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开 车 走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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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两个晚上,武田只在自己屋里喝闷酒。这一夜,武田命令手下严加看管好吕方,不可懈怠。他自己喝多了酒,早早昏睡过去。吕方小胜武田,心里并不高兴。本能三招两式打败这个小鬼子,而自己却是故意拖招。后来还是想通了,用这种办法迷乱了小鬼子的心思。师叔经常告诫说,做啥事都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操之过急,小不忍,则乱大谋。有胆有识又有谋才是英雄。想到此,吕方才安然入睡。在梦中梦见了柳媚,柳媚扑在他怀里,痛述思念之情。站在不远处,岳父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笑眯眯地看着他和柳媚。婴儿瞪着一双大眼,惊奇地看着他,喊他“爹爹”。他高兴地惊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

    他自言自语:“我当真当爹了?我当真有儿子了?”一看窗外,黑隆隆一片。

    他想,何不趁此时走了?他穿好衣服,摸出兜里的几颗石子。在五台山上,师尊传授了暗器的使用方法和技巧。吕方和孙运达在上山下山担炭时随时演练,终于练成了善仁大师传授的真功。今天可能就要实战应用。吕方一切准备好,突然拉开灯,故意低声呻吟,惊醒了睡在外屋的两个看守。

    两个小鬼子拉开门问:“师父有事?”

    吕方紧锁眉头,指指肚子说:“可能是昨天吃多了,又晾着了肚子,现在痛得厉害。”

    一个鬼子指使另一个鬼子,说:“你的下楼取药。”那个鬼子就下了楼。这个鬼子小心地走进房间,吕方走上前一个锁喉,二指一错位,这个小鬼子一声没吭地躺在地上。取药的小鬼子上了楼,一推门,见同伴躺在地上,就要喊。吕方一掌端在下巴上,小鬼子张着大嘴流哈喇子,不能说话。吕方紧接一掌,砍在小鬼子的脖梗子上,“扑咚”一声倒在地上。

    吕方这才关上灯,拉上门,象狸猫一样,走下楼来。走向停在甬路上的王八盖子汽车旁。拉开车门,看看点火开关还插着钥匙,放心地关上车门,又走向大门口,想开大门。原来,每天晚上武田都派一个人巡夜。吕方不知有人巡逻。这个巡夜的小鬼子手里拿着开大门钥匙。一见门口有人晃,小鬼子便奔过来。走进一看,是吕方,就想喊,吕方一弹石子,打进鬼子的嘴里,用脚尖一蹬小鬼子的下身,立刻就断了气。吕方走到大门,左手顶住大门右手握住门锁一叫劲,便把门锁扽开。推开大门,返身走到汽车旁,一手扶方向盘,一手用劲推车。慢慢把汽车推到马路上,这才上车打火,踏住离合,一加油门,汽车便向前跑起来。因为手脚配合不好,走了有几十丈远,又灭火了。重新打火,汽车的嗡嗡声惊醒了武田。武田跑出屋一看,院子里的汽车没有了。武田炸尸般一喊,小鬼子们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追到马路上,见汽车已被开走。武田一边开枪一边拼命地追赶。吕方重新打火,又蹬又踹,过了一会儿,汽车顺利启动,等武田几个人追过来时汽车已跑远了。这辆汽车象喝醉了酒,走在马路上,摇摇摆摆。因为正是黑夜,马路上无人。租界巡警巡逻,一见是日本人的汽车,都远远的躲在一边。吕方开了一会儿,汽车才听他的使唤。一路向西飞奔。

