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林镖接到了红军总部来电:“中央及主力部队全都进入了西南政府军防区;你们的阻击任务已经完成,着即连夜撤回。”林镖他们就紧急行动了起来。运动作战是红军的强项,特别是转移和撤退工作。一军团的1万2千将士带着8千投诚人员,天黑之后,就悄然有序地梯次撤离,一夜之间,就走出了120里地。次日晨,薛略命各部向敌阵发起了攻击!冲上阵前一看,阵地上却是空无一人,红军早已经弃阵逃跑,连一颗子弹壳都没有留下。薛略大怒,道:“看你往哪里逃!”即命部队追击。他追得快,那逃军逃得更快。追呀追,就追了两天,一直追到了吉首、松桃、印江一带,眼看着前面就是西南政府军的防地了。薛略军就只好停了下来。
这一帯是西南政府军昆明军区8军严颜1师的防地,他的5个团2万人马早已经在边界前沿一字儿排开,严阵以待,挡住了薛略的3万余大军。而王家烈派出的3个师约5万人,又赶到了薛略的后面,名曰增援中央军,实则是进行监视。
薛略前面的对手消失了,他欲战不能,欲退不甘。就派副官去西南政府军阵前交涉,谓:“只要交出那逃到你们防区的G匪,我们既往不咎,还是友军。”严颜答:“你们之间怎么打,我们管不着。但是我们一直视你们双方都为友军。人家已经借路走了,我还劝得回来么。”严颜又道:“没有经过我军的允许,我们的防区你们的部队是不能踏进一步的,这不仅仅是一个侵犯的问题,更是不能让你们两支友军在我们的防区又打起仗来,我们到时不知帮哪一头,连架都不好劝,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薛略听了副官的回报,头都大了!人家是话丑理端。没有总裁的指令,那西南政府军的防地他是不敢去碰的,否则就会引发两府的军事争端,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于是,他只得命令部队就地驻扎了下来。
关相益飞到昆明向总部汇报:红军已经全部抵达遵义地区,人员约9万余人,分别安排在辖区内的遵义、吉首、永顺、酉阳一带驻扎休整。那些部队的人马疲惫不堪,其状甚惨,急需补给,伤病员更急需要救治。陈佳永指示他:马上进行粮食被服特别是药品和手术器械的供给。来的是客人,要热情大方一点,军需费用直接找刀郎副总司令专项审批,物资由后勤部门优先发放。后勤部副部长刀玛和总部庶务部部长柳如花配合你的工作。关相益得令,急急而去。
老蒋得到了薛略在前线发来的急电,心里大骂:“娘希匹!”,丢下了手头的军政事务,就带着一干人急急地飞到了贵阳。他分别听取了王家烈和嶭略的汇报后,然后召薛略到密室询问详情,才知道了西南政府军暗中援助、王家烈阻击不力,才使那红军残余逃遁的实情。心中不由大怒!薛略对他道:“校长,学生辜负了您的期望,恳求处分!”老蒋一双冷眼望着他,沉声道:“你真是这样想的吗!”薛略脸上的汗都下来了,颤声道:“学生愿意接受任何处罚!”老蒋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下,然后起身,拍了拍薛略的肩,对他道:“我虽然很不满意出现这种情况,但目前也只能是这样了。我不会处罚你,因为你还是立了两件大功的:一件是将那红军残余终于赶出了我们国民革命政府的辖区;一件是你带着一支精兵终于借机进入到了黔境,为国府真正统一黔桂一带的政令创造了条件,你当了急先锋,还是立了头功的。”老蒋又道:“从湖南过来增援的3个师5万人马,过两天就要到了,就补充到你的军里吧。”
薛略听了老蒋的一席话,心里如释重负,一听还要给他补充5万人马,心里不禁万分高兴。就进言道:“校长,既然有了新增的人马,我军莫不就向那黔北杀了过去?”老蒋向桌子上一拍巴掌,怒道:“荒唐!真是白教导你了。”他道:“西南政府军的一个昆明军区就有新2军、4军、6军、8军,近30万人马呀!仅就黔东北那胡若愚的8军,就有6万强大的野战军,还有他们几个军分区的3万二线部队。这又加上了才逃过去的那红军残余9万余人,你这点人马打得过去么!就别提这件事了。你现在的任务重点是向西、向南,肃靖黔桂,懂吗!”
是夜,在老蒋召集的幕僚会上,高参程辞修向老蒋建议:借西南人民政府收留红军残余之机,我们就找个借口,乘机向他们发难。老蒋叹道:“薛略上午也向我提到过了,我何尝不想呵,可是你们想想,我们所急需的汽车、燃油、钢铁、机械、橡胶、医药等等,早己经依赖上他们了,己经占了进口量的70%,并且按照互利互惠原则,比从外国进口还要便宜10%,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天文数字!为此,我们的华北、华中和华东等地的工农经济和交通建设才发展得较快。倘若得罪了西南人民政府,国府的经济就将会倒退甚至崩溃。我真是左右为难哪。”
幕僚中的宿老林生参议员道:“老朽以为:西南人民政府仍然应为我友好之政府。仅观那政府的行政区设置,就极大地提高了政府行政的效率,促进了民计民生,而且是在各行政区真正统一了政令,老朽就十分佩服,值得我们效仿。而我们国府却就差远了!虽然占据了华夏大部富饶之地,但是政令却不畅通呵!比如那山东的韩复渠、华北的博作以、山西的阎锡山、川东的刘湘、广东的陈济棠、广西的李宗仁,还有这贵州的王家烈,虽然承认了国府,却都是各自为政,与国府离心离德!内患未消,我们倘若与西南人民政府交恶作对,却是大大地不妥呀!”
