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开始生气了,“职责?本都尉来告诉你何为职责。本都尉职为武猛都尉,责乃是防备塞北鲜卑和西河美稷匈奴,并无诏命要本都尉攻打黄巾蛾贼。要不是本都尉与令狐邵有些旧交,他又把他的计策说得十拿九稳,本都尉才不会来触这个霉头~”
“并州百姓供养我军,期望的就是我军能安定边郡,杀贼报国,何须诏命?”高顺义正词严道
“混账~”丁原怒不可遏,他一挥手,喝道:“来人呐,将高顺拿下~”
“诺~”几个士兵立刻上前,将高顺双手反剪,用粗麻绳五花大绑
“主簿何在?”丁原又喝道
吕布遗憾地站出一步,抱拳道:“吕布在~”
“将高顺擅杀军士一事记下,交由并州刺史张懿大人定罪~”丁原一甩斗篷,头也不回地策马走了,“撤兵,咱们回太原去~”
吕布连忙问道:“那令狐邵他们~”
“贼既有备,说明令狐邵的计策没有成功,孔叔(令狐邵字)恐怕早已经以死报国了~”丁原冷冷道,“将令狐邵陷于贼中一事也记下~”
“诺~”吕布皱了皱眉头,这种文书工作令吕布厌烦,率领骑兵冲锋陷阵才是吕布的最爱
吕布有些惋惜地看了看被士兵押着走的高顺,高顺为人耿直,寡言少语,清白威严,骁勇有智,衷心仁义。不饮酒,不受馈遗。这要放在哪个年代都是值得学习的楷模,但是高顺对自己要求高对别人要求也高,于是高顺在不知不觉中就得罪了不少人。就连吕布也只是心里觉得惋惜,也没有开口为他求情。
“高顺就是太直肠子了~~要明白,这仗咱们大胜了也不是丁都尉的功劳,打败了,却要落个轻举妄动的罪名~~怎么练这都想不明白?”吕布看着被五花大绑,却还昂着头的高顺,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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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城外的黄巾营地里,黄巾男兵们始终手握铁矛严阵以待,以防官兵耍阴谋诡计。而巾帼女营的健壮女兵们与一些受了轻伤的男兵们则忙碌着把死去的黄巾埋葬,而八珍伯就领着自己的一班弟子为受伤未死的黄巾们疗伤。
“八珍伯~~救~救我~”一个受了重伤的年轻黄巾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八珍伯,但是八珍伯检查过他的伤势后发现他的伤根本治不了
“救~救我~”年轻黄巾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弱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柔和好听的声音钻进了年轻黄巾的耳朵,李勋不知道几时走到了他的身边
“少~少帅~”年轻黄巾露出一丝欣喜的笑
“少帅~~”受了轻伤的黄巾们纷纷起身向李勋行礼
李勋向黄巾们摆了摆手,“兄弟们都受了伤,躺下疗伤,不必行礼~”李勋用和蔼可亲的微笑安抚众人
“谢少帅~”黄巾们很感激地纷纷或坐或躺
“你叫什么名字~”李勋又问那名年轻黄巾
“小的名叫~李福~”年轻黄巾吃力地说道
“你别担心,八珍伯的医术你可是见识过的~”李勋看了看八珍伯,八珍伯微微地摇了摇头
李勋看着年轻黄巾稚嫩的脸,心里咯噔一沉,“有办法疗伤,是吗?”李勋又问道
八珍伯显然知道这话的含义,他拿出一个铁凿子和小锤,不情愿地闭了闭眼,又别过头去,“这会帮这后生减轻痛苦~”作为一个大夫,八珍伯早就对这种生离死别习以为常了,但是心情却依然痛苦
“真的~真的可以治疗吗?”年轻黄巾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希望,但是在场其他的人都听明白了这话的真实含义,除了这个年轻人
李勋一把抓起年轻人满是血污的手,“李福兄弟,不要害怕,中黄太乙会和你同在,会指引你去到他的身边~~”李勋朝八珍伯点了点头
八珍伯蹲下身子,用铁凿子对准李福的后脑,用力砸了下去
“嗯~”李福身子一震,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悲伤地低下了头,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
这时,李勋忽然看到一个黄巾兵后背的衣服被刮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几道老伤疤
“你的伤疤是怎么留下的?”李勋问道
那士兵答道:“操练的时候,动作做的不对,方主打的~~”
“哦~”李勋忽然灵机一动,他有抓过那士兵的手掌,摸了摸,“嗯?你的手掌都是茧子~~”
那小兵笑道:“操练的时候磨出来的~”
“可有杀死敌兵?”李勋问道
“两个~”小兵答道
“原来如此~~”李勋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只受了些皮肉伤的小兵,忽然李勋问八珍伯道:“八珍伯,方才那个小兵身上有多少伤口?”
“哦~”八珍伯三两下扯开那名叫李福的尸体衣服,上下查看了一下,“只有一处致命伤,在小腹~~其余~~没有任何伤疤。”说着八珍伯有抓起尸体的手掌摸了摸,“手掌很滑,没有茧子~~”
李勋站起身来,用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尔等可都听见?尔等可都明白?”
“呃~~少帅,小的不明白~~”那个被李勋摸手掌的士兵也是不明白李勋想说什么
李勋唰的一身扯开那小兵的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和伤疤,然后又举起他的手掌,说道:“这位兄弟为什么能活下来?还能杀死两个敌人?你们说说看~”
“我看是他武艺好~”
“肯定是他胆子大~”
也有人想说他下手狠,可硬憋住了没说出来
李勋笑道:“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我相信,这位兄弟不是天生武艺就高,胆子就大的~~~所谓艺高人胆大,这位兄弟的武艺和胆子都是后天铸就的,是在操练时的皮鞭下造就的~~”
说着李勋让那小兵转了一个圈,展示身上的伤疤,小兵无比自豪的转了一个圈
“这是男子汉的标志~~”李勋高声喊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位兄弟能杀死两个敌兵,还能活下来,就是平时刻苦操练的结果。而他~~~”李勋手指那个刚刚死掉的年轻黄巾,“他身上没有伤疤,手掌没有茧子,说明什么呢?”
“说明他没有苦练武艺~~所以他死了~~”有个小兵插嘴道
“嗯~说得对~”李勋昂然道:“不要埋怨你们的方主在操练时太粗暴,你们只要看看这两位兄弟不同境遇就该知道日后怎么做了吧?是要死还是要活?”
“当然是要活~~”
“对要活~要活~~”黄巾们一齐喊道,阴郁的气氛被一声声的高喊一扫而光,再也没有人去看一眼那个年轻的黄巾,哪怕是给予一丝一毫怜悯的眼神
“练功的时候偷懒~~死了也没人可怜~”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中年黄巾厌恶地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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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勋在卤城鏖战之时,驻守华严村的司马俱也正厉兵秣马。在他面前,是先后铲平颍川、东郡和河北黄巾的得胜之师,他们有高昂的士气,有精明的统帅。
黑压压的官军在阵前一眼望不到边,明晃晃的刀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阴冷的寒光,无数人喊马嘶之声响彻天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