    吕方从小随父母来天津撂场子卖艺,对天津大街小巷非常熟悉。天津没有一条正南正北的大街,即使是黑夜,吕方也能辨别方向。今天打算一路西行,去保定府白洋淀去找孙运达。可是如何才能找到孙运达,这却难坏了吕方。黑王八盖子汽车一路奔跑,沿途大车小辆都给它让路。开到午时,来到一处。这里是云水相连,天水合一。吕方猜测,这可能就是白洋淀了。可又一看,这么大一片水,去哪儿找孙运达?无县名,无村名,无地址,这不是大海捞针么?开车又走了十几里,汽车一下子不动了。吕方想,八成是没汽油了。不能开的王八盖子车等于死王八。看看四周无人,就把这辆汽车推到水里。吕方只好步行去找孙运达了。

    从半夜到现在,水米未吃,想找个饭馆买顿饭吃,一摸兜,兜里没有钱!这可怎么办?吕方实在没法了,只好讨要吃饭吧。沿大堤走着,没有看见一个村落。为防水害,村庄都建在离水面较远的高地上。吕方只得沿堤走。忽然,听见岸边的芦苇荡里有人说话,赶紧凑过去一看,是一条小船。船上一男一女正在吃中午饭。中午饭是玉米面窝窝头,熬小鱼。二人有说有笑吃得正香。馋的吕方直流口水。吕方饥饿难挨,只好在岸上喊了一句:“喂,大哥大嫂行行好,现在有人无钱买吃喝,请赏口饭吃吧!”

    这二人停止了说笑声,抬头一看吕方,见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伙子,说:“喂,年轻轻的不干正事,凭啥学讨饭?”吕方深行一礼说:“我哪里是讨饭的叫化子?我本是行路人,盘缠已用完。离家还远,现在无吃无喝,所以向二位讨要!”渔家说:“呃,原来如此,那就请上船来同吃吧!”吕方说:“谢谢大哥,只是小弟肮脏,怕沾污别人,还是给口饭让我在岸上吃吧!”渔家看这个小青年还挺有自知之明,就从船上递给他两个窝头一碗熬小鱼,一双筷子。吕方谢过后就埋头吃饭。一会儿便吃光了,从岸边捧几口水喝,抹抹嘴说:“谢谢大哥大嫂救我一难。”渔家说:“喂,听口音你是桑洲人,你来这里干什么呀?”吕方说:“来此地主要是寻找自己的哥哥,但现在连地址都不知道,看来无法找到。只好返回桑洲。”

    渔家爱管闲事,就问:“你那位兄长姓什么叫什么呀?说说看,或许我们认识哩!”吕方说:“姓孙,叫运达,和我年纪相仿。”渔家说:“姓孙?在这周围十几个村子里姓孙的只有一家,他叫孙运,对,叫孙运来!”

    吕方说:“对,他哥哥叫孙运来!”渔家说:“巧了,我认识他哥哥,他就住在东柳泊村西,可东柳泊村离这里还有二十里水路。若走旱路,要五十里。你今日如何去呢?”渔家停了停又说:“那咱们好事做到底。我告诉你,孙运来前几天被官府抓进局子里去了。你若去,请坐咱们的小船。但我只能送你到半路。到那里如有过路小船,还可捎你去,怎么样?”吕方高兴得连连称谢,然后又急忙问道:“不知孙大哥犯了何罪被抓进局子?”船家只摇摇头,没有说话。船舱里还没有鱼,渔家也不打鱼了,划起船搭着吕方向淀中而去。

    渔家两口拼命划船。用了一个时辰,就划到淀中一个孤岛上。孤岛上有人,岸边停着两只小船。

    渔家说:“来客人了,你们给送过去吧!”吕方又上了另一条船。渔家两口就划着船走了。

    吕方在船上问道:“这船是不是上东柳泊?”船家看了他一眼说“你就安生坐着吧,船到了你就到地点了。”

    吕方看船家划船特快,而且是两个人一齐划,也不和他搭话。吕方就坐在船头看风景。一会儿是荷花池,满池荷花;一会儿穿过芦苇荡,芦苇荡里一会儿飞起一只野鸭,一会儿又惊飞一群水鸟。在芦苇丛中,野鸭用芦苇编窝,卧在上边孵卵。小船走得很快,淀里的其它小鱼船一见这条船,就远远的让路。这条船不管是荷花池,还是菱角洼,横冲直撞。冲散了荷花,撞跑了菱角。吕方见二人神情不对,心里打起了小鼓。他不怕,到想看看这条船到底想干嘛?这条渔船又走了半个多时辰,才靠岸。

