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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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AY付了钱,走出小餐馆,他忽然看见丽亚站在街道对面。似乎跟踪他而来。只见丽亚身后是一家杂货店,杂货店后面是一条石板铺成的长街,缓缓向上延伸,看得见道路一边的白色墙壁和广告插画。一辆邮车驶过,他再看见刚才丽亚站的地方,丽亚已经不在原地。JAY想:她去了哪里?JAY环顾四周,街上没有,公路上没有,小店里没有,电话亭里没有,人群里没有。他又匆匆检查一次后发现:丽亚居然只用了两秒钟就从自己身边消失的无踪无影。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躲避也没有用,因为他甚至不知道敌人会从什么地方忽然跑出来。他的视线开始注意那些城市里的阴暗角落:两间铺面间狭长幽深的小路,被大树遮住的电话亭,广告牌后面,旧式建筑里一户人家窗台的一角。可是始终没有发现丽亚。

    JAY经过铁城最大的广场,广场是一个四周开放的建筑。JAY穿过一个完全中国式的牌楼,红色的柱子竖立在两边,一共有4根,下面是大理石基座。中间是一道较宽的门。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略微小的门。柱子上端上雕梁画栋,碧绿的瓦片堆砌成飞扬的弧形屋檐。JAY来到广场中间,有三棵巨大的黄桷树,像撑开的大伞。树下有一圈木椅子。

    牌楼斜对面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这时显示屏忽然亮起来:丽亚出现在显示屏里。她从荧屏较远处缓缓走来,身后是一片晃眼的白光。JAY看见丽亚的脸几乎没有表情,她仍旧穿着同学会那天穿着的风衣,她伸出右手,JAY看见了闪光的手带,那是异界的标志。丽亚用食指指向JAY。JAY向右走两步,丽亚的手指也像右移动。看来,JAY成了丽亚的目标。两个工作人员赶来,显然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检查后发现荧屏根本没有通上电,为什么一个女人会出现在荧屏上,这显然不是一个节目的片断。

    工作人员A对另一个B说:“这个女人是谁?”

    另一个工作人员B注视着荧幕说:“她是怎么做到的?真是不明白。这是奇迹。”

    A说:“难道她就是外星人。”

    B说:“一定是外星人派她来视察地球来的。”

    荧屏前的人沸腾起来。有人说:“快看那个短头发女人。”有些人说:“外星人来了。”更多人从广场四周汹涌而来。一会,荧幕前聚集了一大片人,不远处公路上的行人闻风跑来,计程车司机把车丢在公路一边,他们也要来看个究竟。此时,广场成了被关注的中心地带。

    JAY朝广场外走去,方向相反,所以与很多刚赶来的人擦肩而过。他在人群中漂泊,像一艘逆水而行的孤舟。偶尔还要躲避迎面扑来的人流。然而,随着JAY的远走,丽亚的手指缓缓抬起来,用指尖对住JAY的背影。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个呼声:“把那个跑掉的人抓住,他是外星人。”

    接着,JAY被无数双手臂拉扯着,像巨大的海浪冲落在他的身上,他用力挣脱,可是他越想离开人群,便越有力被拽住。吵杂的人声就像大海的呼啸,在他耳边此起彼伏,他绝望的被推来推去。突然沉入海底,随后又被推上浪尖。忽然他被推了一把,发现人群边缘有一个缺口,他推开一个抓住自己的手臂的人,于是他乘着这个机会,钻出人群。他飞快朝公路上跑去。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几乎撞上一辆从左边公路上疾驰而来的计程车。计程车司机停下来:“你做什么,要命不要?!”他惊恐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绕过计程车,继续飞奔。他一回头,看见人群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他没有时间犹豫。超级市场不能去,花园也不能去,小店也不能去。他一直顺着公路奔跑,这样也很危险。怎么办?他的心里一片空白,头隐隐作痛。JAY经过一家电器店的时候,他看见电器店橱窗里的几台大小各异的电视的屏幕闪动了几下,随即出现了丽亚的半身影像。她的手指仍旧指着JAY。这时候,不断有行人汇入人群中。

    JAY很快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他选了一条行人最少的路,显然这条路上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JAY走着走着忽然,撞上街上一个行人,他跌倒在地上,那个行人想扶起JAY:“发生什么了?”JAY用手指揉了揉额头,额头上起了一个包。他感到有些头晕,他跌跌撞撞坚持向前走。不断有人回头看JAY,他们大概把他当成了街头醉汉。

