该到一九二八年国民党中央组织部才设立党务调查科,专门捕杀共产党人。看来由于在这次“四一二”里蒋介石对清共的效果很不满意,历史又产生了变化,国民党将提前设立特务组织。而在国民党另一特务组织军统成气候前,中统是地下党的最大敌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