    这两个划船者走到吕方跟前,说:“小子,为了安全,你先受点委屈。”说罢二人掏出小手枪,对准吕方,然后从船舱里抽出麻绳,把吕方捆绑。吕方说:“喂,我说二位,我犯什么法了?为何不说明事理就捆人?你们根据哪一条?”这两人说:“你还不知道吗?你找的孙运来是我们当地的共匪头子!我们早就听说,最近有人从桑洲来找他,那不就是你吗?我们在淀上早布防了化装暗哨。那两个船家就是我们侦缉队的人。他们说你是找孙运来的,所以要抓你!”吕方听明白了,中了人家的圈套,说:“我可是找孙运达的,我又不认识孙运来呀!”

    这二人说:“那我们不管,人家说抓你,我们就抓你。闲言少说,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这二人押着吕方进了局子。吕方想,好!刚出狼窝,又进虎穴。我倒要看看这狼窝是什么样?进了局子,那二人交差,领了赏钱便走了。两个挎枪的巡警把他拉到一间屋子,给他松了绑,让他坐在审讯椅上,问:“叫什么,干什么的,家住哪里?”吕方就如实跟他们说。一个人问他:“来这里找孙运来是不是来搞串通的?”

    吕方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想知道,先给我来点吃的。不给我吃饱了,我什么也不说。”

    一个巡警马上端一盘花卷,一碗鸡蛋汤说:“吃过了,快回答长官的问话,争取宽恕。”

    吕方吃罢了饭说:“我告诉你们实话,孙运来——我不认识!”

    “那你找谁?”“我找的是孙运达!”“那你找孙运达,孙运达是孙运来的兄弟,那不等于找孙运来吗?”

    吕方说:“放你娘的狗臭屁!有人找你爹,就等于找你娘?因为你爹和你娘是两口子,所以找你爹就等于找你娘?”这个人气红了脸,一拍桌子说:“你他妈口出不逊,可见是顽固不化的共党分子!来人,拉下去,给他五十皮鞭!”吕方嘿嘿一笑说:“敢打我的人还在他爹的腿肚子转筋哩!”

    这一句暗骂人话,气得这个长官哇哇大叫:“拉下去,打!打!打!”

    进来两个小警察,上去就抓住吕方的两胳膊,吕方一生气,就把这两个小警察扔出去一丈远。

    气得长官掏出手枪,说:“我看你是活够了!”

    吕方说:“谁他妈的敢动老子一下,我立地让他脑袋搬家!我再和你们说一遍,我根本不认识孙运来,我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我只认识孙运达,孙运达和他哥相识不过两个来月,你们可以找孙运达对证。事情不明,就想乱抓人,你们还有王法吗?”

    有棱有角的话一说,吓得这几个人面面相观,谁也不敢动了。他们从调查情况看,认为吕方说的属实。为了把情况落到实处,决定让吕方和孙运来见一面。巡警说:“见面可是见面,你不许说话。”

    吕方心里说,看见孙运达就认识孙运来。把吕方拉到看守室,吕方一眼就看见孙运来,和孙运达长的一模一样。吕方没吱声。孙运来看了看吕方,脸上毫无表情,看了几眼,就被拉走了。从行走步伐看,已受了严刑拷打。警察局一看情况属实,只好放了吕方。吕方说:“光放我不行,我身上无钱,不能住店,不能吃饭。你们得给我钱,不给我钱,我就不走了,反正你们这里有吃还有住!,”警察局头头知道碰上硬茬了,只好掏出一块大洋扔给吕方。看来警察也是吃软的怕横的、怕硬的、更怕不要命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