    他只是一个被害者,现在却成了人群追逐的“外星人”。JAY来到下一个十字路口,他很快到了街角的一家杂货店门外,回头看见疯狂的人群像海浪一样从一栋高楼后面蔓延而来。脚步声仿佛海浪轻拍礁石。他们没有看见JAY,便兵分三路。一群人朝JAY逼近。JAY看见对面不远处就是一条江。江面上白茫茫一片,对岸白色的建筑沿着山势修建,建筑之间有各种树木。渡轮的汽笛声响起来。他认出这里就是他以前和杰西逃离公园之后坐船的地方。原来是真实的存在。他来到高架桥栅栏旁边,栅栏下是几条小路,交错在一起,路边的草木繁盛,大概是一个江边小公园的一部分。只是从他站的桥面离小路有大约6米左右的距离,这对于JAY来说有些高,他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人群,于是停止了犹豫不定得心情,他迅速爬上栅栏果断地跳了下去,他脚先着地,然后,向前翻滚了一圈,还好他没有受伤。人群这时候也蜂拥到了栅栏边,很多人张望着小路上的JAY。令JAY感到紧张的是,有几个人依次跳下栅栏,发出撞击路面的声音,每一声都像落在JAY心里,咚咚。JAY奔向小路另一边,一个全然未知的地方,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也没有以现在的角度来看江水。江水滔滔,只是,他全没有心情来看这一切。半个小时前,他还是一个自由的人,只是现在角色转变了,他成了亡命之徒。这样的事情像是他的命运忽然发生了基因突变,于是他踏上另一条离他原本的生活十万八千里外的道路上。他现在仍旧是恍恍惚惚。这种体验太新鲜,让JAY不禁使劲去猜度,但是闻到不真实的味道。他本来可以走来江边,看一看江水,或者去哪个咖啡馆渡过一个悠闲的下午,或者去最繁华的中心地带逛一圈。他仿佛看见无数泡影在眼前破裂,扑扑的声音留在耳傍。

    JAY沿着环形小路飞快的跑着,越过很多在公园里散步的人。当JAY可以清楚的看见前面的道路的时候,他透过一簇树枝,看见小路另一头站满了人,接着缓缓向他走来。看来他们是有计划而来,目的是为了从另一端截断JAY可能逃跑的路。现在JAY的前后都有人,他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来人在知道自己毫无希望的时候,竟然是平静的。这种充满压抑的平静,让JAY看见生命的空洞与无聊:生和死差别不大。他的坚持好似根本不必要。

    JAY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看见灰蒙蒙的天,远处江面上两只船交错后,向不同方向驶去。白色轮船上围栏边站着一些游人正在拍照。闪光灯闪动着。流动的江水带来一阵阵凉气,那凉气让JAY觉察到一种真实,这种真实感让他有些颤抖,毕竟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遭人误解,陷入混乱。他和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人各站在一端。他没有想过和大多数人作对,也没有做不光彩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却是这样的下场?

    两队人在离JAY7-8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忽然,不知道何处传来奇怪的声音,这像挂掉电话后的忙音,只是这种声音特别刺耳,像一只手撕开皮肉,拿出血淋淋的内脏。声音是一种奇异的力量,它从耳朵深入人体,好似用一把尖刀剔除骨胳上的肌肉。渐渐那种尖利的声音变成一种疼痛袭击着所有人的身体。有些身体较弱的人来不及堵住耳朵,头脑昏昏沉沉,纷纷倒在地上。接着,一些年轻人倒下了。

    JAY捂住耳朵,躺在地上,这时候,他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向他走来,他觉得眼熟,只是身体轻飘飘的,他看不清楚那个人,是晃斯?!重重叠叠的影子在眼前晃动,他仿佛听见女子美妙的歌声,飘渺而轻柔,像在云端,他看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从一团亮光中走出来,他注视着那一张脸,像从一面镜子里看见一般,那张脸绝对是世间罕有的完美,那种美即是西方的,却带着东方的神秘色彩。他一转身却发现空无一人。他在哪里?他转了一圈,周围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这大概就是幻觉。很快他就昏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