军事议员翁文景道:“我近期进行了军事分析,那西南政府军的军队数量已经不下500万人了。最近,又收复了外蒙大部,成立了一个外蒙军区,实际上就是他们的第10个大军区,在外蒙军力已经不下70万人,一直打到了贝加尔湖,完成了我们想要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在下也是佩服得紧哪!”
老蒋听罢了诸位幕僚的建议和议论,心中很是不快,他沉声道:“诸位,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这些情况我都是知道的,但是,我们这些年也不是取得了很大的胜利吗!我们和一直和西南人民政府交好,这是不能改变的。我的夫人现在都还在昆明和他们进行着友好往来。诸位,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马上解决国统区在黔桂的政令统一问题!”
老蒋电命昆明办事处杜文渊:“密切观察川境刘湘和杨森部情况,如有异动,立即汇报。”又密电夫人:“我已到贵阳,你在昆明继续和西南人民政府进行款曲通好事宜。军务之事,由我亲自处理,你就不要插手了,只管督促做好各项贸易及友好交往之事宜。”夫人那边回电:“我在这边诸事顺利,一直与西南人民政府高层保持着亲密友好的关系,我会处理好所要做的事情,请大令安心处理军事。红军残余部之逃逸,实乃小事一件,大令不必太介意和挂怀,抓好内部军政要务才是……”老蒋接电后,叹道:“还是夫人理解我呀。不过,我还是终于把红军赶出了境!”于是就一心一意盘算起黔省的事儿来。
老蒋从湘境亲调过来的3个师,竟然在黔境边上被阻挡住了。黔军驻防军通报道:“请中央军弟兄们谅解,没有我们王主席的手令,我们是不敢放行的。”一封入黔中央军受阻的加急电报就放到了老蒋的桌上,老蒋闻讯大怒:“王家烈这头黔驴,又要在我的旗下,又不听我的调令,竟敢阻拦中央大军,简直是独立王国!”此时,他在黔境里有薛略的3万多精锐人马,心有了底气。于是就命令薛略:“现任命你为黔桂川行辕主任,主持各地军事,我派贺郭光中将协助你。着即迎接中央大军进黔,对黔军不听令者,你可以先斩后奏。”
薛略奉命紧急行动起来,他先将101师调到了贵阳,又将102师移到了黔南湘桂交界处。增援他的3个师也从湘西强行进入了黔境。王家烈在老蒋的坐镇威慑下,只有唯唯,敢怒而不敢言。三天后,老蒋在贵阳召开了一个军政大会。会上,他大力表扬了薛略奋勇作战的精神,又严厉地指责了王家烈临敌畏战、阻击不力,导致了红军残余逃遁的严重后果。他宣布:为了整顿黔省松弛的军务,特派薛略中将统领全省军备;王家烈着调南京国府参议室学习反省后,另再叙用。黔省政务暂由贺郭光参议代理。
弹指几天时间,黔省的军政大权就真正抓到了老蒋手里。老蒋心中很是得意,心道:“倘若不是追那红军残余,中央军怎能有借口入黔,真是有失才有得呀!”贺郭光又推荐了那下川东万县的20军军长杨森到黔省担任省长,两地兵将再互相调防一半,下川东地区再派嫡系大将王耀吾去镇守,可一举两得。老蒋想到那杨森在前几年的宁汉之役中,为他出过大力,也算是忠心耿耿。老蒋就同意了。
黔境初定,老蒋就将目光又瞄向了桂省。老蒋和老李交过恶,他不敢去那南宁,就采取绥靖政策,请老李到贵阳一叙。老李去电称病,当然不到。老李见那老蒋不择手段,排除异己,虽然达到了占据黔省的目的,但行为卑劣,何能以德服众!桂黔两地以前虽然不太友好,但彼此互不侵扰,民间贸易往来也很频繁,一直相安无事。现在可好,老蒋在黔境陈兵30万,其中有10万人马是他的中央军嫡系,且大都布置在了桂黔边界。还有那湘境压过来的数万中央大军,其霸占桂省的狼子野心,昭然所揭!老李寝食不安,心道:“桂省危矣!”
李宗仁去电陈佳永,讨其对付老蒋入侵之良策。陈佳永回电:“情况未明,兄不可妄动,亦不可去贵阳;着力加强桂境边界布防,但要尽量避免武装冲突,静观其变。弟将竭力从中翕旋之。”李宗仁这才稍稍有些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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